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李德全命人將殿內的蠟燭熄滅,安排好小太監守夜,正準備去他在乾清宮的專屬耳房處歇一歇,就聽到內殿傳來喧雜聲。


    腳下步調快過腦子,立馬轉了個方向朝殿內走去,隻見原本已經睡下的皇上,正緊皺眉頭依靠在龍床上。


    李德全心裏暗罵這幾個小太監辦事不利,居然吵醒已經睡下的皇上,等會非得將他們發落到辛者庫不成。


    不狠狠責罰他們,給其他小太監們緊緊皮,日後這些小東西,恐怕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腦子裏盤算不停,身子也湊到康熙帝身邊低聲問道:“皇上,可是這些小太監伺候不利,擾了你休息”。


    康熙帝搖了搖頭,思緒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夢裏,一個病殃殃的小麒麟在夢裏喊著自己皇瑪法,鬧著難受……非纏著要自己抱,還有自己抱住小麒麟後看到的東西,讓他都開始質疑自己這些年的堅定。


    作為一個勵精圖治,努力成為明君的皇帝,哪怕到了遲暮之年,康熙帝他也不像前朝那些皇帝般相信神佛術士,比起神佛術士練的丹藥,他更信任太醫開的養生丸,更別說那摸不著看不到的修練一說。


    至於百官和皇子們送上來的各種所謂祥瑞,他向來都是當成樂子瞧,並不往心裏去。


    可這夢裏的小麒麟,帶給自己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不過震撼歸震撼,作為手握大權幾十年,見識過不知多少風雨的皇帝,康熙帝的行動力也是杠杠的。


    收回散發的思緒,轉頭神色莫測的對李德全道:“李德全……你帶上吳、劉兩位太醫,立刻前去雍親王府給弘暉看診。


    弘暉情況控製住後,就立即將弘暉抱入宮”。


    李德全聞言驚訝的抬頭看向康熙帝,要知紫禁城一更敲過暮敲後,不但後宮各殿要落鎖,便是紫禁城那四個供朝臣、內待進出的大門,全都會統一落下鎖,交由禦前禁軍把守。


    再五更開禁前,非是遇到重大政事變故,任何人都得遵守宵禁的規矩,違者皆會被禦前禁軍以大不敬罪逮捕。


    他伺候皇上幾十年,不是沒趁夜出去給皇上辦事,可那些事哪件不是能動搖國本的大事,弘暉阿哥怎麽看也不像能與其比肩啊。


    不解歸不解,李德全還是恭敬的領命而去。


    雍親王府外,


    李德全帶著吳、劉兩位太醫和幾個小太監、禁軍急速趕到,考慮到皇上講弘暉阿哥病重,李德全沒敢多作耽擱,直接讓小太監上前敲響大門,然後對出來張望的門房亮出令牌道:“咱家是乾清宮李德全,奉萬歲爺命令,帶吳、劉倆位太醫給弘暉阿哥看診,你們倆快快給咱家帶路”。


    門房莊家兄弟聞言不敢多問,直接領著李德全一行人往竹安苑趕去,這麽做不是他們耳朵軟,那般容易輕信於他人。


    而是李德全出示的令牌他們雖不認識,但這個時間點能從紫禁城出來的太監,無疑在證明其身份。


    更別提其講萬歲爺有令,他們這種螻蟻般渺小的奴才,怎敢去質疑有關萬歲爺的事。


    而在李德全一行人走遠後,門房處又走出幾人將門戶重新落鎖,隨後其中一人便往正院跑去。


    韻安院外,


    桂嬤嬤和春華還領著人在這守著,隻是久不見竹安苑那有動靜,桂嬤嬤有點遲疑的低聲問春華:“那掃曬的丫鬟真確定弘暉阿哥病重,本嬤嬤怎麽感覺不太像啊?


    就側福晉那性子,若弘暉阿哥情況真的不好,她哪能這般坐的住。


    不會是那丫鬟故意來騙賞錢吧”。


    別說桂嬤嬤懷疑,春華她自己心裏也泛起了嘀咕,作為烏拉那拉家的家生子,她自五歲跟在主子身邊到現在,沒少跟還是二小姐的宜側福晉打交道,自認也算足夠了解宜側福晉。


    按她所設想的,這會宜側福晉不是抱著弘暉阿哥過來鬧,就是仗著以前管家插下的人脈,帶弘暉阿哥溜出府找大夫。


    不論她選哪條路,她們早就做好應對的辦法,保準讓其有苦說不出。


    可現在偏偏這般安靜,安靜的讓她心裏發毛,下意識的盤算著可有什麽安排不當的地方,讓宜側福晉有了逆風翻盤的可能。


    可春華盤算了一通,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妥處,隻能將此歸類於運氣,然後開始溫聲細語的安撫桂嬤嬤:“嬤嬤莫急,咱們再等等看。


    再者,便是事情真有變故,咱們也不用急,就弘暉阿哥那體弱多病的虛弱樣,日後有的是機會”。


    還不等桂嬤嬤答應,眾人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看著跑的氣喘籲籲的門房馬白,桂嬤嬤挑了挑眉嫌棄道:“馬白你這廝不安守在門房處,跑到韻安院來做甚?


    要是不說個子午醜午來,小心明日本嬤嬤告到王總管那,讓你屁股開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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