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河此時已經惱怒的瞪向了自己的妻子,斥聲道:“嫂子一天沒吃東西,你這個弟媳就不知道喂她吃點?”


    要是人餓死了,大哥在泉下估計不能安息,還有到時候家裏的那些錢財要去哪裏翻找?!


    之前以為宋清濘死了,莫北河其實已經將這間屋子翻過一遍,可什麽都沒找到!這個女人將母親給她的那個檀木盒藏得特別嚴實。


    好在她活下來了,不然家中的錢財也會跟著她消失。


    他其實並不知道家中到底有多少銀錢,但知道不會少。


    當初阿爹還在世時,是十裏八村最能幹的木匠,還在鎮上的匠工坊做師傅,不知道帶出了多少徒弟。


    阿爹這個人十分節儉,且對阿娘和他們兄弟四人都十分的寵愛,他在外頭賺的每個銅板都會拿回家交給阿娘存起來。


    他們家在村裏也算是大戶,蓋了三排房屋,院子很大,家裏的田地也是雲花村最多的,連家裏的畜禽都比別家養得多。


    可不止銀錢,連家裏的房契、田契、地契都在這個女人手裏,他不能讓這些東西跟著她消失!


    閔秋果被相公指責,雖然委屈的不行,但也不敢和他頂嘴。


    她挺著個大肚子來到了桌前,捧了那碗粥要去喂炕上的人。


    宋清濘別過腦袋,甕聲甕氣道:“我不要吃。”


    她這才發現自己出口的嗓音除了有些病後的沙啞,還帶了與原主形象完全不符的嬌嫩。


    但想想也是,畢竟才十八呢,在現代才剛成年,妥妥的一枚鮮嫩嬌花。


    閔秋果還想再勸勸她,不吃點東西身子會受不了,而且她也會被相公罵。


    旁邊的莫北河再次斥道:“嫂子不吃,你就不知道去做些嫂子喜歡吃的?”


    這男人麵對自己的妻子時,不耐煩的很。


    “我不知道嫂子喜歡吃什麽。”閔秋果在丈夫麵前,總是一副卑微懦弱的受氣包模樣。


    “你都嫁來莫家三年了,連嫂子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你是豬嗎?!”


    炕上的宋清濘翻了一個白眼,說的跟他自己知道似的。


    她看了眼閔秋果,又斜了眼這個總是對妻子大呼小叫的男人,隻感覺一言難盡。


    莫北河今年也十八,就比原主大了一個月。當初莫母為了給病重的大兒子衝衝喜氣,做主讓莫北河娶了閔秋果,還想著女大三可以抱金磚......


    但她估計也沒想到,這閔秋果確實是一個金磚體質,十八歲嫁給十五歲的莫北河,現在二十一歲,三年抱了倆。


    第二個孩子都要臨盆了,自然也算。


    宋清濘在心裏感慨了一句,古人在生孩子這方麵戰鬥力確實強悍。


    至於莫北河,他和莫北江是雙生子,也就比莫北江晚出生了一刻鍾而已,可智商卻遠遠及不上莫北江,兩人的性子南轅北轍,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


    一個酷愛讀書、聰明睿智,且心存高誌、抱負遠大。


    一個不愛讀書,也不太聰明,碌碌無為,從能拿動鋤頭起,就一直泡在田地裏。


    原主還在世時,就極其看不上莫北河這樣的泥腿子。


    每天陰陽怪氣的,提醒他不要妄想做依附蟲,不要妄想抱她未來夫君的大腿,也不要妄想跟著他們去京城享福。


    這奇葩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沒有跟莫北江進京享福的資格,因為後麵莫北江做了大長公主家的上門女婿,娶了昭瑤郡主。


    三年後,原主拿了莫家所有錢財獨自進京尋莫北江。


    而莫北江因為出身寒門和入贅的自卑心理作祟,他表麵上對昭瑤郡主很好,其實打心底是不喜歡她的。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喜歡讓自己麵子裏子都被踩在泥地裏的女人。


    所以,他故意讓找上京城的原主進了府。


    又明知道原主在送去書房的補湯裏下了不幹淨的藥,他依舊麵色無波的喝下,與她有了夫妻之實,且納了她為妾。


    他縱容原主作妖,每天上躥下跳的,攪的昭瑤郡主不得安寧。


    原主仗著莫北江的縱容,以及昭瑤郡主對莫北江愛的無可自拔,不敢拿她怎麽樣,便更加驕橫跋扈、任性妄為、還下毒殘害主母。


    可那碗下了毒的湯被昭瑤郡主端給了自己的女兒紫菱縣主,縣主當場殞命。


    真的是作死啊,說實在的,這莫北江和原主還挺般配,一個心狠一個歹毒。


    但他們也不想想,大長公主和先皇一母同胞,是陛下的親姑姑。人家昭瑤郡主可是大長公主的女兒,是當今陛下的表妹,如此尊貴的人豈容自己女兒被一個跳梁小醜毒害。


    大長公主給莫北江安了一個勾結亂黨的罪名,抄了整個莫家。


    宋清濘直到上了刑場,才知道害怕,但劊子手的刀都已經懸在了她的脖子上,再怕再悔也改變不了為紫菱縣主償命的結局,莫家其他人自然也是人頭落地。


    宋清濘上一世被宋軍砍下腦袋,那種看到刀高高揚起再落下時的恐懼和痛楚記憶猶新,她這一輩子可不想再被砍一次頭了。


    沒有人不懼怕死亡,她也不例外。所以,這一世還是賴活著吧,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就是一想到往後還有一大堆爛攤子要解決,她就頭疼的厲害。


    “你們倆都出去吧,我想靜靜。”


    至少要我從用手擦過屁股這事上緩一緩啊,不然這紅薯粥吃進去了也得吐出來......


    兩人見她麵色發沉,便沒敢繼續留在屋裏。


    等屋裏徹底安靜了,宋清濘想拉上被子蒙住腦袋好好奔潰一場,但想到這被子太髒太臭,就還是放棄了。


    她現在最主要的是,先和莫北江解除婚約,再將莫家幾人拉出原本的人生軌跡,也算是償還原主上一世造的孽了。


    解除婚姻這事應該是簡單的,莫北江打死都不可能娶她,當初應下莫母臨終前的遺言,也不過是為了讓她走的安息。


    而這些年他任由原主以他媳婦自居,完全是懶得花費心神去理這事。


    等他從書院休沐歸家,她就和他提,兩人最好請族裏的長輩出麵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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