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總一行人到車間視察了一圈之後,黃雲逸倒是清靜了幾天,推廣辦的人異常興奮、幹勁十足,各個車間也都老實了不少,做的還象模象樣。可好日子似乎和黃雲逸不怎麽合的來,這天剛趁著汪總、章書記帶著幾個老大們去外麵開會,黃雲逸去高盈那裏坐了坐,聊了一下最近的情況,前些日子想著借高盈的錢總不是道理,一個才認識的人就借一萬給自己,有些情理上說不過去,趁著著忙裏偷閑的時間,黃雲逸找師姐和老鄉借了一些錢湊夠了一萬還給了她。


    在華州商行倒是碰上了歐陽雲雪了,見到黃雲逸,這女孩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當時她服務態度冷淡,可黃雲逸給她寫了一個表揚的意見,這一下給她實習期帶來了亮點,高盈也就順水推舟,加上歐陽雲雪自己家裏的關係,迅速成了正式員工,而且是編製內的員工,就是事業編製。當時高盈還專門打電話謝過黃雲逸,其實黃雲逸和高盈都知道他這幾句話隻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但是這要強而又嬌生慣養,有些任性更有些自以為是的女孩卻以為這全是黃雲逸的功勞,多次要讓高盈幫約黃雲逸去成吃飯,謝謝他。


    這次難得歐陽雲雪從總行到營業部來看師父,又正好碰上了黃雲逸,自然不會放過,可不知怎的,自幼見大世麵的她,見到黃雲逸卻臉紅了好久。


    還好高盈和黃雲逸沒怎麽在意,三人在高盈的辦公室聊了一會,黃雲逸把錢還上,高盈也告訴他,基金的收益還不錯。正在商量著晚上由歐陽雲雪請吃飯的事情,黃雲逸的手機急切的響了起來,是曉風打來的,接起電話就傳來曉風急切而又帶哭的聲音:“頭,你快回來,鄭成被人打了,嗚嗚嗚…”


    “鄭成被人打了?”黃雲逸吃驚的問,看了一眼身邊兩個穿著職業裝的美女,心也定了定,心想不管什麽事情不能急,呼了一口氣,有些勉強的朝著高盈笑了一下才接著和曉風說:“別急,慢慢說,什麽事情都有我呢!”


    或許是因為黃雲逸鎮定的語氣,也或許是黃雲逸那句“什麽事情都有我呢!”曉風抽泣了兩下就沒怎麽哭了,慢慢的開始說事情的原委了。正在他靜靜的聽曉風說事情的時候,歐陽雲雪卻在旁邊看著黃雲逸有寫發呆了,高盈看在眼裏,心裏卻沒有高興的滋味,也沒有打攪黃雲逸接電話,更沒有打攪歐陽雲雪發呆,拿起手上的資料一邊看一邊聽黃雲逸打電話。


    簡單的問了一下鄭成的傷勢之後,黃雲逸和曉風說:“你呆在那裏看牢,我讓吳普和小晴馬上過來,送他去醫院,我十分鍾之內趕到”說完這些,和高盈、歐陽雲雪告了個罪,就出去打車往公司奔去,五分鍾就趕到了同運車間。


    原來,上午鄭成和曉風去運同車間檢查推廣的情況,在車間裏轉了兩圈之後,發現了幾個問題,一一記錄了下來之後去主任辦公室找主任,可在運同車間辦公室樓裏找了個遍都沒找到車間的大大小小領導,回到車間卻休息室卻發現從上到從主任到小組長,運同車間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管理人員全在吞雲吐霧,幾個管理人員正在休息抽著香煙,閑聊著。


    鄭成就上去和運同車間的陳主任打了一下招呼,陳主任懶洋洋的坐著,既沒怎麽搭理他也似乎用眼神和他招呼了一下。鄭成知道這個陳主任是比較濫的一個人,也就不在乎他的態度,給他遞上了一根香煙,又給旁邊幾個正休息的人都遞了一根香煙。


    陳主任沒接他的香煙,其他人看陳主任沒接也都沒接,鄭成有些尷尬的自己拿了一根抽了起來,深深的抽了兩口才慢慢的穩住了情緒,這才再次笑著和陳主任說起剛才兩人檢查到的幾個問題。陳主任無所謂的聽著,等他說完第一個,就叫著說:“周初牛,你媽個逼,是你那出問題了,給老子仔細聽好。”


    話還沒說完,正躺在長板凳上掏腳丫子的周初牛爬了起來,嘴裏咕嘟著說:“什麽狗屁*,老子二十多年都是這樣做的,當年老子還得過省裏的獎呢,省委書記還給老子帶過大紅花。”


    “少羅嗦,給老子聽牢,不然等下鄭主任和他們的黃主任向汪老板那裏一報告,有你吃的飽。”陳主任皮笑肉不笑的罵著周初牛,話裏卻諷刺著鄭成,鄭成和曉風早受慣了這樣的冷嘲熱諷,也就強忍著,還是笑著說著查出的問題。


