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陸海棠死了。


    徽宗帝下旨,按照皇後的禮儀加以厚葬。


    一個尋常妃子以皇後禮儀厚葬,得是多大的榮耀!


    豈不知,徽宗帝之所以這樣做,是想彌補自己失手殺死陸海棠的事實。


    沒錯,身為良妃的陸海棠,是被當今聖上徽宗帝一掌轟死的。


    屍體在鳳棺裏停放了兩天,陸老將軍一家還不知女兒已死的消息。


    徽宗帝打算,等良妃陸海棠下葬之後再差遣宮人給將軍府送去消息。


    就說良妃陸海棠突然暴斃身亡。


    婢女彩月跪在鳳棺前,一張一張的往銅盆裏添加紙錢,哭的傷心。


    “——娘娘,當初您就不該入宮——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將軍大人和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娘娘已經沒了,更別說是見娘娘最後一麵——”


    若是將軍大人和夫人知道娘娘枉死,指不定多傷心。


    “彩月姐姐,娘娘好像動了!”


    守在鳳棺前的小婢女戰戰兢兢的提醒。


    陸海棠感覺像是夢魘,有人在耳邊一直碎碎念個不停,吵得她心煩。


    想要睜眼,卻又睜不開,四肢也像被什麽壓製一樣。


    憑著強大的毅力,衝破壓製,驀的睜開眼眸。


    “啊!娘娘詐屍啦!”


    守在鳳棺前的小婢女驚叫一聲,嚇得暈死過去。


    陸海棠也因為這一聲驚叫,蹭的坐起。


    “娘娘!”


    “您真的醒啦!”


    自家娘娘死而複生,彩月哪裏還顧得上燒紙錢,手腳並用的爬到鳳棺前。


    看到跪在麵前扒著棺材的女孩一身宮女打扮,陸海棠有些懵。


    正想著是不是在做夢,腦子裏忽然一陣嗡鳴,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源源不斷的湧現。


    記憶告訴陸海棠,自己是將軍府嫡小姐。


    自幼跟隨父兄習武, 一年前入宮為妃。


    當天和她一起入宮為妃的還有丞相之女,齊知畫。


    齊知畫是京城出名的才女,容貌出眾,聰慧過人。


    入宮便被封為貴妃。


    徽宗帝對其也是言聽計從。


    然而就在三天前,跟隨父親一同收複邊關的長兄趕回京城求援。


    數月前鄰國來犯,城關失守,父親帶領兩個兄長率兵趕往邊城,不過一月時間就將失守邊城收複。


    然而就在大軍幫助邊城百姓重建家園之際,西涼國也突然發兵,同大湯聯合,將父親所率領的大軍圍困在邊城之中。


    十萬大軍抵禦西涼和大湯四十萬大軍,雖然守住邊城,卻也傷亡不少。


    如今已經兩月過去,眼見著我大宣十萬大軍隻剩下兩萬,長兄便率領一支精兵,突破圍困趕回京城送信。


    百人的精兵,回到京城隻剩下四人,而且各個身負重傷。


    本以為徽宗帝會當即下旨派兵前往邊城。


    然而齊知畫卻勸皇上:南蠻國也在蠢蠢欲動,要保留兵力,以防南蠻侵犯,陸老將軍所率領的大軍英勇無敵,相信能夠守住城關。


    狗屁!


    齊知畫分明就是想自己父兄戰死疆場!


    這具身體的原主心裏氣不過,便去找齊知畫理論。


    齊知畫故意激怒,氣的原主一把將齊知畫從貴妃椅上提了起來,


    誰知皇上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棲鳳殿。


    而齊知畫也忽然一臉的唯惶唯恐:“妹妹,姐姐不止一次的勸說皇上要雨露均沾,可是皇上不肯寵幸妹妹,姐姐也沒法子啊——”


    兩人同一天入宮為妃,結果當天晚上徽宗帝卻是去了齊知畫的棲鳳殿。


    這件事陸海棠所占據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一直耿耿於懷。


    又因為齊知畫深得聖寵,更是和齊知畫水火不容。


    徽宗帝見陸海棠所占據的這具身體的原主欲要對齊知畫動手,當即大怒,隔空對陸海棠推出一掌。


    原主是背對著徽宗帝的,根本不知道徽宗帝來了棲鳳殿,更是沒有防備。


    挨了這內力雄厚的一掌,當即就暈死過去。


    ——


    短短的時間內,陸海棠已經大致的捋清了狀況。


    這具身體的原主去棲鳳殿討說法的時候,齊貴妃就已經暗中讓人去給皇上報信。


    至於說法,一定是告狀原主因為拈酸吃醋上門找麻煩。


    要不然也不會故意激怒這具身體的原主,使其喪失理智,想要對她動手。


    等著皇上趕到,故意扮柔弱,扭曲事實。


    惹怒皇上對其出手。


    齊知畫不愧是京城出名的才女,才智過人。


    隻怕這具身體的原主到死都不明白,徽宗帝為什麽突然對她出手。


    而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裏,占據了這具身體,應該是基地分子轉換實驗室爆炸的原因。


    即將去執行任務,自己像平時執行任務之前,去基地拿取一些必備的藥物,沒想到基地分子轉換實驗室突然發生爆炸。


    巧合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陸海棠。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吧。


    看著跪在麵前、扒著鳳棺又哭又笑的小丫頭,陸海棠知道,是這具身體的原主從將軍府帶入宮的,喚作彩月——


    “——明兒個就是第三天了,屆時良妃娘娘入殮,你們幾個嘴上都給我有點把門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用雜家提醒你們吧!”


