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皇上,段大人求見。”


    “哦?段老頭子,許久未見了,這一大早的,快宣。”


    “皇上”


    段老爺子快步入內,剛見到皇上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上,臣老年得子,臣……”


    “愛卿,朕知道你晚年得子,可寶貝的很。”


    “是臣的錯。”


    “愛卿?”


    皇上笑容凝固,一臉疑惑。


    “臣教子無方,望皇上罰臣。”


    “愛卿,有事可起來慢慢說,何必一大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朕這吃著早膳呢!”


    皇上見段老爺子涕淚同流,不禁疑惑的皺了皺眉對身邊立著的內侍說道。


    “賜坐,讓段大人同朕用膳。”


    “皇上,臣羞愧,無顏坐,還望皇上能輕饒臣。”


    段老爺子推開要來扶他的內侍的手,接著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麵伏於地。


    “愛卿這一大早的,把朕都搞暈了,什麽教子無方你的錯,依我看,愛卿你倒是非常教子有方。”


    “皇,皇上?”


    聽到此話,段老爺子不禁一愣,抬頭看看正自疑惑的皇上道。


    “皇上……今日可聽到什麽消息?”


    “什麽消息,愛卿可說來聽聽。”


    “啊!那就好那就好。”


    “愛卿說什麽?朕沒聽清,愛卿你說話大聲點兒。”


    “啊!無事無事。”


    “無事?那愛卿剛才說教子無方是?”


    “老臣,老臣未能把亦兒培養成國之棟材,老臣慚愧,老臣,老臣教子無方。”


    說完,段老爺子默默抹了把額頭。


    “原來愛卿是為這事。”


    聽到此話,皇上不禁放下筷子大笑了幾聲。“愛卿年老,都如此為我著想,朕十分感動,不過愛卿說的教子無方,朕可不同意,昨日,段亦去了以後,公主再無哭鬧,可是解了朕心頭一大事,說來,段亦該賞。”


    “額……這,這”


    段老爺子又偷偷抹了把額頭,尬笑之時不忘斜暼了眼段亦。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愛卿還說教子無方。”


    “有方,有方。”


    “那愛卿可還有事?”


    “無事無事。”


    “無事愛卿可以退下了,朕也要上朝了。”


    “老臣告退。”


    .......


    “亦兒,到底怎麽回事,公主不會被你打暈了還沒醒吧?”


    繞過乾呈殿拐角,段老爺子就迫不及待拉住了段亦,一臉嚴肅的追問。


    “不知道。”


    段亦皺著眉頭略有迷茫。


    不知結果,就隻能暫時回鎮扶司,但這一日也注定不能專注於公事,隻能惶惶。


    下午時分,段亦終於等來了從皇宮來的消息,隻不過不是皇上的禦召,而是來自公主西殿的內侍福如。


    “公主召段亦段公子進宮,周公子今日可不必去了。”


    福如輕輕抬手攔住還在歎長氣撩衣袍準備出門的周止末。


    “那……段兄可保重了。”


    周止末手搭上段亦肩膀,語氣沉重,充滿了濃濃的擔憂,如若忽略他眼中的幸災樂禍,可還算是個稱職的兄弟。段亦盯著周止末的臉看了會兒,也重重歎了口氣,才跨出門隨福如而去。


    此次進宮,必沒有好果子吃,這點段亦早就做好了打算,不管是公主昏睡剛醒,還是有其它打算,都不能算是好消息。


    不過,昨日下手,也並未重到可以讓人昏睡一整天,對此,段亦還是有信心的,至於其它,就隻能進宮再作打算了。


    “段公子,待會兒進宮以後,段公子還要冷靜行事,萬不可像昨日般魯莽,福如祝公子好運了。”


    西殿門外,福如稍躬著身子,湊近了段亦說了這麽句話,明明是作提醒的善意,但在段亦聽來,更像是公主提前給的下馬威。


    福如說完便走了,段亦則在門口站了會兒才抬步走進。


    西殿較宮中其他殿來說,是最為特殊的存在,聽聞宋皇後在世時,便住在此處,因皇後喜靜,西殿進門便是一處帶了桃林的院子,院子裏桃樹三三兩兩,偶有兩三條青石路穿梭其中,正值桃花盛開時分,院子裏紛紛揚揚落滿了嬌嫩的桃花瓣,青石路掩映其中,不明去向。


    段亦一路走,一路隱隱觀察,仿佛這蔥蔥桃花林中隨時會斜穿出來一兩個要人性命的刺客。


    一路走,花瓣不停灑在段亦肩頭,倒更像是爭相來調戲他的。


    也顧不得拂去她們,段亦隻是一麵走,一麵不動聲色的觀察,一副錦衣衛的作風,與這氛圍格格不入。


    終於,在走了兩三分鍾後,段亦看到了側臥在廊亭下的公主,這次她倒是著了件不大常見的黑衫,也是未做粉黛,烏發高束,遠遠看去,竟有幾分不甚相熟的英氣。


    “來了?九兒賜坐。”


    公主並未抬頭,但確是像早已知道他來了般示意腳邊跪坐的粉衣女子。


    “段公子請。”


    粉衣女子站起身,對著段亦竟麵帶微笑作出請的姿勢,這讓段亦著實嚇了一跳,以往進公主西殿,公主身邊的奴才婢女可從不給段亦和周止末好臉色,仿佛他們是公主西殿莫大的仇人般。


    既然賜了坐,段亦也沒必要站著,便就順著婢女指的方向,隨手拉過一個精小木椅坐了下來。


    “段公子,今日倒是沒有帶佩刀。”


    公主慵懶抬頭,瞥了一眼段亦腰間,便又低下了頭把玩手中一枚落下來的桃花瓣。


    “公主……昨日……是下官魯莽,還……希望未傷及公主。”


    “哦?如此說,段公子意識到自己錯了?”


    “下官魯莽,以下犯上,還望公主責罰。”


    段亦一撩衣擺,左膝著地,右手扶於右膝之上,頭微低,一副標準的錦衣衛領罰姿態。


    “以下犯上,不光你該罰,就連段家也該罰,段公子說是不是?”


    公主聲音沉沉,與往日比,倒像是換了個人般,話遂一出口,段亦便心裏咯噔了一聲。


    “對公主大不敬,下官該死。”段亦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頓了一下繼續道“還望公主不要牽連段府。”


    “那我非要牽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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