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宋清濘親眼看到寶珠扶著張淑容上了花轎。


    寶珠眼中含淚,還想再勸。可她心裏再清楚不過,小姐對那人有多喜歡,除非那人死而複生拒絕她,不然小姐今日是真的嫁定了。


    張淑容心有所感,蓋頭下的驕顏露出一抹絕美的笑來。


    “寶珠,不用為我感到難過,能嫁給他,我餘生再無他求。”


    宋清濘在旁邊長歎一聲,突然就對張淑容如此癡戀的那男子有了些好奇。


    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神仙人物,值得容妹妹如此義無反顧的嫁過去守寡。


    但世間的情愛,以她這顆榆木腦袋定然是猜不透的。隻知道命定的情緣,皆已注定。


    有些人因為一眼,便已注定了終生。


    況且容妹妹對那人的情感來自救命之恩,以及潛移默化下一日勝過一日的歡喜。


    她跟在花轎後頭,隨著迎親的隊伍往男方家裏走。


    隻是容妹妹當真是要去給人做妾?這排場有些大啊,完全不輸富貴人家娶妻。


    宋清濘心中詫異,猜測男方應該是權貴人家。


    直到......花轎停在了祈王府的偏門前!


    祈王府?


    宋清濘看著這座連側門都輝宏大氣的祈王府,感覺自己腦子不太夠用。


    容妹妹喜歡的男子竟然是祈王?


    可祈王那麽一個驚才卓絕的大人物,怎麽會年紀輕輕的就去世了?


    上個夢中,容妹妹說當今聖上自顧不暇,怕是無法保全那個孩子,祈王的孩子?


    越王最後當真造反了,還造反成功了?


    宋清濘心中驚疑不已,腦子也相當混亂。


    一位麵色威嚴卻滿臉病容的嬤嬤已經在偏門處等著了,她姓莊,說是祈王的奶娘。


    因王府現在已經沒了主子,當今陛下做主給祈王納妾,專嬤嬤硬是拖著病體主持這場婚禮,還親自來接新娘,以表王府的重視。


    王府納妾雖遠遠不比娶王妃和側妃,但其中的繁文縟節一點也不少。


    趁這空檔,宋清濘打量四周。她很快發現王府的庭院中,雖張燈結彩,但府中穿梭忙碌的那些下人,臉上卻並沒有任何喜色。


    整個王府像是籠罩在一片陰雲當中,每個人身上都透著無盡的悲傷。


    想來應該是祈王和祈王妃去世的緣故。


    而就在這時,一個圓不隆冬的小不點顛著小身子朝這邊跑來,邊跑邊嚎著嗓子哭。


    “莊祖祖。”小娃兒跑到莊嬤嬤身前,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莊祖祖,湛兒要父王,要母親。”


    莊嬤嬤眼中含淚,疼惜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心中大痛。


    “小世子乖,隨意晚去房裏休息好不好?莊祖祖等下過來陪你。”


    “不好。”才三歲左右的小娃兒,抬起圓圓的小臉,露出了一雙通紅的大眼睛。


    “湛兒要父王,要母親。莊祖祖帶湛兒去找他們好不好?”小孩軟軟糯糯的嗓音帶了懵懂的哭腔,惹得周圍的下人紛紛側過身子抹淚。


    張淑容也沒控製住眼中的淚水,不顧禮儀的自己掀開了蓋頭,蹲下身子一把將那孩子抱進了懷裏。


    “湛兒乖,你父王和母妃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就讓容姨照顧你好不好?”


    小孩兒搖頭:“容姨姨對不起,湛兒還是想要父王和母親。”


    張淑容淚水決堤:“那湛兒要快快長大,等湛兒長大了才能去找他們。”


    湛兒似懂非懂,但見姨姨哭的傷心,他還是伸出小手幫張淑容抹眼淚,麵上是與年齡完全不符的乖巧懂事。


    “容姨姨不哭,等湛兒長大了,去找父王和母親幫容姨姨打壞人。”


    張淑容摟著他重重點頭:“好。”


    宋清濘看著這一幕,也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她抽了抽鼻子,轉身抹了一把淚。


    看來這小孩兒並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已經去世了,不知道也好,這麽小的孩子,承受不住失去兩個至親的痛苦。


    她走上前,蹲在張淑容的身旁,去撫摸那孩子的腦袋,雖然根本碰不著他。


    小娃兒似心有所感,突然抬起腦袋朝她看了過來。


    宋清濘有些發愣,還當他是看到了自己,結果並沒有。


    這叫湛兒的孩子睜著淚眼朝四周看了看,小嘴癟著,說不出的可憐。


    宋清濘仔細打量他的眉眼,莫名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可在哪裏見過完全想不起來。


    不對,湛兒?他叫湛兒?


    宋清濘想到在戰場上的那個夢。


    夢中那女子讓男子好好活著,把他們的湛兒撫養長大。


    所以那對夫妻是祈王和祈王妃?


    宋清濘原地轉了好幾圈,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夢到那麽尊貴的人物,還見證了這對男女的生死相隨。


    那為何君公子也會做同樣的夢?


    宋清濘想的腦袋都要炸了。


    而此時,莊嬤嬤已經恢複了神色,她將小世子從張淑容的懷中抱了出來,吩咐剛剛跟著湛兒跑來的那丫鬟道:“意晚,你親自帶容夫人去芙蓉院,好生伺候。”


    “是,奴婢謹聽莊嬤嬤吩咐。”


    叫意晚的丫頭微微俯身去扶張淑容:“容夫人請隨奴婢來。”


    張淑容起身,掏出絹帕擦拭眼角的淚。


    “好,有勞意晚姑娘了。”


    宋清濘原本想跟上去的,可腦子太過混沌,脹疼的厲害。


    她在原地休整了片刻,等再要跟上她們時。就感覺身子突然一輕,她再一次從夢中醒來。


    宋清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床頂,腦子裏回憶著夢中的所有情景。


    怎麽突然就醒了呢?她原本還想再跟上去,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


    此時,梳妝台上的夜明珠上蒙了一層黑紗,透出來的微光仍夠照清整個房間。


    寶珠那丫頭細心得很,生怕她起夜時看不清路,硬是往她房間裏塞了一顆夜明珠,其他人也沒落下。


    可見張家的財力有多強悍,連夜明珠這種稀世珍寶隨手一抓都有一大把,更不用說其他的金銀和珠寶首飾。


    窗外影影綽綽的倒影映在窗紙上,隨著風吹的方向舞動,倒是襯得這夜色更寂寥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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