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唐琣難得沒有早起,四夕醒來時,唐琣還抱著她躺著,二人身上蓋著四夕的外衣,雖是初春,可四夕卻絲毫不覺得冷。


    “夫君,該起來了。”


    四夕輕聲呼喚,唐琣睜開眼睛,兩人眼中皆有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和不舍。


    “該走了。”


    “再叫我一次。”


    唐琣伸出手輕輕摸著四夕的臉


    “夫君......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要照顧好自己。”


    四夕還記得,惠容說唐琣在冷水裏泡了一天,那日正是她進宮的日子,別人不知曉,她聽到唐琣如此折磨自己,心都要碎了,可卻無可奈何,隻能自己也陪著他,才能消減心中的愧疚。


    “好,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頓了頓,唐琣繼續說道。


    “若是有難處,及時告訴我,我在宮外也能幫你。”


    “好。”


    兩人互相答應了對方,心中如有了方向,變得堅定起來,前路便不再可怕。


    剩下的路不過幾個時辰,唐琣四夕便到了京城門口。


    這幾日,守城軍也接到了尋找蘭妃的指令,一看到唐琣四夕回來,便認了出來,立馬有人策馬前去宮中稟報,唐琣則繼續帶著四夕向皇宮方向騎行。


    “別害怕。”


    距離宮門越來越近,四夕不由的緊張起來,握住韁繩的雙手微微發抖,許是感受到了四夕的緊張,唐琣不動聲色將手覆上四夕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


    等到了宮門處,早已有轎子等著,唐琣伸手,將四夕扶下馬,兩人的手在衣袖的遮掩中緊緊交握,直到伺候的太監上前來,才不動聲色的放開。


    “夫君......段亦......保重”


    太監扶了四夕向轎子走去,四夕轉身,唐琣正站在馬前,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眼中的淚水一瞬間模糊了雙眼,就連唐琣的身影也變得朦朧不清,四夕無聲的張了張嘴,下一刻,便被太監扶著進了轎子......


    即使隔了一段距離,唐琣也看清了她要說的話,心髒一瞬間如同被一隻大手捏住了般,疼的唐琣久久不能呼吸,直到宮門處再也看不見人影,唐琣才從窒息中清醒過來,而後利落上馬想著城外大營趕去。


    四夕受傷的樣子曆曆在目,唐琣隻想快馬加鞭將圍場的賊人一網打盡。


    隨後唐琣帶了五百人馬火速去了圍場,留身邊的副將去府中報信。


    府中一眾人聽到唐琣無事,一時喜極而泣,趕忙回去準備為唐琣接風洗塵。


    進宮的轎子太過顛簸,四夕蜷縮成一團心中難過,段亦是她的夫君,可唐琣卻不是,回了宮,她便是蘭妃,世上再無四夕和段亦......


    “娘娘。”


    惠容掀開轎簾扶住四夕出了轎子,朝華殿門口,烏泱泱的等了一堆人,除了朝華殿的太監宮女外,還有皇上皇後和皇貴妃。


    見到四夕,皇帝疾走幾步,親自扶過四夕,神色現出些許少見的擔憂和心疼,隨後又有皇帝的貼身太監過來向皇帝耳語了幾句。


    皇帝神色未變,隻點了點頭,便彎腰將四夕一把抱起,不顧他人眼光進了朝華殿。


    皇貴妃麵帶微笑,一雙眸子閃著,不時掃過皇後,不知在盤算些什麽。


    皇後則麵色陰沉,指甲也深深的掐進了春月的手臂中,盯著朝華殿的大門,恨不能盯出一個洞來。


    “姐姐不進去嗎?”


    皇貴妃對著皇後莞爾一笑,扭著腰進了朝華殿。


    朝華殿裏,皇上將四夕放在榻上,觀察了一番,指腹擦著四夕嘴角還未好透的淤青問道。


    “怎麽傷的。”


    “被賊人所傷。”


    四夕微微側頭,避開皇帝的手指。


    皇帝手指動作一滯,隨後將身子直起,麵不改色道。


    “傳於充來,為蘭妃檢查身子。”


    不多時,於充便拎著醫藥箱來了,這些日,於充一直潛心於研究麒麟草與蘭妃娘娘失憶之症,聽到是朝華殿來傳,於充毫不猶豫便來了。


    四夕將手放在脈枕上,惠容又用帕子將手腕蓋住,於充這才上前診脈。


    “回皇上,娘娘貴體無礙,隻是有些虛弱,微臣開個方子調理調理便可。”


    “蘭妃失憶之症可有好轉?”


    皇帝看了眼四夕,似乎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是否恢複記憶,並不能通過診脈得出,需得仔細觀察幾日,才可知曉。”


    “行了,你下去吧。”


    皇帝複又坐在四夕身邊,將她的一隻手握入手中細細摩挲。


    “唐琣已經去了圍場捉拿亂臣賊子,明日便可為你報仇,不如愛妃給朕說說這幾日發生了什麽。”


    皇帝的聲音陰惻惻的,聽的跪在一邊的惠容心裏一驚,娘娘消失這幾日,先不說單獨與鎮北將軍相處幾日,單是被賊人擄走這一件,怕也是大麻煩,女子清白最為重要,這一遭,哪怕是什麽也沒發生,也一百張嘴難以說清楚。


    四夕倒還是一副往日的樣子,神色平淡的將這幾日的遭遇說了一遍。


    皇帝聽完若有所思,伸手又撫上四夕嘴角的淤青。


    “那些賊人欺負你沒有?”


    “他們應是打了我,隻是我不記得了。”


    四夕知皇帝心中所想,也就不動,任他抹上自己的臉。


    “那唐琣呢?唐琣有沒有欺負你?”


    忽而,皇帝湊近四夕,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手上也不知不覺加了些力,按的四夕不禁輕呼出聲。


    “這世上最不可能傷我的人便是唐琣了。”


    四夕看他眸中似有怒意,心中也不懼怕,直直與他對視。


    “朕的愛妃還真是深情,即使成了朕的妃子也忘不了鎮北將軍。”


    說著,皇帝鬆開手戲謔一笑,隨即恢複成方才模樣,一臉笑意的看著四夕。


    “愛妃先好好休息,朕晚上再來看你。”


    這話一出,皇後的臉色頓時僵了一僵,皇貴妃卻還是那般風情萬種的笑著,眾人都明白,皇帝今晚是要寵幸蘭妃了,一回來便侍寢,可見蘭妃在皇帝心中地位。


    “皇上,蘭妃妹妹剛回來,還沒查清發生了什麽,皇上還是叫蘭妃妹妹好好休息才是。”


    皇後上前,一副善意體貼的模樣,眼神在皇上與四夕的身上來回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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