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好一會,皇帝又平靜下來,臉上微微一笑。


    “近日唐琣好些日子沒來上朝......”


    四夕突然伸出手放在胸口,臉上現出痛苦神色來,隻因剛才聽到唐琣的名字,心便抽痛了一下。


    皇帝看她這個樣子,將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手中,這才又接著開口。


    “聽說唐將軍不小心失足跌入了池中,這大冷天的,泡了好些時間,生了寒症,至今臥床未起。”


    說罷,皇帝仔細的看著四夕的臉,似是想要看穿她的內心。


    四夕緊緊捂著胸口,眼中似有淚花閃過,但表情卻已平靜下來。


    皇帝看著她的表情頗為滿意。


    “好了你先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見皇帝終於走了,惠容倒是鬆了一口氣,自家這位娘娘看來不是欲擒故縱,而是不喜皇上......


    想到這裏,惠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有些涼嗖嗖的。


    “娘娘。”


    惠容看著四夕,欲言又止。


    四夕似乎也明白惠容想說什麽,神色平靜轉身走了出去。


    直至走到禦花園的荷池之中。


    冬夜本就氣溫極低,荷池本已凍了薄薄一層,四夕走進去,似乎聽見自己的骨頭隨著冰麵破裂響起了碎裂聲。


    冰水迅速侵入衣衫,寒冷刺骨,但心中卻舒適了很多,唐琣也曾在這樣的寒冬中浸泡......


    意識漸漸模糊,四夕徹底滑入水中之前似乎聽到了荷池之上突然人聲鼎沸......


    “來人,快來人,救蘭妃。”


    皇帝脫了披風縱身一躍,沿著蹤跡一把撈上了還未徹底沉下去的四夕,此時四夕麵上血色全無,人也昏迷不醒,長長的烏發盡數被打濕,如同一張黑色的網,將四夕緊緊裹住。


    皇帝抱起四夕往朝華殿飛奔而去,等到了朝華殿,禦醫也到了。


    “皇上,需得盡快換下濕衣,殿中點上火盆,以免娘娘失溫。”


    禦醫跪在屏風外,溫聲提醒。


    皇帝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四夕,眸中晦暗,隨即叫了惠容進來為四夕更換衣物。


    殿中跪了一片的人,仿佛聽到了什麽秘聞般,將頭低的更低......皇上似乎有意避開蘭妃娘娘換衣,莫非......是蘭妃娘娘不願意侍寢,所以才這般?


    想到此,眾人的頭都低的更低了,生怕因為自己知道了什麽而影響自己的性命。


    換上幹衣,禦醫拿出銀針為四夕施針以驅入體的風寒,折騰到了大半夜,四夕才終於緩緩醒來。


    “你為何如此?”


    皇帝麵有慍色,單手撐在四夕身旁,目光嚴肅的審視著她。


    四夕側開頭盯著床賬,一言不發。


    “怎麽,你就這麽嫌棄朕,看朕一眼都多餘?”


    被四夕的行為刺激到,皇帝一時怒上心頭,伸手掐住了四夕的下頜。


    地上跪成一片的人,聽著屏風後皇帝的言語,頓時瑟瑟發抖......這,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你昨日自戕是不是因為唐琣?還是說你心疼他受寒症之苦?”


    皇帝的手漸漸收緊,直掐的四夕麵色通紅。


    跪在地上的禦醫,聽到唐琣的名字,心中一慌,肩上的醫藥匣子便咚一聲落到了地上,嚇得其他人皆是一抖。


    “滾出去。”


    皇帝扭頭對著屏風外吼了一聲,眾人連忙火急火燎的退出去,直到來到院子裏才鬆了口氣。


    禦醫更是將寫好的方子交給惠容後溜之大吉。


    “嬪妃自戕是大罪,重者可株連九族。”


    皇帝湊近四夕耳邊惡狠狠的威脅著她,直到看到四夕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才滿意的鬆開了手。


    “我本就是孤女,皇上還要怎麽誅我九族。”


    四夕眼睛通紅,出口的話語沙啞的不成樣子。


    “那我便誅唐琣的九族。”


    “我與唐將軍毫無關係,皇上說誅就誅,可真是一代明君。”


    四夕冷冷一笑。


    “......”


    麵對四夕諷刺,皇帝竟一時啞口無言,無聲瞪了四夕片刻,隨即邪魅一笑。


    “來人宣旨,鎮北將軍義妹蘭妃溫婉賢淑寬慰朕心,特賜黃金百兩送去唐琣府上。”


    皇帝長袖用力一揮站起身,眼中寒意凜凜。


    “你,你卑鄙。”


    四夕掙紮起身抓住皇帝的衣角,氣憤非常。


    “哦?朕的愛妃心悅其他男人,朕還卑鄙嗎?”


    皇帝伸手握住四夕的雙手,反剪雙手將她壓在床上。


    “是你強迫,並非我自願入宮。”


    “如何強迫?,可是愛妃自己上了來接你的小轎,朕可沒有讓人綁了你送進宮來。”


    “你,你無恥......”


    四夕掙紮片刻,奈何氣力太小,始終被皇帝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看四夕不再掙紮,皇帝麵上反而柔情許多,盯著四夕,將她的麵容細細瞧了個遍。


    兩人距離曖昧,氣息相聞,四夕想偏頭躲開,卻被皇帝騰出一隻手掐住了下巴,逼她直視自己。


    “愛妃真是天姿國色,第一眼就讓朕心動不已......”


    許是看的入迷,皇帝漸漸氣息不穩,聲音也低柔了很多,最終湊上前去,一親芳澤......


    四夕掙紮不得,胸腔中的空氣也逐漸減少,一狠心,幹脆咬了上去。


    “啊,你,刁婦,你竟敢咬朕。”


    皇帝立時放開四夕,嘴唇上已然有血絲滲出,形容狼狽。


    四夕也不說話,撐著手坐在床上眼神如刀子一般,活像一隻渾身立滿了刺的小刺蝟。


    看到她這般樣子,皇帝心中怒氣全消,心中不禁生了逗弄她的意思。


    “愛妃現在可要乖點兒,下次再在閨中用力太過,那朕就隻能打唐琣的板子了。”


    “愛妃生悶氣的樣子,真是可愛。”


    皇帝又調笑了一句,隨即轉身大笑著走了出去,獨留四夕在殿中。


    ......


    唐府中,唐琣本在房中喝茶,段家人也在輝月堂小坐,自四夕走後,唐夫人隻覺心情大好,為免夫君沉悶,便請來了唐琣的父母兄嫂一起飲茶。


    一家人其樂融融,倒也歡樂,卻不想這時宮中又來了人宣旨。


    唐夫人一聽,臉色變了又變,段老夫人段老爺麵麵相覷,倒是唐琣卻沒什麽反應,似乎是沒聽到小廝的話一般。


    “夫君?不若夫君歇著,我去便可。”


    唐夫人小心試探,唐琣聽罷卻直接起身出去迎旨,留下人一眾人心中忐忑不安,猜不出唐琣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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