    把查出的六個問題一個個說清楚了,最後倒好,周初牛的工段居然占到了五個,陳主任又開始了皮笑肉不笑的罵人,曉風早有些不耐煩了,鄭成到底是在車間摸爬打滾了這麽多年,也就耐著性子仔細和他們解釋這些事情,一邊用手指畫著,也是該要出事,一不小心鄭成的手指把桌子上陳主任的茶杯給碰倒了。正要彎腰去給他撿起來的時候,周初牛叫嚷著半帶開玩笑半帶認真的罵道:“你個*,找老子的麻煩也就得了,還要摔陳主任的茶杯,去把你們那個什麽小*主任叫過來,不給我們主任賠罪,這個事情就沒完。”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什麽東西啊┈”周初牛滿嘴的*把曉風給惹毛了,紅著臉豎著眉也罵了起來,這下可好,周初牛同誌可就來勁了,叫嚷著一邊罵一邊朝曉風逼了過來:“我就不幹淨,你黃毛丫頭一個,奶騷味還沒幹,也趕來教訓老子,老子當初當先進的時候,你個逼還不知道在你娘哪個角落裏呢!”一邊罵一邊帶著猥瑣的笑,曉風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直往角落裏躲,還差一點就要掉到後麵的坑裏麵去。鄭成一看那坑,雖然就十來厘米深,但也擔心曉風摔跤,放下手裏的撿起的茶杯,跑過去推開周初牛,把曉風拉了過來。


    這下可好,似乎是捅了馬蜂窩,周初牛一邊叫罵著:“你個牛*,趕打老子,叫你嚐嚐我牛哥的拳頭。”話還沒完,就一拳遞了過來,其實這個周初牛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主,雖然遞了一拳過去,也沒多少力氣,可鄭成手上拉著曉風,怕拳頭打著曉風,怕曉風摔在旁邊堆著的工具從中,用力推開曉風,自己迎上了周初牛的拳頭,這下可是打了個正著,隨後一個趔趄一腳踏空摔在了後麵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工具上,一陣沉寂過後,傳來了鄭成哎喲哎喲的聲音。


    曉風趕快跑上前去扶他起來,這才發現他滿臉是血,滿手也是血,這下急得大哭起來,倒還是鄭成冷靜,讓他給黃雲逸趕快打電話。


    看到滿臉是血的鄭成,陳主任和周初牛等一幹人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時候,直到聽到曉風在電話裏一邊哭一邊和黃雲逸說鄭成被打了這才緩過神來。


    陳主任趕快上前去扶鄭成,可被鄭成推開了,周初牛可是一下子給蒙住了,倒還是陳主任鎮靜的問鄭成:“小鄭,怎麽樣?趕快送你去醫院?”然後轉過頭輕輕的和他的副主任說,“不要讓別人進來。”一邊卻用嘴努一下,讓幾個人去給鄭成擦血。


    “不要動我,不然弄出人命了,你們就沒完。”鄭成一邊呻吟著,一邊和他們說,曉風聽他這樣一說,一邊急得流眼淚,一邊詢問他到底如何了,從來沒碰到這種事情,心裏可盼望著黃雲逸早點到。


    黃雲逸還沒到,吳普和趙小晴已經趕到,本來在休息室的門外同運車間的副主任還不讓他們進去,吳普推開他說:“想事情不鬧,就不要做傻事,攔的了我,你能攔住黃主任,能攔住章書記和汪總!”副主任聽他話也對,就放他們兩進去了,吳普趕過去扶住鄭成,細聲的問他怎麽樣,鄭成搖了搖頭,正在要仔細檢查他傷勢的時候,黃雲逸從外麵衝了進來。


    黃雲逸後麵還跟著保衛科科長。這保衛科長林海濤是四川人,也是當兵出身喜歡吃辣,黃雲逸和比拚過幾次吃辣,就和他搭上老鄉一樣了。剛才坐在出租車上,心裏想著運同車間的情況,覺得還是叫林海濤作個證人比較好,如果陳主任識象事情又不嚴重就私了算了,如果他不識象打的又比較嚴重,這種事情肯定是要經公司保衛科的。就給林海濤打了個電話,林海濤是老兵油子出身,明白黃雲逸的意思,想了一下就說:“那就我和你去吧,暫時不要驚動其他人。”


    林海濤慢悠悠的走進來,笑著和陳主任打招呼,似乎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黃雲逸卻是衝了進來,直接走過向斜靠在一堆鐵家夥上麵的鄭成,扶住急切的問:“怎麽樣?傷到哪了?”鄭成搖了搖頭,嘴裏呻吟著,呻吟的同時輕輕的和黃雲逸說:“沒多大的事情,隻是鼻子撞出了血,手被鐵垃圾割破了。”


    鄭成鼻子容易出血推廣辦倒是有幾個人知道,隻是這次出的血倒是真多,剛才曉風給他用餐巾紙塞住鼻孔,他自己也抬著頭,差不多也慢慢的止住了,可現在還是嘀噠嘀噠的往下滴。


    聽他這樣一說,黃雲逸心裏放了下來,站起身來才轉過頭來和陳主任說:“陳主任,事情怎麽發生的我們暫時不管,現在要緊的是送他去醫院,不知道陳主任覺得如何?”


