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怔愣一瞬,旋即豁達大度地將他手中的酒杯送拱手讓給楚稚。


    他那雙被酒醉濕的眼中多了幾分狡黠,“稚兒,都是一樣的。”


    他早將真話粉撒進酒裏,他抱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心思來的。


    就算他也吃了真話粉又如何?


    醉的隻有楚稚一個。


    何況他在新婚夜灌過楚稚,知曉她兩杯倒。


    滿是冷香的屋內響起李溫勸酒的聲音:“稚兒,喝一口吧。”


    楚稚望著李溫急切的眼,抬起袖子掩麵喝了下去。


    但李溫卻不滿意,他怎麽知道楚稚是不是在袖子後吐了?


    李溫又給楚稚倒了一杯:“稚兒,喝下這杯去,你我二人之間必然冰釋前……”


    話沒說完,楚稚就直接端起來仰頭喝下去了。


    她腦中暈乎乎的,眼前的人變出了好幾個重影:“食不言寢不語,你說話……”


    楚稚已經有些頂不住,她拚盡全力也要說出最後一句話:“太難聽。”


    咚……


    她一頭栽倒在桌上,整個人軟軟地趴著,一口一口地呼出熱帶著梅子香的酒氣。


    李溫原本迷迷瞪瞪的眼瞬間清醒過來。


    他挺直腰背,輕輕地將杯盞放下,滿是狐疑地看著楚稚。


    這一刻,他沒有半分醉意。


    他十分清醒,萬分清醒,無比清醒。


    他伸手,輕輕推了下楚稚搭在桌邊的手,那胳膊便一垂,刷地從桌子上垂直落在身側,連帶著趴在桌上的上半身都跟著往下滑了好多。


    李溫霎時穩了心,他用一種滿是鄙夷的,厭惡的,痛恨的眼神看著楚稚,又用適才認錯的語氣同楚稚道:“稚兒啊,你心思再多又有何用?還不是要被我算計得人財兩空?”


    李溫揚眉吐氣地站起來,低頭凝視著她,高高在上的道:“終究是個商賈出身,還比不上我四年前那個窮秀才的身份。”


    旋即,李溫低頭整理著雜亂衣角:“你說你要那兩個孩子作甚?不過是野孩子罷了,小雜種兩個,你連他生父是誰都不知,便是找回來了,放在身邊養著,也是叫人貽笑大方,我反而還幫了你,你偏不感謝我……”


    “你真是白眼狼啊!”


    李溫咬著呀,暢快地吐露著心聲:“我給了你李府夫人的身份還不夠?薑玲兒便是進了府上,我也不會叫她做主母,她瞧不上你的掌家之權,你怕什麽?嚇得你這樣為難我!”


    桌上,軟軟趴在上頭的人有得抬頭,一雙眼清明無比,嚇得李溫背後頓時起了一身冷汗。


    “稚兒?”他小聲試探道。


    “放屁!”楚稚含含糊糊地罵完,又一頭栽倒下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李溫仰頭,禁不住闔眼回神。


    這會子是真醉了。


    可嚇死他了。


    殊不知,適才軟軟栽倒在桌上的人,在低下頭之後,那雙清明的眼睜地溜圓。


    她沒醉,兩杯不是她倒下的量。


    那會子新婚夜會醉得如此輕易,一是李溫在酒下了東西,二來,是她特製的那冷香發揮了作用。


    楚稚是故意醉的,想聽聽他能說什麽,打的什麽算盤。


    但沒想到李溫嘰哩哇啦說了一堆屁話,這楚稚就忍不了了。


    罵完人的楚稚,又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聽見李溫小心地走過來,輕輕伸手推了她一下。


    楚稚:“嗯……”


    酒後呢喃誰不會?


    耍瘋就是了。


    但楚稚到現在也沒等到李溫到底想將她灌醉了做什麽。


    總不能是為了將她灌醉後戳兩下吧?


    李溫的聲音在聽見她的呢喃後適時響了起來。


    “稚兒,我問你,你可知曉然哥和丞哥是誰的孩子?”


    哦!


    楚稚明白了。


    原來李溫打的是這個算盤!


    轉念一想,也怪不得。


    畢竟她找人假扮討債一事已經被李溫識破,那麽他懷疑她也是順理成章。


    但楚稚又有些疑惑。


    連她都不信酒後吐真言這話,李溫就能信?


    還是說,李溫在酒裏下了什麽能讓人說真話的東西?


    楚稚試探著小聲道:“知……不……知不道。”


    李溫果然靜了瞬。


    “知曉,還是不知曉?”


    他又追問了一遍。


    楚稚這回明白了:“我……是你的孩子。”


    “誰是你的孩子?”


    “然哥……”楚稚吧唧著嘴,“然哥,丞哥……”


    李溫又是一頓,過了會,響起他覺得詫異的氣音:“嘶……”


    她不知曉兩個孩子的身世?


    那她還真是,單純的善妒?


    李溫拿起梅花酒,不信邪地又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反問道:“這回,你問我。”


    楚稚嘿嘿一笑,“然哥,丞哥……”


    她也不問,就隻道:“我的孩子……”


    李溫還是不放心,便低頭去問楚稚:“你問我一個話。”


    楚稚沒了動靜,微弱的呼吸聲漸漸響起。


    不陪李溫玩了。


    因為李溫就是喝再多的梅花酒以身試險也不會中招。


    她適才趁著李溫進來前點的香中,有能解藥百毒的本領。


    她吃一塹長一智,上一回被李溫下了藥,這回還能如此天真的,毫無防備地等著李溫再來害她嗎?


    得不到楚稚的回話,李溫便又起了疑心。


    他凝視著楚稚,片刻後,拿著這瓶梅花酒奪門而出。


    楚稚甚至能聽見李溫吩咐如枝:“夫人醉得不輕,去熬些醒酒的湯來。”


    又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進來,楚稚聽見如枝喊道:“夫人!壞了,夫人不勝酒力,怎就喝了這麽多……”


    在如枝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中,楚稚緩緩抬起了頭。


    “不必叫府醫來,直接去熬湯吧,要做做樣子的。”楚稚順手倒了盞茶送到自己嘴邊,和剛才醉得趴在桌上的模樣判若兩人。


    如枝大驚:“夫人?”


    楚稚輕鬆淡然地挑眉:“你家夫人沒這麽不勝酒力。”


    要真的兩杯倒,那她這南來北往的生意還做不做啦?


    如枝更震驚了,可是,夫人您也從來沒上過酒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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