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拒絕的話被楚稚生生噎住了。


    “適才是適才,眼下我不這麽想了。”李溫黑著臉:“敢舞到兩個孩子眼前便是犯了我的大忌!”


    “再說,府上的謠言都傳到這裏來了,那溪兒就必然留不得了!”


    溪兒的身子狠狠一震,她好似從李溫的話中,聽出了殺人滅口的意思。


    “為何不能留下?!”楚稚皺眉:“這件事本不是溪兒的錯!”


    “我要肅清後院,查出真相,為溪兒正名!”


    楚稚道:“若就這樣不清不楚地將人趕出去,那才是真的惹人非議!”


    老夫人堅決不依:“不可,不能肅清後院!”


    老夫人道:“這樣吧,溪兒就暫且留在我身邊,你且自個查著,待查明了再說!”


    楚稚微微頷首,這,才是她要的效果。


    連溪兒的家底都說出來了,李溫他們還有什麽道理不信?


    也就溪兒自己會一門心思想著辯白了。


    楚稚歎了口氣,道:“好吧,那我便聽您的,隻是溪兒不能在您身邊了。”


    老夫人蹙眉,不滿。


    楚稚又歎了口氣,設身處地地為兩個孩子著想:“老夫人,這回您瞧不見她,便被有心鑽了空子,將這種醃臢東西送到了兩個孩子眼前,那下回呢?還是要溪兒在我這裏好些,我也能時時盯著她。”


    “這樣一來,若旁人有什麽動靜,我也能立馬知曉不是?”


    “老夫人,老爺,夫人!”溪兒哭道:“多謝夫人相信溪兒,可老夫人的身子離不開照料,溪兒不放心,還是叫溪兒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吧!”


    楚稚臉上適時的露出些許失望,最後才道:“好,那你還是先留在老夫人身邊吧。”


    老夫人這才算是鬆了口氣,冷著臉嗬斥溪兒:“還在這裏待著作甚?還不趕緊回去!”


    然哥見狀,哭著嚎著也要跟著過去。


    楚稚滿臉憂愁地點頭,“罷了,去找你祖母吧。”


    說完,然哥拉上丞哥,兩人低著頭跟在老夫人身後哭哭啼啼地離去。


    “稚兒……”


    院內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唯獨李溫留了下來。


    李溫滿是愧疚地想拉楚稚的手:“我沒成想會鬧出這樣的事,我……”


    楚稚向後躲了躲,垂眼抽泣了聲:“我本不想懷疑你,但你畢竟是我的夫君,眼下又風波不斷,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李溫低頭看向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沉默了會,最終無聲地將手收了回來:“稚兒,我不會辜負你的。”


    李溫還抱有一絲掙紮的希望,想要試探試探楚稚是不是上鉤了。


    “可溪兒她委實可憐,我隻是……你知曉的,我素來見不得人間疾苦,她可有對你說些什麽不該說的話?”


    楚稚猛地抬眼,語氣忽然激烈了起來,似是要給李溫一個安心:“溪兒是不是無辜的,你心裏明白!”


    “溪兒是什麽來路,也隻有你明白!”


    “她能說什麽?不過是被逼無奈,我又能如何埋怨她?倒是你不應該……”


    楚稚背過身去,聲音越發低下,仿佛被傷透了心:“你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我,李溫,我給過你好幾次改過重來的機會了。”


    身後,李溫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鷙,他緩緩握緊拳,怎麽,楚稚這是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啊,隻要楚稚主動提起,那這所有的一切就都能怪在楚稚頭上了。


    “我不是容忍不了你納妾,隻是你不能這樣瞞著我。”楚稚哽咽著:“我就是氣你瞞著我……”


    麵對楚稚模棱兩可的話,李溫好險被她繞進去,他剛要開口賠不是,可下一瞬卻猛地清醒了過來。


    “我……稚兒,我怎會納妾?”


    李溫誠懇地對天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我怎會納妾呢?這些風言風語,我定會料理幹淨,我隻愛你一人的啊!”


    楚稚緩緩闔眼,疲乏道:“你也回去吧,去看看老夫人,我還要查別的事。”


    她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階,每上一步,就越發堅定自己不僅要查明孩子的事,還要李溫身敗名裂。


    她要看看,在失去了一切後,李溫還會不會如現在這樣死不悔該。


    *


    福壽堂內爆出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這聲音飽含了無盡的憤怒和恨意。


    李溫踏進去後,瞧見老夫人閉著眼坐在圓椅上,老夫人眼前跪著被薑玲兒打得鼻青臉腫的溪兒。


    旁邊,兩個孩子拍手叫好。


    李溫一步躍向丞哥,聲音中罕見地帶著怒氣,他這下是對兩個孩子動了真格:“你們怎能將這盒子送到楚稚手中?”


    丞哥低下頭,心虛道:“這盒子上畫的是什麽?”


    兩個孩子隻見過李溫和薑玲兒私會時的場景,但卻不明白這到底在做什麽。


    甚至,當時還叫了畫師來給他們畫了一幅全家福。


    他們不覺得這是很要緊的事,隻覺得熟悉,很好玩,很常見。


    剛要拿去給老夫人時就被如枝抓了現行,她直接黑著臉將他們二人抓到了楚稚眼前,等看見楚稚發了火後,他們才覺得這東西闖了禍,但為時已晚,他們無力回天。


    楚稚一個勁地逼問這是從哪裏來的,然哥被嚇得哇哇大哭,然而,他也不知。


    這東西就明晃晃地擺在他們院中的石桌上,想不看見都難。


    “你不必管畫的是什麽!”李溫有些暴躁:“你隻管說,誰叫你拿給楚稚的?”


    李溫現在渾身上下都憋著一股火,可又橫豎發泄不出來,自從孫羽被楚稚打發走後,他就憋屈得不能再憋屈。


    殺人,是他現在唯一能泄恨的念頭。


    然而,麵對自己的親兒子,李溫還得忍。


    聽了丞哥的話,李溫一怔,連老夫人都睜開了眼,他道:“你說,它就在桌子上擺著?”


    丞哥小心翼翼地點點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打量著李溫的臉色,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對這個父親生出些忌憚。


    他道:“我們也不知是誰放的,問下人也都說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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