    “我剛才就要送他去醫院,可他不肯。”其實陳主任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鄭成傷勢並不嚴重,看鄭成的樣子似乎想耍賴一樣,所以語氣中略微有些不爽,雖然有些不爽,可陳主任畢竟是老甲魚,知道這事情鬧大了對他肯定沒好處。


    心裏正罵著周初牛,本來是想讓他們耍一耍鄭成,誰知道這豬頭卻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瞪了周初牛一眼,又看了一下曉風,歎了一下氣,周初牛不知道曉風的後台,他雖然不知道這小姑娘靠那路神仙,但也知道她肯定不簡單,要不然汪老板也不會讓她一個啥事情也不懂的小姑娘去推廣辦鍛煉。


    歎了一口氣,語氣非常誠懇的和黃雲逸說:“黃主任說的對,前因後果我們到時候再說,現在先去送鄭工去醫院。”說著揮手叫副主任叫車。還好這運同車間和華達隔著一條河,相對**,所以這事情暫時也就這幾個人知道,不一會陳主任的金杯車到了車間門口,吳普和曉風攙扶著鄭成上了車。黃雲逸交待趙小晴去推廣辦等著,讓她給推廣辦各個成員打個電話,問問他們的情況,也交待趙小晴不要把鄭成的事情說出去。


    林海濤也老甲魚般的和陳主任招呼了一下說:“陳主任,我先回去了,這事情你們兩位領導有主意了再給我電話。”說完和黃雲逸眨了一下眼就往河那邊走了過去。


    陳主任趕快跑了一步跟過去趴在他身上一樣,一邊送他走一邊輕輕的說:“林科辛苦,我先送鄭工去醫院,等下再打電話。”林海濤和這個陳主任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不過既然他是車間主任,平時開會什麽的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華達廠裏也有一些不成文的潛規則,比如員工打架鬧事什麽的,隻要沒出人命沒有重傷,一般都是私下解決,不把問題交給領導,不把難題上交給領導。


    見他趴在自己身上那親熱勁,也明白陳主任的意思,接過他的話說:“陳主任趕快去,規矩我知道,隻要黃主任那邊沒問題,自然都好說。”


    不一會到了醫院,黃雲逸讓醫生給鄭成做了個全身檢查,醫生以為鄭成是被陳主任他們的車撞了,讓鄭成做了很多檢查,並要住院兩天觀察。雖然要用一大筆錢,可陳主任也沒辦法,叫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交了錢,帶鄭成做那些腦電圖、這ct、那拍片的,黃雲逸也讓吳普跟在這邊,曉風因為鄭成是推開她才受傷的,自然也要留在醫院。


    回去之後,黃雲逸和陳主任抽了兩根香煙,黃雲逸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個事情,心想著反正現在理在我這邊,我先不主動,還是去問問伊姐看看她有什麽好建議。


    陳主任也心裏打著小鼓,擔心這個年輕的主任不懂華達的潛規則,把這事情給捅了上去,可心裏也實在不知道怎麽和小黃主任說,兩人都有心思,兩人都含含糊糊的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等鄭成的傷檢報告出來了在說。


    一和陳主任分開,黃雲逸馬上給伊姐打電話,可打了半個小時也打不通。一個星期之後,才知道伊姐陪集團公司的領導去越南旅遊了,由於是臨時在海南那邊開會決定去越南的,所以她手機沒辦理成全球通所以電話不通,除了一同開會的公司班子成員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黃雲逸又給章書記打電話,可還是不通,他也一起去了越南。


    考慮來,考慮去,給幾個老鄉打了電話谘詢,幾個老鄉各有說辭,有的說這樣囂張的人就是要整一下,也順便給你樹一下威,不然你後麵的事情怎麽做下去,現在是人家騎到你們頭上拉屎了,得給他們好看一下。劉老板卻讓黃雲逸不要來狠的,讓他和陳主任和解,私下裏讓他給鄭成賠罪哪怕賠錢,他勸黃雲逸不要輕易樹敵,你一個沒有根基的年輕小夥子,不要隨意對人家下狠的,樹敵越多對自己越沒好處。


    黃雲逸也被他們說糊塗了,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才好,正在鬱悶的時候,林海濤給他打來電話,說前麵開了一家川菜館,約他去嚐嚐鮮味,黃雲逸一想這種事情林海濤肯定處理的多,還是聽聽他的意見比較合適,也就答應了,安排好手上的工作,快下班的時候給吳普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鄭成的情況。經過一上午的檢查,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就是鼻子出血,手上被鐵刺紮了一些窟窿,主要也就是流血較多,所以顯得略微有些臉色蒼白和虛弱而已。聽他這樣一說也就放心了,問候了一下鄭成,讓曉風和吳普給他多弄點補品。


    鄭成卻讓吳普和曉風都回去工作,說了很多工作忙工作要緊的話,黃雲逸想了一下他們手上緊張的工作,也就答應了讓吳普先回來,讓曉風先在那邊呆著隨時為鄭成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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