“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著,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麵。”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隻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充滿著淡淡憂傷和遺憾的旋律在444號便利店響起,安言跟著旋律在輕哼。


    櫃台裏的夏冬青放下手中的資料,笑道:“安言,看來你很喜歡他的歌曲,在家裏也經常見你聽他的歌。”


    “我們那邊的人,很少沒人不喜歡他的歌的。”


    “經典永流傳。”


    安言聞言聳了聳肩道。


    就比如那句站著如嘍囉,不知道唱出了多少人的心聲。


    更不要說還有譬如《十年》、《單車》、《富士山下》等等這些歌曲,基本隻要旋律一響,就會不受控製跟著哼起來。


    幾乎成為了本能反應。


    雖然夏冬青是北方人,但是對於這個歌手的歌也是很喜歡,認同點了點頭。


    隨後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問道:“安言,伱真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不去了,我可不想放假了還要往山溝溝裏鑽。”


    想到之前的自己,就是因為沒錢,放假隻能和朋友去爬山,結果等放完假回來,腿都還是抖的。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沒罪找罪受,是躺宿舍裏打遊戲不香嗎?


    更不要說,現在自己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麽也得去個浪漫的地方玩玩。


    “我和翡翠都說好了,內蒙是第一站,然後是香格裏拉,最後是雪區,準備好好領略一番祖國的大西北和大西南風景。”


    “去看看書本上的風吹草低見牛羊,去看看聞名遐邇的香格裏拉,去看看布達拉宮和大雪山。”


    聽完安言的計劃,夏冬青不禁流露出羨慕渴望的神情。


    這些耳熟能詳的地方,他也很想親自去看看。


    可惜,他囊中羞澀,也就隻能去爬爬山、采采青了。


    就在這時,便利店店門打開,一身黑風衣裝扮的趙吏雷厲風行走了進來,表情緊繃著,和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有些不一樣。


    在身後,還跟著一對母女。


    女人還在不斷追問著。


    “你是不是趙吏?”


    “跟你說過,你認錯人了。”


    安言和夏冬青對視一眼,趙吏這家夥在搞什麽,該不會是在勾搭人家有夫之婦,提起褲子不認賬吧?


    以他們對趙吏的理解,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女人在聽到趙吏否認的話語後,牽著小女孩激動道:“我怎麽可能連你都認錯呢?你別不承認了。”


    “我承認什麽呀?我都不認識你!”


    趙吏十分無情道。


    “我阿寶啊!你怎麽連我都不記得了?”女人聲音顫抖,不敢相信這番話語是自己苦苦等了十五年的人親口說出的話語。


    安言和夏冬青兩人看得出,眼前的母女兩人已經死了,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對鬼母女。


    對於趙吏的個人感情事故,兩人都沒有插手的想法。


    阿寶望著眼前的趙吏,不敢相信道:“十五年了,你一點也沒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比起這個,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投胎轉世吧,你現在已經死了,想想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吧。”


    趙吏明顯不敢麵對眼前的女人,眼神有些躲閃道。


    無情冰冷的話語,無疑是讓阿寶的內心刺痛,她沒想到自己十五年的等待,居然等來的是這樣一番話。


    她眼眶微紅,倔強道:“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我隻愛過一個男人,他叫趙吏。”


    趙吏無言,唯有沉默以對。


    “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呀,他好凶的樣子。”這時,被牽著的小女孩說話了。


    “別怕,蓓蓓,媽媽在。”


    阿寶抱住小女孩,安慰道。


    見到這一幕的趙吏,即便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但內心還是微微刺痛。


    沒想到再見時,她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小朋友。


    但這能怪誰呢?


    當初是他不辭而別。


    趙吏隻覺一股難以形容的心疼以及窒息感齊齊湧上大腦,狼狽逃似的走出了便利店。


    當聽見女人的名字時,安言恍然,怪不得一向自稱情場浪子的趙吏,也會露出這種敗犬一樣的表情,原來是遇到了自己當初的白月光。


    見到趙吏離開,阿寶呆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你別怪他,他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阿寶下意識看向開聲的安言,“你認識趙吏?”


