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搖頭:“不辛苦,如果你能陪在我和小念柒身邊,我們就不會覺得辛苦。”


    我們之間好像很少會有這樣溫情的時刻。


    這一刻,我們都沒說話,生怕破壞了這來之不易的氣氛。


    而我的腦海裏閃過萬千思緒。


    之前我一直強調,蔣婉給我帶來多大的傷害,造成了多少人因為我們而受到傷害。


    可不管發生什麽,在知道真實原因後,我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痛恨蔣婉。


    她到底是不是個壞人,就像劉夫人說的,我心裏有數。


    我真的要因為這些事,從而一輩子不原諒她,讓我們的孩子在一個破碎的家庭裏長大嗎?


    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浮現兩種聲音。


    一個小人說:“蔣婉做的事情本來就對你造成了非常大的傷害,你難道忘了七七離開的時候有多傷心?還是你忘了院長奶奶為什麽會突發心髒病?”


    “不要因為她對你的一丁點好,就徹底忘記之前發生過什麽,她難道就沒有對你好,然後轉頭把你當成玩物一樣對待的時候嗎?”


    另一個小人持不同意見。


    “蔣婉確實犯過錯,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話說回來,蔣婉是一開始就是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嗎?她被你拋下的時候,要獨自一個人承受多大的壓力?”


    “就算你是為了提供幫助,但為什麽不能告訴她實情,非要讓她在愛你和恨你之中來回搖擺,讓她變成了不懂得如何愛人的模樣?”


    “遵從自己的內心,人生短短幾十年,既然相愛,又有什麽理由不在一起?”


    我想,也許後者說的沒錯。


    我一直生活在回憶裏,不肯接受她對我的好。


    對我,對她,甚至是對小念柒和她肚子裏尚未出生的孩子都是一種折磨。


    蔣婉見我沒說話,似乎有些擔心,她挽住我的手臂:“晏隋,你在想什麽?”


    我搖了搖頭,微笑著開口:“休息吧,我正好也累了。”


    雖然我仍舊是和衣躺下的狀態,但這一次我沒有躲著她,任由她靠在我身邊,抱著我的手臂。


    等她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我這才轉頭看向她。


    我一直都認為,時間好像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是卻仍舊還是跟從前一樣漂亮、年輕。


    傍晚時分。


    我準備了非常豐盛的晚餐,蔣婉和外公外婆以及小念柒下樓的時候,被餐廳的場麵震驚到。


    外婆一個勁兒的誇我:“我們晏隋可真能幹!”


    蔣婉的視線則一直落在我身上,縱然在外公外婆麵前我不想跟她太過親密,她也從來沒把自己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晚飯過後,我們照例兩位老人加上我和蔣婉共同陪小念柒玩,玩到她的精神實在是支撐不住沉沉睡去,我才回到房間準備洗漱休息。


    我從浴室出來,蔣婉又跑來我的房間。


    就像在她自己的房間一樣,靠在床頭上看書。


    台燈的光線很柔和,打在她的側臉上,讓她看起來比白天溫柔不少。


    聽到我從浴室裏走出來的聲音,蔣婉朝我招了招手:“我最近研究了很多書,想要給孩子起個好聽的名字。”


    “可我想了很多名字,就是沒辦法下定決心,你要不要來看看,你喜歡哪一個?”


    我坐在床邊,看著她手裏的便簽本上寫了整整是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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