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看著公主去了另一個小攤子,便拉住段亦,湊過來悄悄說道。


    “大嬸這是何意?”


    段亦不解。


    “唉,打娘胎裏就傻的孩子倒也不是沒有,但是這麽俊的,倒是第一回見,可惜了可惜了,不然我家還有三個女兒,做個妾都是可以的。”


    “你們在說什麽?”


    見段亦與大娘湊在一處盯著她,公主返回來不禁好奇問道。


    “大娘是看你俊俏,想把女兒與你作妾。”


    雙手抱胸,嘴角微含一絲笑意,這會兒倒是輪到段亦看戲了。


    “作什麽妾,咱們女人就該堂堂正正的作正妻,真是沒出息。”


    聽聞此話,公主幾步走過來拉了段亦就走,同時還不忘念念有詞。


    “離這種人遠點,有女兒盡想著給人作妾,能是什麽好人。”


    周圍聽到的,便都停了下來,或訝異,或皺眉。甚至還有一帶孩子的婦人指著公主教育她的女兒。


    “媛媛,看到了嗎?這種男子定是不負責任的潑皮無賴,日後定不能嫁這樣的。”


    再一路走,便都是各種擺著小玩意的攤子了,有賣手工做的布藝小老虎的,還有賣女子發釵的。


    此時,離出宮已過去將近一個時辰了,段亦的懷裏也抱了許多各式各樣的吃食,有的隻吃了一兩口便被放下了,有的竟隻是拆開了包裝,絲毫未動。


    “段亦,你覺得這個如何?”


    公主拿起一支淡粉色芙蓉花樣式的簪子問道。


    “不怎麽樣。”


    “那這支呢?”


    又拿起了旁邊深藍色那支。


    “不好。”


    “那麽……這支呢?”


    這會兒是一支吊了銀色水滴墜子的。


    段亦看了看,並沒說話,而是直接上前拿了一支紅的有些發黑的樣式簡單的木簪子插到了公主束起的發髻上。


    “樣式簡單了些,不過既然你挑了,那便可以吧!”


    公主抬手取下簪子,一臉嫌棄的看了看,搖了搖頭,又抬手插了上去。


    不多時,一條小吃街便走到了盡頭,再走便是一些熱鬧異常的煙花之地了。


    “公主,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段亦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穿著暴露動作招搖的女子,轉身擋在她身前道。


    “這會兒宮門早關了,想回也回不去了,不如……”


    “公主若是想回,我自然是有辦法。”


    段亦晃了晃身子,擋住準備繼續往前走的她。


    “這麽晚了,進宮隻有翻牆,你不是說宮牆有高手把守,輕易進不去嗎?”


    公主抬頭,仰著臉,雙手成環胸狀看著段亦。


    “輕易不可,但想去總有法子。”


    段亦低頭,同樣看著她。


    “騙我?我就不。”


    說完,便一把撥開段亦,直直朝著前麵的酒樓走了過去,說是酒樓,不過做的卻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生意。


    “公主。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段亦手裏盡是一些吃食與玩意,此時跟在公主後麵,苦苦勸說的段樣子倒像是個操心到極點的老父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是我父皇的,那便就是我的,我的地盤我為何不能去。”


    不待段亦再次講話,她便在門口一黃衣女子的招呼下進了酒樓。


    “二位公子今日來想玩些什麽花樣。”


    進了門,一位撲著濃妝的女子立馬迎了過來,約莫是三十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十分世故的上下打量著兩人。


    “今日又來了好些姑娘,貴公子喜歡什麽樣的,我這兒都有,文藝的,溫柔賢淑的?性感嬌媚的……”說到這兒,她又湊近了些,頓了頓,貼著公主的耳朵,神色曖昧的說道“清倌兒也有。”


    或許是靠的近了,脂粉味便濃了起來,混合著各種花香,實在過於濃重了。


    段亦不動聲色後退了幾步,躲開了略微讓人頭暈的脂粉味,反觀公主,她不僅不介意,反而更是湊近了幾分,嗅了嗅女子垂在胸前的頭發。


    “好香。”


    “哎呀!公子討厭~”


    女子見此,嬌笑著用手帕捂住了臉,順便捶了一下對方的胸口。


    本是男兒打扮,被叫做公子,她也不解釋,隻是也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臉頰,說了句“嗯~手感略粗糙。”


    聽到此話,剛才還一臉嬌羞媚態十足的女子當下便愣住了,或許是從未聽過如此粗魯無禮的話,不過,畢竟是常年周旋於眾人之間的,隻消一會兒,便又恢複了笑臉,神色如常的說了句討厭,仍然順帶捶了她的胸口。


    “把你們這兒會談情寫詩的都叫上來,人多才有趣。”


    她也不囉嗦,轉頭打量了一下周圍便吩咐了身邊的女子,語氣是一往如常般的命令,或許還帶著些嬌縱慣了的囂張。


    “唉呀!公子可真會為難人,會吟詩作對的,我們這兒可沒有,不過會彈琴的倒是有幾個。”


    說完,便轉身吩咐了幾個麵色不善的夥計,去叫了會彈琴的姑娘過來,足足有十幾個。


    “公主,我們可沒帶這麽多錢,況且剛才,你買了許多東西,剩下的不多了。”


    段亦皺眉,悄悄將她拉至一側,擋著她輕聲說道。


    “沒錢啊~那……你不是武功挺好的嘛。”


    “……公主。”


    明白了公主的意圖,段亦臉色便黑了一層。


    “錦衣衛規矩森嚴,從不傷害無辜之人。”


    “誰叫你傷害了,你輕功好,咱們一跑,指定沒人追的上。”


    “……”


    於是,今晚,便發生了段亦十幾年人生中最為壯觀的一幕,十幾個茵茵燕燕的女子,圍著一個黑色衣袍,長相俊秀的公子,彈琴喂酒,氣氛好不快活。


    此時,隻有段亦一人提了木腳凳,坐在較遠的開著的窗邊,臉色不善,拳頭緊緊的握著。


    席間,或許是氣氛過於火熱,又或者是嫌彈琴的女子技藝太過普通,她便一把奪過古琴,自顧自彈了起來。段亦聽過她的琴聲,造詣或許是高的,因為連他這個絲毫不懂琴之人,也覺得尤為天籟之音。


    果然,十指一動,便引得了眾女子的歡呼,若說此前的讚美是出於溜須拍馬,並不走心,那這會兒便是實打實的羨慕與崇拜了。此前她們眼中是違心的討好,現在,更多的是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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