    “嗯,好朋友。”


    “他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阿寶迷惘問道,她發現自己好像從沒認真了解過這個男人的一切,隻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被他奪走了。


    為了等他,相信他會回來找自己,直到現在她都沒有結婚和再找男朋友。


    “他不是人。”


    “?”


    怎麽突然罵人呢?


    阿寶沒反應過來。


    而門外,趙吏和剛開車來到的花木蘭在說著什麽,沒一會就開車離開了。


    安言見狀道:“準確來說,他是靈魂擺渡人,幫陰間做事,專門負責引導你們這些亡魂。”


    “算是陰間的公務員吧。”


    “叔叔,我死了嗎?剛才那個叔叔說我死了。”


    “我死了我爸爸怎麽辦?我爸爸隻有我了。”


    小女孩蓓蓓仰著小臉帶著哭腔問安言。


    安言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麽和小女孩說人死不能複生的殘酷事實。


    最後還是夏冬青哄住了小女孩。


    安撫好小女孩後,夏冬青望著阿寶遲疑問道:“你是趙吏的?”


    “戀人!”


    “曾經的戀人!”


    阿寶傷感道。


    “十五年前,正處於熱戀階段的他,毫無音訊消失,我一直在這座城市找他,但找了三年都沒有找到他。”


    “後來我明白了,一個人找了三年都沒有找到,那肯定就是他故意躲著我。”


    夏冬青忍不住瞪大眼睛,難以想象趙吏這樣的浪蕩子居然也會認真談一段戀愛。


    在得知最後趙吏還始亂終棄後,他忍不住大罵一句渣男。


    不愛,請別傷害。


    這樣拖著,算怎麽一回事?


    “我隻想知道,為什麽當初他要不聲不響離開我,如果是已經不愛我了,和我說一聲,我也絕對不會糾纏他。”


    阿寶道。


    “趙吏他之所以會離開你,是因為他害怕。”


    “因為他知道這段感情是沒有結果的,他必須在無法自拔之前斬斷這段感情。”


    安言不忍心看著這樣一個癡情女子帶著遺憾離去,歎道。


    阿寶不解,“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沒有結果。”


    “明明,明明我們曾經是那麽的彼此相愛。”


    “他是靈魂擺渡人,他不會老。”


    “可你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你們會老會死。付出感情的話,就必須接受所愛的人百年之後離開他們的生命,獨自一人承受著剩下歲月裏的孤獨和寂寞。”


    “人鬼殊途,這種悲哀他怕了,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安言將事實的真相說了出來。


    阿寶和夏冬青聽完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顯然,趙吏一開始沒有想太多,從最初的見色起意到慢慢動心,直到無法自拔。


    因此他才會一直害怕麵對昔日的戀人,不敢承認自己就是趙吏。


    這也是為什麽安言一直督促翡翠要努力修煉的原因,因為他注定是長生不老,他不希望看到翡翠最後還是輪回走一遭。


    此時,便利店門再次打開。


    花木蘭走了進來。


    她看了阿寶一眼,略帶羨慕,因為這個女人奪走了她吏哥哥的心。


    別看平日裏趙吏放蕩不羈的樣子,那隻是走腎不走心,真正走進趙吏心裏的人隻有阿寶一個。


    連她,頂多也就是比較要好的朋友、閨蜜。


    “木蘭,趙吏怎麽說?”


    看見花木蘭走進來,安言便知道肯定是剛才趙吏和她說了什麽。


    阿寶聞言,也是看向花木蘭,神情帶著緊張。


    “他想讓我把人送走,可這是他的轄區,我要是擅自把他轄區的靈魂送走,這是違反了規定的。”


    這也是地府的要求,為了就是能夠更好管理死去的亡魂。


    如果隨便違反規定,嚴重的話甚至會被革職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罰。


    所以,花木蘭不能拿兩人的前途來開玩笑。


    “而且,這事我覺得必須他自己來,感情的事情是誰都無法逃避的。”


    “無論是人,是鬼,還是擺渡人。”


    “如果這件事一直壓在他心裏,我怕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


    花木蘭認真道。


    安言聞言,也明白這種事情解鈴還須係鈴人。


    於是他道:“現在不是還沒到頭七嗎?她們的投胎問題我們先放放吧,讓趙吏好好冷靜一下。”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凶手繩之於法。”


    他記得,凶手是逃之夭夭了,讓別人來頂包。這樣的畜牲,怎麽能讓他逍遙法外?


