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的水流順著破壞神挖出的洞向下流淌,灌入,打在有著觸肢與昆蟲腦洞的怪物身上。


    但是這種程度的壓力對於生物兵器而言不值一提,在黑暗的水底中,超獸耐心的逐漸挖掘出身下的遺跡,被歲月腐蝕而出現的表麵完全看不出來文明的跡象。


    不過,在露出的長度到了差不多恐怖的一百四十米而仍舊沒能露出全部輪廓後,超獸就停下了。這時遺跡也已經差不多可以看出是建築的模樣。


    破壞神的身體蹲下來,昆蟲的大腦袋低垂,從胸口的血色薄膜中出現一道在黑暗中也淡淡潔白的光線,粒子狀成圈的射向遺跡的表麵。


    光線停留了兩三秒然後漸漸消失,在其軌道上,一個幾乎被黑霧全部纏繞,看起來就是霧氣組成的人形生命體出現在石質的建築外層,舉起拳頭朝下打去。


    ──根據從梅特龍星人那裏得來的消息,在新疆的尋找失敗後,才來到長江流域的水下進行挖掘。


    黑霧的人的拳頭重重的打在外表的石質建築上,這一拳沒有讓遺跡的表麵出現任何異狀,甚至在水中顯得費力又緩慢,沒有一絲力度,但隨之而來的第二拳,在拳頭到達之前,已經蔓延開來的黑沉沉的水就已經被無形的力量推開。


    拳頭沒有到達被歲月腐蝕的遺跡表麵,某種破碎的聲音就已經出現,等到拳頭到達岩石,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破碎,某種無形之物實質化的攻破了遺跡表麵。


    連續數拳後,黑霧在拳頭處炸裂開來,牆壁轟然破碎,水流朝裏麵流入的力帶著黑霧進入進去。


    寬大的空間中,沒有一絲光線,地板與牆壁都是某種加工過的純岩石,這個空曠的巨大石質建築天花板突然出現一個空洞,大量的水瀑布一樣流入,嘩啦啦的聲響。


    黑霧人形從水柱往下流的中間脫出,在地板上打了一個滾才單手按住地板穩住身形。嘩啦啦的水柱沒有持續很久,在黑霧跳開之後,一個巨大的昆蟲觸肢尖端物體直接捅入了進來,從外麵插入天花板來。似乎隻插入了尖端的極小部分,水流就被堵住了。下麵的水柱繼續流完後,隻有淅淅瀝瀝的水滴答滴答的聲音。


    黑霧人形站起來,雙眼處閃爍著猩紅色的光,那些黑霧則是被毛孔吸收一樣,逐漸消散稀薄起來,露出男人的臉,紅光也暗淡下去,露出一雙黑眸。


    【這個遺跡有可以正常運作的結構部位。】


    亞波人低笑著說。


    【通過你與超獸的聯係,那個能量轉換裝置可以偵測出這個部位的能量板塊在,你想做什麽就很簡單了。】


    夏龍在腦海中又甩了他一鞭子,但是並沒有把他趕回去,隻是聽著亞波人的慘叫冷冷的說:


    “用不上你的時候別說話。”


    【嗬……嗬嗬嗬嗬……我了解你......我才是最知道,連你都不知道自己的人......嗬嗬......】


    亞波人痛叫過後,也沒有繼續像一開始一樣不停止的低語夏龍,隻是最後低喃了幾句。伴隨著笑聲其聲音逐漸在夏龍精神裏消失。


    對使用自己力量的夏龍,亞波人順從著就此陷入沉默,不聲不語。


    夏龍也不對亞波人的話做出反應。


    這次他不把亞波人趕回去並不是因為對亞波人的態度發生了軟化,隻是他察覺到雖然自己還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但和一個純粹由憎恨就能維持人生無數日月,不斷複活的怨念拚毅力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雖然可以不斷把亞波人趕回去,亞波人卻也每次脫出的時候瘋狂用攻擊力不強的詞匯繼續蠱惑他,甚至在睡覺的時候他也會因此驚醒。


    既然如此,讓亞波人有眼睛看著外麵,表現出自己已經煩躁疲勞的不想管他的樣子,可以適當降低亞波人的騷擾頻率,讓亞波人以為自己的宿主與囚籠已經逐漸退縮依賴他的樣子。


    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亞波人的行動方式,變成打算緩緩腐蝕自己的打算。自己既可以減輕一些精神壓力,也可以在關鍵時刻借用亞波人的眼力。


