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安言也得知了年輕獵人的名字,巴圖爾。


    出了西域後,大唐慣用的姓氏越發少見,大多是很多西域諸國特色的名字。


    等到了巴圖爾所在的小山村後,已經是下午了。


    低矮的木頭房簇擁在一塊,外麵用木柵欄圍起,以防半夜野獸闖進村子裏。


    小山村裏的村民,大多以打獵為生。


    見到血淋淋走回來的巴圖爾以及安言一行人,留守在村裏的獵人紛紛圍了上來。


    其中,巴圖爾的娘親恰好正抱著一捆木柴要往家裏走去。


    當看到自己兒子以及背上的無頭屍體時,巴圖爾娘親頓時如遭雷劈,抱著的木柴下意識鬆開散落一地,她發瘋似的撲了上去,“巴圖爾,你爹呢?你爹呢?”


    巴圖爾一臉悲痛,小心翼翼放下了背上的屍體,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娘親麵前,“娘,爹他被波月洞的妖怪殺死了。”


    巴圖爾的娘親再也忍不住喪夫的悲痛,嚎啕大哭了起來,“孩子他爹,你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怎麽辦?讓你不要去碗子山,不要去,你硬是不聽。”


    圍過來的獵人一聽是在碗子山出事的,立刻好像聽到了什麽禁忌一樣,又害怕看了一眼安言他們這奇怪的一行人,連忙一哄而散。


    見到村民們那畏之如虎的模樣,安言他們紛紛皺起了眉頭。


    安言壓下心中疑惑,上前道:“人死不能複生,巴圖爾,還是先把你父親安葬先吧。”


    巴圖爾才想起安言他們,連忙朝娘親道:“娘,就是安道長他們殺了狼妖,救下了我,替爹抱了仇。”


    婦人一聽,連忙要給安言他們磕頭。


    如果連兒子也死在那些妖怪手上的話,那她也不想活了。


    “不必客氣,降妖除魔,分內之事。”安言連忙扶起婦人,然後幫忙一同將無頭屍體下葬,還和三藏一起幫忙做了一場超度法事。


    忙完一切,夜幕降臨。


    巴圖爾的家在村子東邊,木頭搭建的房子十分簡陋,地方也不大。


    隨著安言他們的到來,竟是坐不下這麽多人。


    安言和唐三藏隻好讓徒弟們先在外麵等著,他兩人進去了解一下情況。


    屋內的擺設也十分簡陋,隻有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可見山野人家的生活過得很艱苦。


    隨著家中頂梁柱的去世,隻怕更是雪上加霜。


    於是,安言便問起了碗子山波月洞的事情來,“巴圖爾,我看村子裏的人似乎都很忌諱碗子山波月洞,這是何原因?”


    見提到碗子山波月洞,巴圖爾和他娘親二人都流露出害怕和憤恨之色。


    巴圖爾恨聲道:“道長你有所不知,我們這獵人村,世代靠著在碗子山打獵為生,日子雖苦但也過得下去。”


    “可自從黃袍怪來了之後,占山為王,引來一大群妖怪聚集在碗子山,凡是進入碗子山打獵的獵人,都淪為了妖怪的口中糧,連過往的商旅也不例外。”


    “甚至,還時不時有妖怪跑出碗子山,禍害周邊的山村,已經有幾個村子被他們毀掉了。”


    “也是那時起,我們村逐漸走向衰敗,能跑的的都跑了,隻剩下我們這些舍不得故土的還留著這裏。”


    “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我的親事,我爹也不會為了湊齊彩禮冒險進碗子山打獵。”


    巴圖爾娘親聽後,緊緊抱著自己兒子,哭泣道:“我的兒啊,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該挨千刀的妖怪。”


    “隻恨老天爺沒眼啊!讓那妖怪橫行了十三年了!”


    看著咒罵上天的婦人,安言感覺心頭一陣沉重。


    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如果那妖怪就是神明呢?


    官官相護的道理放到這裏也一樣合適,仙仙相護。


    更不要說,奎木狼還是西遊中不可或缺的一難。


    縱觀整個西遊下來,為了所謂的劫難,無論是天庭還是佛門,都放任妖怪禍害人間,現在隻眼睜隻眼閉。


    到最後,有關係的就各回各家,沒關係的就任由一棒打死。


    安言心頭沉重,他是答應太上幫忙傳經,但如果單純隻為了傳經而傳經,那他覺得這經不傳也罷。


    師父九叔對他的教誨,他還曆曆在目。


    燭火在搖曳,屋子裏陷入了死寂。


    唐三藏也是覺得心中一陣難受,越是往西,妖怪犯下的罪行越是觸目驚心。


    佛祖啊!


    這到底是為何?


    忽然,安言開聲了,問道:“你們相信因果嗎?”


    “因果?”


    “我拜了神,神不庇佑我;我拜了佛,佛不憐憫我。”


    “孩子他爹還是被妖怪殺死了。”


    “我隻是婦道人家,大道理不懂,我隻看到了那妖怪橫行十三載,如今卻依舊活得好好的。”


    婦人眼睛裏透露出深深的絕望,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麻木,看透了這個世界的心死。


    巴圖爾咬牙,突然跪在了安言和唐三藏麵前,磕頭有聲。


    “安道長,三藏法師,我知道你們都是有大本領的人,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幫我們除掉這一大害吧!”


    “施主,你這是做甚?快快起來!”唐三藏一驚,連忙將磕破頭皮流血的巴圖爾扶了起來。


    然後,唐三藏看向安言,“安言,我想.”


    不待唐三藏把話說完,安言突然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三藏,我們出去說。”


    在婦人麻木,巴圖爾絕望的眼神下,安言走出了屋裏。


    唐三藏知道安言的為人,看了母子二人一眼,道:“相信我,他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然後,他也是轉身走了出去。


    外麵的孫悟空,見到師傅和安哥兒出來,連忙走了上前問道:“師傅,安哥兒,什麽情況?”


    其他人也是圍了起來。


    安言掃視眾人一眼,沒有立刻說話。


    而其他人見狀,第一次見安言露出這樣表情的他們,也是意識到了一些問題,都看向了安言,就等他發話。


    好一會,安言緩緩一字一頓吐道:“天上星君,敢斬否?”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什麽?


    沒聽錯吧,要斬天上星君!那豈不是要和天庭作對?


    頓時,場麵陷入了安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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