    “德公公放心,奴才們知道。”


    尖細的嗓音和附言趨勢的回應從殿外傳來,陸海棠本來的抬眸看去。


    四目相對,大太監李德福抬起的腳就這麽停在大殿的門檻上。


    看著原本已經死去的人卻是在鳳棺裏坐著,一時間楞住。


    陸海棠麵色平靜。


    m國培養出來的特工,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


    李德福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


    跟在身後的四個小太監也是一樣。


    待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一個小太監‘媽呀’一聲,叫著‘詐屍啦!’轉身就跑。


    被李德福一把抓住衣領給拎了回來。


    “詐什麽屍!”


    “還不快去稟告皇上!”


    ——


    徽宗帝匆匆來到明月殿的時候,陸海棠正在用膳。


    在棺材裏‘睡’了兩天,肚子早就抗議了。


    坐在桌前吃著食物,連個眼角餘風都沒給徽宗帝一個。


    親眼見到陸海棠活生生的坐在那裏,徽宗帝暗暗舒了口氣。


    人沒死就好,要不然以‘突然暴斃’的說辭昭告天下,雖然陸老將軍一家和文武百官明麵上不敢說什麽,可是背地裏自然會有所質疑。


    不過想到陸海棠用‘炸死’誆騙自己,徽宗帝就怒不可當。


    “良妃是拿朕當猴子一樣的戲耍麽!”


    對於自己所占據的這具身體原主和徽宗帝之間的愛恨情仇,陸海棠一點都不關心。


    不過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一個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人,難怪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額麻煩,陸海棠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筷子起身,對徽宗帝敷衍福身。


    平靜的迎上徽宗帝充滿怒意的眸。


    “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用詐死來誆騙朕,難道朕不該問你的罪!”


    “還是說,依仗你父兄在邊城抵禦敵軍,覺得朕會看著這個情麵上不會加以責罰?”


    徽宗帝的質問換來陸海棠一聲嗤笑。


    “皇上不必看任何情麵,臣妾甘願受罰。”


    “不過貶為庶人應該不至於吧,畢竟如皇上所言,臣妾的父兄還在疆場浴血奮戰,皇上定不會讓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那便把臣妾打入冷宮吧。”也省著應付後宮那些妃子了。


    “如果皇上擔心在文武百官麵前不好交代,便將這明月殿作為冷宮,臣妾明天就讓人在大門外掛上‘冷宮’的牌子。”


    不等徽宗帝開口,陸海棠就給自己‘定了罪’。


    又是微微一福,不客氣道:“皇上日理萬機、朝務繁忙,就不要在臣妾這裏浪費精力了。”


    陸海棠就差直接叫人送客了。


    說完,向著內殿走去。


    把徽宗帝晾在了大殿裏。


    “這——”


    大太監李德福看了眼陸海棠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一臉盛怒的徽宗帝。


    深怕徽宗帝再次忍不住出手。


    “陸!海!棠!”


    徽宗帝咬牙切齒。


    陸海棠停步,微微轉頭,而後一甩寬大的袖袍正麵對向徽宗帝。


    微勾的唇角含嘲帶諷。


    “怎麽,皇上還想讓臣妾再死一次?”


    陸海棠不是沒看到徽宗帝眼眸迸射出的狂怒和恨意。


    兩天前對這具身體的原主出手時想必也是這樣的表情吧。


    “動手吧,臣妾定不會躲避。”


    陸海棠展開雙臂。


    寬大的袖袍如同展開的翅膀。


    站在眼前的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神情氣質上卻是讓人感到陌生。


    徽宗帝不由得緊了緊眼眸,冷聲道:“良妃可知被打入冷宮意味著什麽?”


    陸海棠嗤笑。


    “意味著臣妾不再享受後宮妃子的俸祿,甚至連一日三餐都要看宮中奴才的心情。”


    不過她陸海棠不怕。


    雖然眼前這個年輕小皇上不待見‘自己’,不過皇太後為權衡朝中勢力,經常賞賜‘自己’首飾。


    而且‘自己’從將軍府帶過來的私房錢也不少。


    不管在任何世界,有錢都能使鬼推磨。


    隻要錢到位,就不怕弄不到吃的。


    更何況自己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在這‘冷宮’裏待著。


    “好。”


    “很好。”


    徽宗帝氣極反笑。


    “這可是你自己求的,別說朕不念及舊情!”


    說完,一甩袖袍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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