    他那用怨恨堅持身死不滅的執著與耐心,反而幫助了夏龍。


    當然,這說到底隻是基於利益方麵的考慮,改變自己的方式來讓對方同樣改變自己的方式,以此讓自己變得輕鬆。


    他對亞波人的厭惡沒有絲毫改變,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與力量,他早就消滅亞波人了。即便如此,如果亞波人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他也會考慮以自滅為代價和亞波人同歸於盡。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在這裏。他要尋找農馬爾特人。


    逐漸強化異變的身體讓夏龍不需要固定進食也可以維持身體機能,而對於黑暗的景物也可以看穿。這讓他的心態相比起普通人發生了變化,對於當前處境絲毫沒有畏縮與擔憂。


    隨著慢慢的走動,深入,空曠黑暗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滴滴答答的水聲。黑暗的空間中隻飄出夏龍的腳步聲,在牆壁間碰來碰去,回響著似乎傳到極遠的地方。


    這種安靜與自己在環境中的突兀,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讓人害怕遠處的某些東西已經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引動了某些黑暗中凶惡的東西。


    在人類文化傳統中層出不窮的鬼,怪,妖,魔等代表人類恐懼的實體化,似乎舔著爪子,就用尖尖的耳朵生活在這座沒有一絲人氣的遺跡。


    不過夏龍知道這裏什麽都沒有,隻不過是一群失敗者的遺物,墳墓。


    最大的令人恐懼的東西,就在這座遺跡的上麵,用亞波人的力量與自己相連著。隻要自己下一個命令,這座古老的遺跡就會被那個生物兵器怪笑著毀滅,蹂躪成再無價值的塵埃。


    隨著破壞神的感應逐步清晰,夏龍來到了一個放有桌椅的房間。房間很大,又高又長,長木質的棕紅桌椅孤零零坐落在石質的房間中間,看起來很不搭。用手指在上麵摩挲,還可以抹出在上麵的灰塵,抹出顏色更加鮮明的一條長痕,這些東西在夏龍眼裏的黑暗中恍如白日一樣清晰。


    但這些桌椅應該有人用過,有人曾經坐在這裏,長久的注視這個除此再無他物的房間。


    他兩根手指互相磋磨著指尖的灰塵,在椅子旁邊舉目朝四周望去。


    四周的所有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滿著壁畫。


    在古樸的牆壁上,用刀刻般雕出一個個人形,一個個形狀,這些圖案有延續著般一個接一個,從天花板到左右,到前後,顏色隻有黑色,紅色,綠色,牆壁本來的顏色。隻有地麵沒有。


    這些線條太過粗糙古老,卻仿佛用著無窮的氣力雕刻出來,一個個粗糙的人形與動物,那些表情與傷口都仿佛讓痛苦與鮮紅的顏料一起浮現出來。各種各樣這般如此的壁畫,布滿所有牆壁,視線所及。


    從椅子這邊的視角看,自己被這些壁畫包圍,滿目皆是。


    據說哪怕是現在先進發達的科學技術,電子器件,想要保存信息都有限期。極限也不過千年萬年,而恐龍的腳印刻在石頭上,保存了一億年。


    他們想要把這股恨,保存一億年嗎?


    夏龍回頭,顏色暗淡但清晰的視野中空無一人,和來時一模一樣。


    但過了幾秒,一個男人從拐角走到房間入口。他年齡約莫四十歲,頭發柔順墨黑,發質很好,五官有些嚴肅,似乎繃得緊緊的,嘴角抿成一條線,隻有眼睛非常明亮。


    麵目與地球人一般無二。


    夏龍瞳孔微縮。


    他們之間對視了十幾秒,時間似乎長的令人覺得漫長。夏龍低沉地說:


    “農馬爾特人?”


    男人剛剛張開嘴,想要打破沉默,夏龍恰好快了他那麽一秒。聽到這個問題後,他剛剛閉上的嘴巴又維持沉默了一瞬,就開口。


    “我是農馬爾特人。”他又搖了搖頭,看向四周的壁畫,轉頭一邊看一邊說,“而這裏,是長江下被淹埋的一個以前的根據地,但這裏既不夠深,又不夠淺,所以我們來的次數很少,但人類應該比我們來的次數更少……”


    “你是誰?”他看著夏龍,吐出這幾個字。


    夏龍沒有說話,黑霧蔓延出他的手臂,從他的體表浮現出來。


    “我不是人類,一個好奇的宇宙人。”


    夏龍說。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隻覺得內心空空的,似乎有一個沒能填補的空洞。


    男人沉默著沒有說話,用目光銳利的注視了一會後,才逐漸緩和下來:“不管你是誰,農馬爾特人歡迎任何一個外來的,懷抱善意的宇宙人。”


    “你想看看農馬爾特人嗎?”他沙啞著開口。


    “有興趣。”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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