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輩子就是被自己養的小鬼坑死,格外憋屈。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時鶴年說什麽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想過江以寧有偽裝,最多就是性子不如表麵的溫柔,會暴力一些。


    但再暴力也比不上殺戮啊。


    殺其他人無所謂。


    可別殺急眼,將他順手宰了。


    以他多年被追殺逃命的經驗,江以寧剛剛沒收住的那一下子殺意,說她沒殺個幾千上萬人,時鶴年是不相信的。


    眼下連自己挖墳裝陶罐的金銀都顧不上撿。


    二十幾年的逃命養出的本能反應,遇見這種自己可能打不過的人,逃跑才是第一步。


    江以寧是真沒想到自己平日就裝裝柔弱,她還沒暴露本性呢,時鶴年隻是看見她在拋屍就能逃這麽快。


    她有這麽嚇人嗎?


    來這世界就殺了麻子吳池還有李哥這三人。


    時鶴年又不是沒殺人,一劍抹了盛老頭脖子都不眨眼的。


    眼下她就拋個屍,居然轉身就逃?


    他們這近一個月同床共枕的信任呢?喂鬼吃了?


    見時鶴年越逃越快,江以寧也來了脾氣,直接閃現追去。


    她堵在已經要逃進林子的時鶴年麵前,一鏟子直指時鶴年麵門,麵色受傷,滿目悲痛:“夫君,你逃什麽啊?”


    “我是阿寧啊,夫君~”


    “不好意思,逃習慣了。”時鶴年訕笑,側身躲開了那帶血的鏟子。


    他目光落在江以寧單手輕鬆舉起鐵鏟,還完全不顫抖的那隻手臂,笑得莫名:“還記得阿寧前幾日,提著個巴掌大的水壺都喊手酸。”


    聞言,江以寧馬上將鏟子放下,笑著靠近:“那還不是夫君跑太快,我一時害怕,著急了嗎。”


    “現在手就挺酸的。”說著,江以寧把鏟子輕輕一丟,鏟麵輕鬆插進土裏,深入十幾厘米,鏟子筆直立著。


    江以寧揉了揉手腕,將自己白嫩纖細的手伸到時鶴年麵前:“夫君你看,現在手可酸了。”


    麵對著第一次在自己麵前暴露了本性的江以寧,時鶴年壓下自己那察覺到殺意就愛逃的衝動和尷尬,溫和詢問:“阿寧會武?”


    “是的,我從小就會跳舞。”江以寧微笑。


    時鶴年:“……”


    “阿寧,是你自己說的,既然我們都不是原主,那在麵對彼此時就不要再偽裝。”


    這次輪到時鶴年一臉受傷了,他垂眸歎息:“一路上我一直擔心阿寧的安全,怕自己被刺客追殺而牽累你。”


    “日夜過得提心吊膽,直到今晚,卻見你在……拋屍?”


    “事到如今,我不怨你從前的隱瞞。”


    “你有身手能自保,作為夫君的我自然是更安心。”


    “可我還是想知道,往日我哄著你,給你擦的淚,又算什麽?”


    江以寧驚訝望著時鶴年。


    她沒想到自己暴露身手後,時鶴年從驚醒到逃跑,又從逃跑到現在給她唱大戲了。


    這一副柔弱又受傷的模樣,讓她看著,怎麽那麽眼熟呢?


    這不是她前不久的劇本嗎。


    “你回答我啊,今夜你殺人又拋屍,往日你柔弱躲在我懷裏哭,我哄著你給你擦的淚算什麽!?”時鶴年受傷質問。


    江以寧沉默半瞬,試探開口:“算你善?”


    時鶴年:“……”他就多餘演這一出。


    見時鶴年也沉默了,江以寧抿唇不再說話。


    她在思考。


    往日她對著時鶴年哭訴,也是這一副死樣子?看著就想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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