    阿寶聽到後道:“我看到凶手逃跑了,也不知道警察有沒有把人抓住。”


    小女孩蓓蓓聞言道:“媽媽,那我們豈不是白死了?壞人死了,他們是不是還會撞死別人?”


    “我打個電話問問。”


    安言撥打了小龍的電話,讓他幫忙看看。


    而小龍在了解到事情原委後,也是義憤填膺,表示一定會幫忙將凶手繩之於法。


    很快,小龍發來一張照片,說是凶手已經自首了。


    安言望著發來的照片,遞給阿寶確認。


    阿寶見到照片上的陌生男人,搖頭道:“不是他,他不是凶手,開車的是一男一女。”


    “肯定是凶手找人來頂包了。”


    夏冬青氣憤道。


    但又有些無可奈何,因為他們沒有證據。


    他隻能安慰道:“阿寶,你放心,我相信凶手最後一定會受到法律製裁的。”


    “我不相信,我當人當了這麽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阿寶有些悲觀道,“我無所謂,隻是蓓蓓還這麽小,她都還沒來得及綻放就枯萎了。”


    敲擊玻璃的聲音響起,門口處,趙吏去而複返,朝安言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有事要說。


    安言挑了挑眉,走了出去。


    趙吏背靠在車上,表情看不出喜悲,隻是將一台用塑料包裹起來的手機遞了過來。


    “這是凶手遺留在現場的,你幫我把它交給警察吧。”


    “.”


    安言很想問一句,為什麽要拿走呢?


    算了,都是導演的鍋。


    他也懶得吐槽了。


    他接過證據,順著趙吏的目光轉身看去,發現他正愣愣望著裏麵的阿寶出神。


    同樣地,裏麵的阿寶心有所覺,也是轉身看出來。


    而趙吏早已經轉移開注意力,錯開與阿寶的對視。


    這看得安言臉皮抽了抽,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趙吏,什麽時候也有你趙吏害怕的女人了?”


    “你連冥王阿茶都不害怕,還敢口花花。”


    “你不懂。”趙吏歎氣搖頭。


    “是我辜負了她。”


    “你知道就好。”


    “要是我算了,反正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安言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譬如讓阿寶成為靈魂擺渡人什麽的,但這些顯而易見的事情,趙吏會不知道嗎?


    當然,按照他對地府的了解,成為靈魂擺渡人的要求也絕對沒有太離譜,畢竟吃軟飯的都能上位。


    可能這其中有趙吏自己的考量吧。


    便利店裏麵的阿寶,見狀走了出來。


    安言知道阿寶肯定是有話想和趙吏說,帶著證據便離開了,去找小龍。


    醉酒肇事還逃逸,這樣的人渣,簡直是定時炸彈,如果讓其逍遙法外,還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


    趙吏見到阿寶走出來後,下意識想逃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阿寶見到趙吏又要跑,加快腳步,也是拉開車門坐上副駕。


    見到阿寶坐上來,趙吏再次恢複麵無表情。


    “下去!”


    阿寶凝視著趙吏道:“你為什麽要躲著我?你朋友都和我說了你的事情。”


    趙吏沒有說話。


    阿寶繼續道:“既然你注定沒有辦法和我在一起,當初你為什麽要口口聲聲說愛我?”


    “你不給一個答案我,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你現在這樣不也挺好嗎?有女兒,有家庭。”被步步緊逼的趙吏,也是終於開口道。


    “蓓蓓她不是我的女兒,我隻是她的舞蹈老師。她爸爸出事住院了,已經在醫院昏迷了一年。”


    “因為這段時間裏都是我在照顧她,所以她才喊我做媽媽。”


    “我還沒結婚呢。”


    見到趙吏誤會了,阿寶解釋道。


    趙吏內心一顫。


    她等了他十五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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