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看小翠揉了揉肚子,吳河明顯懷疑。


    “這幾日天氣太熱,我和姐姐都吃不下。”


    吳河想了想,也是,近日確實過於熱了,胃口不佳也實屬正常。


    “胃口不佳......或許也是好事,但我瞧著你好似比剛來時胖了。”


    吳河轉過身,玩弄著手裏一片竹葉子,語氣難得輕快。


    “胖了好啊,我娘說女人胖了旺家”


    “是嗎?”


    吳河的臉上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看小翠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會轉告將軍,等將軍空了定是會來西園看一看,這會需得去一趟軍營,我先送你回去吧”


    說完也不管小翠想去哪裏,便押著她出竹林往西園去。


    吳河並不一定是時刻待在西園盯著她們,沒別的事,他也會去軍營,向唐琣匯報西園的現狀成了他每日必做功課。


    “將軍,最近天熱,小翠說胃口不好,兩人都吃不下,而且,西園麵向西,無冰塊供應,屬實是熱了些。


    “知道了,你去吧,看顧好西園。”


    唐琣並未多說,似是若有所思,當晚回府便叫來了管家,吩咐每日往西園送消暑冰塊。


    自從有了冰塊,西園便好受很多,可惜,內院的冰塊並不是那麽容易消受的,尤其是女主人管家的府宅。


    送冰沒幾日,小翠不知從哪裏打聽到將軍與夫人不和,據說兩人在房中大吵大鬧,甚至一度摔壞了好幾個名貴的玉瓷。


    小翠興致勃勃,但聽在四夕耳裏,卻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從前日子好時,她從未有過這種直覺,但時至今日,卻開始慢慢地有了這種感覺。


    果然,等到了午飯時刻,送飯的管家沒來,來得卻是內院夫人身邊的女子,也就是上次叫囂著要掌嘴小翠的女子---青卓。


    “夫人叫你去問話,這會兒便跟我走。”


    青卓怒目而視,腰背直挺,頭發高高束起,並不似尋常女子半披著發,腰間那把蛇紋劍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朝她刺過來。


    “小翠,你就不要跟我去了吧,今日你就呆在西園哪裏都不要去,把剩下的手帕繡完。”


    小翠是個閑不住的,看她兩手空空,便要給她繡手帕,一朵菊花繡了七八天了還未繡好。


    “好,那我等姐姐早些回來”


    小翠看得出來,今日似乎是不太平的,隻能乖乖聽話,留在西園,等吳河回來了讓吳河去叫將軍回來。


    ......


    “請吧”


    一路從西園出來,彎彎繞繞,進了內院,又繞了許久,才到了將軍與夫人住的輝月堂,雖隻是將軍府內院的一方院子,但輝月堂的精致可見一般,進了石獅雕花的烏青色院門,入眼便是一方流水潺潺的活水小塘,水中穿梭著顏色鮮豔的魚兒,左側是一方小巧的石橋,右側是蜿蜒曲折的回廊,伴著流水蜿蜒在側,院中綠植皆都精心養護打理,往前就是將軍與夫人的住處所在,正屋門洞大開,還未走到便聞到從中散發而來的幽香,似木又似水,讓人心下平靜。


    走至房前,青卓便停住了。


    “你跪在這裏等,等夫人叫你”


    說完大步進了臥房中。


    跪下?她可沒有跪拜別人的道理,有生之年,她隻跪過她的父皇,父皇?似是什麽要衝出牢籠般,心中狂跳,她趕緊疾走幾步,行至欄杆前,木質地板在她的腳下發出輕微的響聲,這地板本就是由水中石柱淩空撐起,這會兒扶欄向下看去,水麵幽綠,仿佛下一秒便要把人吞沒。


    “誰讓你到處亂看了?這將軍府可不是你一個賤女子能到處觀看的。”


    青卓已經出來了,一臉怒氣的扶著腰間的蛇紋劍。


    看她如此震怒,昭四夕也未同她多說,便轉身走了進去。


    “昭昭拜見夫人”


    朝著屏風後側躺在榻上的人影微微屈膝便算是行禮了。


    房中設置簡單大氣,並無多餘顏色,花草瓷器倒是有一些,其次便是幽香陣陣,似有清風撫堂而過。


    “四夕姑娘為何改叫昭昭了,是何意?”


    等了好一會,屏風後的人才起身撫發走了出來,手上還握著一本書,早聽聞將軍夫人管家有方,這手中的果然是賬本!


    轉出屏風,便又在幾步遠的茶桌前坐下,眼神自始至終也未看麵前的四夕一眼。


    “擺脫過去,未來需得有希望,適才改名昭昭”


    “希望?你的希望是來插足我與夫君嗎?你的希望是毀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幸福,這就是你的希望嗎?”


    憤怒,終於從冷漠的裂縫中得以掙脫,那本賬本也隨著她的怒氣被狠狠的扔在了桌上。


    四夕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刷白,盡管經過多年,她早已將事務看淡,但今日她要將唐琣夫人立於何地,又將自己,立於何地......


    “不要以為將軍對你偏愛,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穿行於這府裏,這府裏的女主人是我不是你,今日,我倒要看看將軍怎麽選擇,青卓,拉她出去打二十鞭,在太陽下跪至將軍回來。”


    許是過於憤怒,夫人的神色竟也有一絲猙獰,不再維持往日的仁慈與高雅,眼神中泛著微不可查晶亮液體,那本賬冊,連帶著桌上精致的茶具,被猛然掀翻在地,發出不小的聲響,瞬時便湧進來了一大幫丫頭婆子,為首的青卓更是怒目圓睜,上來一把四夕拖了出去。


    青卓常年習武,力氣異於常人,別說是普通女子,就怕是男子來了也未必經受得住這一推,加上地麵灑了水,四夕便在這力道之下狠狠滑倒在地。


    “賤人,你跪在這裏受刑吧。”


    還未待昭昭爬起,便又被青卓拖住胳膊拖到了太陽底下,一腳踢在了膝窩處,痛感從腿上傳來,疼得她單手撐地,想爬起卻起不來。


    旁邊的人擠成一堆,臉上都帶著不屑與嘲笑,自上而下的看著她,還有人快速的遞上一支用水浸濕了的牛皮做的鞭子。


    “像你這等賤女子,怕是吃慣了苦頭,這皮鞭我可得好好使使。”


    青卓嘴角咧開冷笑,隨即一甩手,皮鞭便展開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左肩之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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