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靠在軟榻上,一口一口喝著貴妃喂的人參湯,看著很是舒服的樣子。


    待一碗參湯喝完,貴妃便拿著帕子擦拭著皇上的嘴角。


    窗外的陽光透過琉璃的窗戶照進來,僅看著就感覺到溫暖。


    太子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的。


    他背著光,皇上眯起了眼睛看他,心緒卻漸漸被拉到了曾經。


    太子的生母是他的元後,是他的母後為他選的妻子,以前他並不怎麽喜歡,可最近一段時間卻老是想起她。


    而如今太子長得是越來越像那位元後了。


    “參見父皇,給父皇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


    “免禮吧,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不是在上朝嗎?”


    太子大好後,皇上便不再去上朝了,幾乎將一切事情都交給了太子和另外幾位皇子。


    這個時候來,皇上還挺驚訝的。


    隨即太子說道:“父皇,兒臣知道您身體需要靜養,朝堂之事本不應該拿過來煩您,但此事兒臣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皇上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太子,隨即開口問道:“是什麽事情?”


    “此事是關於六皇弟的,貴妃娘娘請回避。”太子看向貴妃。


    “那你就先離開吧。”貴妃本不欲走,但皇上也開了口,便隻好離開。


    貴妃離開之後,太子方才開口。


    “父皇,京城府尹說有人狀告六皇子府上家丁借勢欺人,已經鬧出了人命了。”


    “所以京城府尹怎麽說?”


    “京城府尹本想壓下,但是最近因為雪災,事情愈演愈烈,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便將事情捅到了兒臣這裏。”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京城中借勢欺人者眾,也不能人人都揪出來。


    但涉及皇家,需得慎重處理。


    皇上卻不甚在意,直道:“那就查唄,查出來重重處置。”


    太子苦笑,“父皇,就是這查的人不好找啊,畢竟涉及六皇弟。”


    “那就讓寧王去查,你去告訴寧王,讓他三日內查清。”


    “是。”


    帶著皇上的旨意,太子找到了寧王,直接宣布了聖旨。


    皇上金口已開,寧王隻能接旨。


    東風送暖,如今已經是春天了,隻是早上還有些寒意。


    寧王接受了聖旨,才問太子。


    “太子堂兄,皇上是個什麽意思,六皇子可不好得罪。”


    “父皇說,查出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也不怕得罪六皇子。”他說著,上前拍拍寧王的肩膀,“況且父皇如今寵愛你,自然是你說了算。”


    寧王笑著應了。


    三日後,寧王就抓到了那仗勢欺人的奴仆,正是六皇子身邊的常勝。


    作為六皇子的貼身奴仆,常勝知道的可多。


    這回涉及到人命官司,自然是一命償一命。


    證據已然充足,不日就要宣判。


    但六皇子卻找來了。


    寧王接見了六皇子,六皇子隨即表明了來意。


    “……常勝畢竟是我的貼身奴仆,寧王表哥還請開開恩。”六皇子姿態放得很低。


    寧王擺擺手,笑容依舊,“六皇子這些東西都收回去吧。”他瞥了一眼前廳當中的幾箱子珠寶。


    六皇子見寧王拒絕,心裏一急,“寧王殿下,您這是何意?”


    “此事,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還說……該怎麽判,就怎麽判。”


    “那常勝……”


    “六皇子和常勝關係好,本王也能理解,但是他確實也犯了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


    “寧王殿下……”


    “六皇子請回吧。”


    不管六皇子怎麽說,寧王都沒有鬆口,最終六皇子隻能訕訕離去。


    常勝知道六皇子無法救自己,於是在宣判的庭上翻了供。


    寧王道:“常勝,你認不認罪?”


    “我不認。”


    “但如今人證物證已經充足,便是你仗勢欺人導致張家張大的死亡。”


    常勝哈哈大笑,“哪裏是我導致的,我隻是個跑腿的,是六皇子授意的。”


    今日審理案情,是有百姓在場觀看的,見常勝這樣說,眾百姓嘩然。


    接著,常勝便將之前六皇子授意他找殺手放火燒死太子的事情說了出來,又道:“我隻是想貪一點錢而已,張大非要來同我要錢,我才錯手殺了他的。”


    原來那日放火的是張家的張大,張家人更喜歡張大,便讓張二頂了罪,之後張大又來要錢,常勝不給,生了爭執,爭執間,張大才被錯手殺死。


    皇室秘聞,向來是最吸引人的,尤其是這種事情。


    六皇子要殺太子,眾人議論紛紛。


    寧王抿了一口茶水,見此事已經傳出,他嘴角笑了笑,才不慌不忙的讓人關門,請百姓們出去。


    這種皇室秘聞,又豈是百姓能夠議論的。


    接著,寧王又假意慌張地帶著常勝去了皇宮找皇上。


    “皇伯父,六皇子府上奴仆仗勢欺人的事情,侄兒也處理不了了。”


    “這是為什麽?”


    區區小事,既然是奴仆仗勢欺人,查出來後一命償一命不就好了。


    在皇上看來,並不是大事。


    寧王見皇上不當事,這才開口。


    “那常勝殺的,是之前在相撲館放火燒太子的人。”


    “那人不是已經處置了嗎?”


    “處置的是替罪羊。”


    皇上這才覺得事情的嚴重性。


    “確定火是六皇子讓人放的嗎?”皇上沉默兩息開口問道。


    “侄兒不知道。”寧王拱手,隨即說道:“但侄兒已經將常勝帶來了,皇上可以親自問他。”


    皇上沒有說話,寧王擺擺手讓人將常勝帶來。


    初次到金鑾殿,常勝被嚇得戰戰兢兢的,也不知如何行禮,隻好五體投地的跪下。


    “你說,是六皇子授意你去找人放的火?”


    “是。”


    “六皇子雖然向來驕傲自負,但朕覺得他應該是幹不出殺死手足的事情的,常勝,你可有證據?”


    “有,有的,在奴才床下有有……一本賬本,是……六皇子交待我做的所有事情的賬本。”


    寧王忙吩咐人去取。


    常勝便跪著等在金鑾殿。


    皇上問寧王,“那麽寧兒你相信六皇子會做出這等事情嗎?”


    “侄兒,不知。”寧王直白說道,目光澄澈清明。


    皇上見他如此態度,有些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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