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國的邊關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一陣大風吹過,方才的痕跡將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裏是亦國薔城,滿天的黃沙比錦國的永城還要割人臉龐。


    樊安淮從未來過邊關,未感受過這等惡劣的環境。


    但他也從不叫喊著苦,盡力習慣這裏的所有。


    軍營中也有不少人懷疑樊安淮的能力,畢竟他並沒有像他的父親一般在最底層待過。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力親為,暗衛也都讓他藏起來了。


    可總免不了被人猜疑。


    在薔城,吃用的水需要去軍營邊上的一口老井裏打。


    而樊安淮也從不需要別人,每天所用的水皆是自己去打回來的。


    這天,樊安淮如往常一般去打水,在還未過去時,便聽到了有人在窸窸窣窣的講話。


    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樊安淮本著非禮勿聽的原則,打算快些打完快些離開。


    卻不想,在這些人的交談聲中,聽到了自己的稱呼。


    鬼使神差的,樊安淮便躲到帳篷後,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而那些人也絲毫沒有注意到樊安淮的存在。


    “這少將軍看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不像是吃苦的主,他真的能行嗎?”


    “切。”


    另一個人不以為意,“誰讓人家投了個好胎有個好爹呢,什麽都不用幹就坐上了少將軍的位置。”


    “恐怕這次回去,就不能再叫少將軍了。”


    有人發出質疑,“為何?”


    那人又道:“有了軍功,回去了皇上定會大肆獎賞,屆時老將軍接著隱居,大將軍已經有了名號,這少將軍還不得獲個封號什麽的嗎?”


    這話裏的酸味明顯,就連偷聽的樊安淮都能聽出來。


    也有人覺得他這話不對,便出聲反駁道:“也不必這樣說吧,樊家人為了錦國付出了多少,這也足夠了。”


    聽到這話,那人更加來氣,“哼,他樊家付出的多,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付出的就少了?憑什麽他可以什麽都不做就坐上了那個位置。”


    “就是就是。”有人跟著附和。


    “大將軍我是服氣的,那是真真正正從我們這些人裏爬出來的,可讓我服氣少將軍,那不能。”


    那人的聲音小小的,卻還是繼續替樊安淮說話,“都是樊家人,虎父無犬子,少將軍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


    另一人不信邪,“口說無憑,你憑什麽這麽覺得?”


    “你若不信,過段日子就要和呼國打仗了,屆時定能讓你刮目相看。”


    這話讓那些看不起樊安淮的人急了,噌的一下起身,三兩步便走到那人麵前。


    “我說,你到底是哪邊的?這麽喜歡拍少將軍的馬屁,莫不是收了他的好處?”


    他的身邊也有人跟著道:“就是啊,你處處都在替少將軍說話,說,你是不是他派來的臥底?”


    這話就是赤裸裸都汙蔑,但他又沒有這些人長的高大,硬碰硬定然是不行的,可他還是替自己和樊安淮辯解,“你們講不講道理?我難道說錯了嗎?”


    “你們自己做不到,憑什麽認為少將軍不行?人家出身將軍府,無論如何都比你們強。”


    別人駁了麵子,第一個開口的人氣得臉紅,不由分說就舉起了拳頭,想要給他一點教訓,“我看就是你就是欠打。”


    “兄弟們!上!”


    “讓他知道知道收了別人好處的下場!”


    眼見事情的發展越發不可收拾,樊安淮再也沒辦法躲在後麵,立即現身高喊。


    “住手!”


    那人已經揪住了對方的衣領,正要一拳頭打下去時,突然聽到有人喊話,下意識的停下手裏的動作,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但是看到是誰後,他又開始害怕起來,“少…少將軍…”


    樊安淮朝他揚了揚下巴,“放開他。”


    聽到樊安淮的話,那人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抓著他的衣領,當下便鬆開了手。


    看到人被鬆開,樊安淮毫不畏懼,走到那人身前,將那個替自己說話的人拉出安全距離。


    隨後他關切道:“你沒事吧?”


    那人輕咳幾聲搖了搖頭,“沒事,多謝少將軍關心。”


    見他沒什麽大事,樊安淮這才抬起頭麵對剩下的人。


    而這些人眼下都低著頭,不敢看樊安淮一眼。


    盡管他們不看自己,但樊安淮覺得還是要事情說清楚,“你們方才的話我都聽到了。”


    本來還想著樊安淮不過是路過而已,不會聽到他們的談話,現在聽樊安淮這麽說便知,人家從頭到尾將他們的話一字不差的都聽到的了。


    第一個說話的人當下便著急的想替自己說情,“少將軍,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我…”


    樊安淮抬手打斷他接下來的話,“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你們不服氣我是應該的,畢竟我並沒有什麽成績來證明我自己。”


    “有什麽事,你們可以去找我,找我父親,但是絕對不能私自鬥毆。”


    “軍中的規矩,私自鬥毆的下場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


    那人嚇得臉色慘白,求情似的喊道,“少將軍…”


    看出了他們的害怕,樊安淮又繼續給個甜棗,“不過你們放心,這次的事我就當你沒看到,也請你們,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


    這話如同定心丸一般,那人當下便覺得有了希望,忙不迭應下,“是。”


    見時候差不多了,樊安淮道:“能不能讓你們服氣,是我的本事,可你們要繼續不依不饒,我也不介意告到父親眼前。”


    打一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這法子讓樊安淮玩了個明明白白。


    那些人再也不敢多說什麽,“是,少將軍,我們明白了。”


    隨後樊安淮擺擺手,“你們下去吧。”


    “是。”


    不過幾個呼吸間,這些人便跑了個無影無蹤。


    見那些人終於離開,樊安淮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擔憂自己日後到底能不能壓住手底下的兵。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眼下還有一人。


    樊安淮看著這個奮力為自己的出頭的人,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高達。”


    樊安淮點了點頭,“你跟我走吧。”


    “是。”


    高達哪裏敢說不,迫不及待的應下便跟在了樊安淮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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