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你是如何進來的?我不是說過你不許進來嗎?」


    直到這時候,他才正眼看我:「你夢魘了,睡了足足兩日,喊都喊不醒,怕你出事我便自作主張進來了。喊了郎中給你瞧瞧,這才知道你有孕了。」


    說著他又溫柔的笑起來,他寬大的手掌附在我的手上,拉著我的手一起摸著我的肚子。


    他喃喃自語著,近乎瘋狂的死死盯著我肚子,眼神裏滿是貪婪:「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感覺到了嗎?小白,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是九重天最厲害的,起雲神尊都得被踩在腳下。」


    我心中暗暗一驚,當下便決定:


    這孩子,留不得!


    5.


    他不再慢悠悠的帶著我一路走一路欣賞沿途的風景,而是雇了輛馬車,馬不停蹄的趕了三日路,終於到了那個屬於我們的小家。


    他對我更上心了。


    我去哪裏他都跟著,沒有一點機會可以讓我下山找郎中。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在這裏又生活了一月有餘,小腹有些微微隆起,我也愈發嗜睡,經常睡醒便是午膳後。有時前一刻還在說話,下一刻我便靠在一旁睡去。


    卓成也不曾說我些什麽,可能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吧。


    平日裏都是他忙前忙後的照顧我,縱容我許多莫名其妙的情緒,打他罵他他也不反抗,一個人默默的收拾我發泄完的殘局,再回過頭來安慰我。


    有時我也能在院子裏發一天的呆,有時也在榻上,無論他怎麽哄我都不下去。


    我好像又忘了些什麽。


    這一日卓成從外麵回來後麵色便不對勁,沉著臉收拾包袱。


    我聽到動靜從裏屋出來,忙問他做什麽去。


    聽到我的聲音卓成才抬起頭,對我笑了笑說道:「我和師弟們養的一隻狗最近又不安穩了,我得回去看看。」


    說著他朝我走來,我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卻見他一個閃身來到我麵前,不由分說用力摟過我的腰,手裏的力道也清楚的告訴我別想掙開。


    我忘了,他是神。


    他摟著我的手用力將我向上提了提,讓我被迫與他對視上。


    他的臉一下在我眼前放大許多,我看到的又是那份虛偽的笑意,若不是他眼神冰冷,我差一點以為是與平日一樣的在撩撥我。


    他低頭看著我的肚子,另一隻手放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撫摸,我隻能看到他的頭頂,不知道他的神情,但能聽到他的語氣裏卻滿是對我的警告:


    「你這兩日乖乖在家,照顧好我們的孩子,不出兩日我便回來。如若我回不來,自然會有人來接你,所以你別想著跑,不論你跑到哪裏,我都能找到。明白嗎?命白薇。」


    這是我記憶以來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我,我一愣,總覺著他這次出去絕不是簡單的寵物發瘋。


    說完他抬頭對上我的眼睛,那一刻莫名的心虛讓我別開眼,低下頭含糊道:「孩子現在才多大,哪兒用得著我照顧?」


    額頭上突然有了溫軟的觸感,我一怔,瞳孔猛地一縮。


    一個多月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做這麽親密的事。


    這一刻,我卻覺著他一定是愛我的。


    他低下頭,與我平視,我竟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卑微的懇求和害怕。


    我的心跟著他顫抖的睫毛顫了顫,突然心口發慌。


    「等我回來。好嗎?」


    他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出了院門見他伸手一甩,一個結界出現在整個小院上空,將小院牢牢蓋住。


    又不是永別,他在害怕什麽呢?


    我坐在院子裏,想了一下午這個問題。


    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後我覺得眼前一片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天,才知已月色當空。


    陣陣晚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左右看看半天不見夫君來抱我回去,我這才想起他不在。


    沒法子,隻能是我自己走回去。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大,又大又圓,照的整個小院清清楚楚的。


    我回了裏屋,搬了把椅子到窗前,推開窗戶正好能看到那輪明月。


    我想,夫君在做什麽?夫君何時回來?夫君會不會給我帶山下那好吃的糖人?夫君現在有沒有想我?


    我心裏甜甜一笑。


    我又覺著無趣,垂眸定了定,後起身關好窗戶爬回被子裏。


    意外的睡不著,盯著屋頂發呆,連想什麽都不知道。


    腦子裏一片空白的盯了很久,久到屋內漸漸明亮起來,這才有些安心的閉上眼睛。


    這一覺不長,睜眼後的天還是有些蒙蒙亮。


    回過神來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去小廚房,沒想到還有溫熱的飯菜,大抵是夫君未離開多久吧。


    突然地麵抖了抖,害怕的我跑了出去,卻看到有人在動結界。


    「夫君!你回來啦!」


    我看到一個人影,一路小跑過去,有些期待。


    但不是我的夫君,是師父。


    「師父?您怎麽來了?」我停在結界前,看著師父滿頭大汗的攻結界,好奇他來做什麽。


    師父不說話,隻是想專心致誌的想打開它。


    沒聽到回答我便乖乖閉上嘴巴,站在一邊不去打擾。


    我試過,我也出不去。


    我看到師父眉頭緊皺,嘴角隱隱流出血,心想師父為何要如此費力的想要打開這個結界。


    終於,一陣急切的地動山搖後結界開了,師父卻不見一點喜色,一刻也不休息,繃著臉攬過我的腰身說道:「走!」


    「起雲神尊這是要帶走我的妻兒嗎?」


    是夫君,夫君回來了。


    我回過頭看向他,淺淺一笑。


    師父腳步一頓,滿眼不解的麵向我:「兒?」


    我點點頭:「是師父,我有身孕了。」


    我的話音剛落,隻見師父猛地動身提劍向夫君刺去。


    我嚇一跳,默默退到門前蹲下去,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師父和夫君打成一團,二人的身形來回變換,速度之快我一時看不過來。


    雙劍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強烈的不適讓我緊緊的捂著耳朵。


    「她已遭到反噬,你怎敢讓她有了?!」師父氣急,用劍指著他,衝他吼道。


    我慢慢鬆開手,聽著師父話裏的意思好似是在說我,我便不再捂著,想聽聽他們會說些什麽。


    「才剛滿三月,那事之前我又怎會知道!您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夫君不屑,一把挑開麵前的劍招呼過去,招招想取師父性命。


    那事?是何事?與我有關?


    我歪頭,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


    「今日,本尊定要帶她離開!」


    說罷,師父扔了劍,雙手快速結印。


    夫君看著師父的動作,頓時一驚,冷顫道:「你要做什麽!你要開禁製!你可知你也會死的!」


    禁製,我聽說過,那是上等神尊才能用的仙術。


    禁製一旦使用,便是到了危及生命孤注一擲的時候,此時所有等級低於使用者之人皆會立即暴斃,剩餘仙力較高者也會受到重創,而此時的使用者會仙力暴漲,協助使用者有能力逃出生天。


    但也有弊端,禁製同時也在燃燒生命,不僅在結束後仙力會被完全榨幹,且有極大的可能遭到反噬,最後隻留一口氣。日後的仙術也再不會到達原本的高度。


    所以又很多上神仙尊寧願死去也不願用禁製。


    夫君真的慌了,肉眼可見的麵目猙獰起來,他跌跌撞撞的朝我跑來,一把拽起我擋在他身前。


    「趙南起!今日你若是敢殺我,我便先殺了她!」夫君哆嗦的手都拿不穩劍,卻還想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脅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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