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周一的一大早,縣委秘書李強的手機響起,他身旁的妻子揉了揉眼睛:“誰啊……這天還沒亮就給你打電話?”


    李強摸過床頭櫃的手機,瞧了眼,卻直接從床上坐起:“喂……何書記……對對,好的好的,我這就安排!”


    放下電話,李強眉頭緊皺,他妻子徐秀麗見他如此,也好奇地道:“怎麽了?”


    “何書記讓我安排一下,等下要去衛生局……”


    他說著瞧了眼徐秀麗:“你們衛生局今天有什麽事嘛?”


    徐秀麗是職業健康股的副股長,她想了下:“沒什麽事啊……除了……”


    她拉著李強,瞪大了眼睛:“難道……難道是因為他?”


    “誰?”


    李強說完卻像是想到什麽,也一樣吃驚地瞪大眼睛:“你,你是說……趙成良今天去你們局裏?他,他不是上周就該……哎呀!”


    拍了下腦門的李強,搖著頭:“我,我這記性啊,除了他,這江峰縣啊也沒人能讓何書記這麽重視,一個局長上任,他這個縣委書記親自到場……哎,咱們何書記真的是用心良苦!”


    “啊?什麽用心良苦啊?”


    徐秀麗好奇地問,可李強卻已經下了床,邊走向外麵邊道:“你說呢……現在的衛生局你還不知道,錢雷這個人跟趙成良的矛盾,何書記清楚著呢!”


    看著李強走出去,徐秀麗坐起來,搖著頭:“至於嗎?他怎麽說也是個黨組書記局長啊,錢雷能把他怎麽樣?”


    外麵傳來李強,嗚嗚啦啦的聲音,好像是在刷牙:“哈!你這就不懂了……那個錢雷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今天搞不好就給趙成良一個下馬威啊!”


    走出臥室,徐秀麗來到衛生間門前,她靠在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你的意思,錢雷是針對趙成良?”


    漱了漱口,李強點了點頭:“老婆啊,你們衛生局啊,接下來可能要有一場大風浪了啊!”


    擦了擦嘴的他,走到門口,一隻手搭在了徐秀麗的肩頭:“錢雷是個人物……可惜啊,他遇到的是趙成良,這麽說吧,我就沒見過他這樣的幹部……”


    看著走向廚房的李強,徐秀麗眉頭緊皺:“哎,你這麽說,錢雷不是他對手?”


    廚房裏,李強問了句:“麵裏放雞蛋吧?”


    跟著走到廚房門口,徐秀麗點了點頭,但還是好奇地問:“錢雷和我們局的那幾個黨組成員,關係都不錯,除了……”


    她歪頭想了下:“除了馬主任外,別人可以說都是,你懂吧?你說他趙成良幾個腦袋啊,跟錢雷要是對著幹,我怕,哈!他在這衛生局不好待啊!”


    一邊在忙著下麵條的李強,一邊發表著看法:“這個嘛……怎麽說呢,趙成良這個人是那種看著不起眼,可能爆發出很強力量的人。”


    “那又怎麽樣?孤掌難鳴吧?”


    徐秀麗扁了扁嘴,搖著頭,一臉的不信。


    麵條下鍋,李強蓋上了鍋蓋,他這才轉身:“你說的沒錯,不過,何書記這不是親自要去你們衛生局了嘛,這叫什麽……”


    走到徐秀麗麵前,他在對方的肩頭拍了下:“這叫保駕……有何書記這一出,你說,錢雷他們還能明著來嘛?”


    “那摸著也夠他趙成良喝一壺的吧?”


    李強走到冰箱前,拿了兩個雞蛋,他走回了灶台前:“你這個擔心也對……不過,趙成良既然敢答應縣領導,入主你們這衛生局,而且算是直接地搶了錢雷的位置,哈!我想啊,他一定是想好了對策。”


    “我看未必!”


    徐秀麗卻搖著頭,她來到李強身旁,從下麵拿了兩個吃麵的中號碗:“你是不知道衛生局的情況,九個黨組成員,可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這趙成良啊,我還真的替他捏了一把汗!”


    “善男信女?”


    李強拿著兩個蛋,瞧了眼身旁的妻子,跟著“噗呲”一聲笑了下:“你啊……哪有你這麽形容自己領導的?”


    “這可不是我說……他們怎麽樣,又不是我說的……而且,衛生局的大部分人也都這麽說的,其實啊,錢雷也早就露出口風,我們局上下,誰都知道錢雷是什麽人!”


    徐秀麗說著,像是想到什麽:“哎,你說縣裏的領導也有意思,這不是故意在製造衝突矛盾嘛?要不是他,錢雷估計早就當上一把局長了!”


    李強不知道是在聽徐秀麗的話,還是想別的什麽,鍋裏的水都冒出來,他都沒注意。


    “哎哎……冒了冒了!”


    徐秀麗忙掀開鍋蓋,她扭頭看了眼李強,後者不好意思地道:“哎呀,我,我剛剛溜號了!”


    “想什麽呢?”


    徐秀麗拿過他手裏的雞蛋,打了後下入鍋內,她嘴裏嘀咕著:“哎,你說……錢雷到底是什麽地方得罪何書記了嘛?”


    “不是他得罪!”


    李強拿出筷子,遞給徐秀麗:“是別人……”


    在鍋裏麵攪動了兩下,徐秀麗來了句:“汪縣吧?”


    “啊!你,你怎麽知道?”


    “這有什麽……江峰縣就這麽大……從這位何書記來,誰都知道汪興國的位置被搶了,哎,你說這次何書記讓趙成良搶錢雷的,是不是……啊?哈哈……”


    李強搖了搖頭:“何書記可沒你想的那麽無聊,不過,汪縣吧倒是真的好想有那麽一點……嗯,你說的沒錯,汪縣確實有幾次,針對何書記很明顯,所以呢……何書記這次安排趙成良擔任這個局長,其實汪縣是反對的,可你知道,何書記在這件事上是有決定權的。”


    徐秀麗“哎呀”了一聲,關火,她一邊將麵條挑出,一邊搖著頭:“這些領導的心思啊……還真的難猜!”


    吃過麵,李強開車載著徐秀麗直奔衛生局,等徐秀麗下車,他不忘提醒了句:“哎,何書記的事你可別亂說……他特意囑咐我,不要驚動衛生局的領導。”


    “啊?什麽意思啊?這何書記難道要微服私訪啊?”


    “別開玩笑了,你啊別說就是了。”


    “行行!”


    徐秀麗看著李強開車離開,她正要轉身,卻見一輛黑色的大眾停在了一旁的車位上,趙成良跟著走下車。


    巧不巧,錢雷的車子也從另一側駛來,停在了黑色大眾的旁邊。


    “趙成良!啊不……應該叫你一聲趙局長了!”


    錢雷陰陽怪氣地從車裏走出。


    不遠處,徐秀麗看著兩個男人,她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招呼,但她卻心裏有那麽一點,想要看熱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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