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濘他們沒有反抗,現在那孩子如果真的是吃了糕點中毒身亡,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們,他們免不了要去蹲一蹲縣牢。


    可宋清濘看了眼麵色灰白的閔秋果,有些擔心她受不了,便朝上首的王呈坤躬身求情。


    “王亭長,此事的真相還不得而知。但我弟媳是那孩子的親姑姑,不可能會害他。且她剛生下孩子沒幾天,受不得奔波,孩子也需要人照顧。還請亭長大人開恩,允許她留在家裏。要是亭長不放心她,可派人留在此處看守。”


    宋清濘其實也就抱著試一試的心理,知道亭長不一定會答應。


    果然,王呈坤並沒有答應。


    他有些為難:“宋娘子,還請理解本亭長的難處,既然閔家人指證閔氏也為幫凶之一,那定然是要一起送去縣衙的。但本亭長允許你們先將孩子安置好,去了縣衙後,隻要還沒有證實你們就是凶手,便沒有人會為難你們。”


    宋清濘再次躬身,朝他道謝。


    半刻鍾後,宋清濘和閔秋果將兩個孩子抱去了隔壁郝家,請郝嬸子和兩位郝嫂子代為看顧幾天。


    兩個孩子一個還不知事,一個乖巧懂事,倒是好托付。


    郝家人自然不信他們會下毒害孩子,要說之前的宋清濘還真有可能,畢竟她當初的惡婦形象深入人心。


    可她這段時間的改變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郝家人不認為她會下毒害人。


    郝家當家郝赫山神情嚴肅,吩咐大兒郝原榮速去一趟縣城找莫北江,將此事告訴他。


    然後又吩咐自己的二兒子郝原貴私下去打聽一下,上午閔母和閔秋實離開莫家後的所有事情。


    郝原榮和郝原貴不敢耽擱,忙離開。


    宋清濘三人躬身朝郝赫山道謝:“郝叔父,多謝您了。”


    “你們這三個傻孩子,謝什麽,快隨亭長去縣衙吧。”


    三人告辭離開。


    在被押去縣城的路上,王呈坤並沒有為難他們,他將人押去縣衙也隻是秉公處理,得交給縣令大人來查清此事。


    在大昇王朝,百姓以十家為一伍,兩伍為一什,十什為一村,十村為一鎮,十鎮為一縣。


    而王呈坤負責掌管雲石鎮下麵的十個村,對上則隸屬於縣令管轄。


    亭長平日裏的工作,除了管理各村的百姓治安,查驗核實過往百姓的戶籍、貨物運輸、文書傳送、押送徒役等,還兼理民事職責。


    像今日上午閔家人上門搶銀子,這事因先請村長來處理,村長要是處理不了再上報給亭長,由他來處理。


    可牽涉到命案這種大事,亭長是無權審案的,需將這事上報到縣裏,由縣令派人查案,亭長在旁輔助。


    等宋清濘三人被帶到縣衙後,是杜縣尉負責挨個審訊他們。


    當杜勤看清宋清濘的臉後,還驚訝了好一會。


    宋清濘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朝他打招呼:“杜縣尉,好久不見。”


    杜勤左右看了看,湊過來輕聲問她:“宋娘子,你下毒害人?”


    宋清濘:“……”你問我,我問誰?


    杜勤看她也不像會害人的樣子,她上次不顧自己安危去追歹徒,並救下了幾個無辜的孩子。


    這樣勇敢又善心的女子,怎麽可能下毒害那麽小一個孩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你放心,我定會查清真相,還宋娘子一個清白。”


    宋清濘真心感激:“那就先感謝杜縣尉了。”


    等杜勤按慣例審訊完三人,吩咐衙役將他們關押在一起,不可怠慢。自己則去了縣令辦公的地方,他要和大人稟告此事。


    梁泰文最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就突然間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廉潔奉公的好縣令,最近還和一個京城來的貴公子來往密切。


    這不,等他來到縣令辦公的書房時,就見那貴公子也在。


    他向兩人行禮,猶豫著要不要此時稟告宋娘子之事。


    梁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偷偷打量褚君祈的神色,立馬就坐正了身子,嚴肅道:“有何事直接稟告就是。”


    杜勤聞言,便沒再顧慮,如實稟報道:“今日雲石鎮雲花村犯了一起命案,亭長王呈坤押了三名嫌疑人來縣衙,下官審問完後,已經將他們暫時關押。”


    聽到雲花村三字,原本低頭在看一份文書的褚君祈抬頭看了過來。


    杜勤抖了抖身子,莫名就覺得,這位公子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貴。


    沒有為什麽,就憑感覺,這公子身上的氣場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形成的。


    梁泰文見王爺竟然對這樁命案頗為關注,便吩咐杜勤再細說一番。


    杜勤便將這事的始末都仔細陳述了一遍。


    梁泰文蹙眉:“杜縣尉,你說那三名嫌疑人是莫解元的家人?”


    杜勤點頭:“其中一位是莫解元的弟弟,一位是莫解元的弟媳,還有一位身份微微有些尷尬。正是上次單槍匹馬追人販子,最後救回六位孩童的那位宋娘子。”


    他話落,就見兩道犀利的視線猛地看向他,看得他頭皮發麻。


    “現在人關在何處?”這話是褚君祈問的。


    “縣牢。”


    褚君祈蹙眉。


    梁泰文為官這麽多年,最是懂的看上位者的臉色。


    他起身走到杜勤身前,趁他不注意賞了他一個爆栗子。


    “你已經證實了下毒之人是莫家那三位?”


    杜勤搖頭:“並未,從下官審訊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們並不是下毒之人。”


    梁泰文偷偷朝他使眼色:“既然不是他們下的毒,那還不將人給我放了!”


    杜勤撓了撓頭,很是不解:“大人,下官隻是按往常的規矩辦事。雖還未有證據證實他們三人是下毒的凶手,但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不是。所以屬下覺得,還是將人暫時收押才好,不然有可能會引起民憤。”


    梁泰文眼角都抽麻了,最後又抽了抽嘴角,隻覺得這呆子沒救了。最後沒辦法,他隻能親自給自己的下屬找補。


    就見他朝褚君祈恭敬的行了一禮,小心問道:“不知君公子可有高見?”


    褚君祈撐著下巴思考片刻,淡淡道:“縣衙後院不是還有一排廂房?”


    梁泰文忙點頭:“對對對,他們現在隻是嫌疑人,並不是犯人,暫時關押在縣衙後院正合適。”


    杜勤傻眼:“大人,這不合規矩。”


    要是他沒記錯,縣衙後院的那排廂房都是招待貴客的吧。


    梁泰文又賞了他一個爆栗:“本官看合規矩的很,快去辦吧。”


    杜勤再傻這次也看明白了,這君公子和莫家人的關係不一般,是在幫宋娘子他們。


    杜勤與莫家人無冤無仇的,上次宋清濘和莫北江還幫了他大忙,且他也認為下毒之人並不是他們,便退下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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