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過去,王城中還是老樣子,表麵上都和和氣氣,暗地裏的算計卻是數也數不清。


    這天,希爾芬正在陪著塞倫一起處理公務。


    說是一起,但實際上希爾芬也就隻是在現場充當個抱枕而已,塞倫覺得無聊時便會來逗一逗她,覺著心情好些了便又回去處理公務。


    “塞倫殿下,卡爾男爵的那件事已經處理好了。”


    小四恭敬地單膝跪在塞倫麵前,一件一件地稟報著任務的完成情況。


    塞倫隻是淡淡的點頭,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的起伏,“嗯,做的不錯。哦對了,他的領地裏麵被他害的也沒多少人了,所以這次便別掛在他自家的宅子裏了,給他綁漂亮些掛到他的好朋友巴利公爵那裏,記得,挑個顯眼的地方,還有這次綁得再結實點兒,別再像上次那樣掉下來了,砸到人先不說,就那一灘摔爛在地上收拾起來也麻煩。”


    “是。”小四恭敬應聲。


    塞倫眼睛都沒抬起來,繼續問道:“之前那個當眾挑釁父皇的家夥呢?”


    “已經按照殿下的吩咐,將他扒光了掛在了城門口,這會兒估計已經吸引了不少人在看了。”


    “指使他的人呢,那亂吠的隻是一隻被丟出來吸引眼球的狗而已,光懲罰他一個是不夠的,王族的威嚴也還沒廉價到這個地步。”


    “已經查清楚了,是霍夫曼公爵在背後指使。”小四低頭說道。


    塞倫雙眼微眯,聲音卻仍然聽不出喜怒,“霍夫曼伯爵啊,就他和王族的關係,隻能在暗處教訓他一下了……爵位就給他的寶貝兒子留下吧,但他的人頭得拿出來,包成四份,給勞倫斯他們送過去,之後再牽幾個死囚出來,在國民麵前做做樣子。”


    “遵命。”小四領命後便退下了。


    待小四走後,希爾芬看著塞倫玩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殺了霍夫曼公爵呢?”


    塞倫笑了笑,解釋道:“他也算是老派的貴族了,此次雖說是他犯錯在先,但若是就這麽在明麵上殺了他王族難免會遭人口舌,雖說類似的事情一個兩個並不致命,但這種東西一不留神就會堆到可以輕易壓垮一個盛世帝國的程度。”


    希爾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你才會推那些無關緊要的死囚出去做戲?”


    “嗯,王族的威嚴看似不可撼動,但其實隻要產生了一絲小小的裂痕,之後被人輕易地推倒也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塞倫放下手中的筆,抬眸直視向希爾芬,“不說這些無聊的事情了,你那邊呢,他們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嗯,說是希望我盡快動身。”希爾芬深呼出一口氣,“說是邊境那邊魔族騷擾的事件越來越頻繁了。”


    塞倫若有所思的聽完,隨後開始在桌子裏翻找起什麽,最終她拿出了一顆璀璨無比的水晶球。


    希爾芬看著那個水晶球,雙眼因為震驚而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像是能塞下一整個蘋果,“這……這是……”


    塞倫沒有解釋那東西的來曆,直接一把將其塞到了希爾芬的懷裏,“正好,我也需要你出去代我跑一趟?”


    希爾芬有點兒不解,因為真的不想和塞倫分開,索性直接問了出來,“輝月騎士他們不行嗎?”


    “唉,沒辦法,這次隻有你去才有用啊……”塞倫安撫似的揉了揉希爾芬的發頂,隨後又翻箱倒櫃的找出兩樣東西,“還有這個骨哨和印章,你也幫我一並帶過去。”


    看著那個塞倫基本從不離手的骨哨還有那個代表著帕拉諾亞王室的印章,希爾芬這下是真的懵了。


    “你……這些東西你讓我帶到哪裏?”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問為什麽,她知道自己隻要按照塞倫說的去做的行了。


    塞倫很滿意她的回應,隨後指著水晶球,骨哨與印章分別說出了兩個地方。


    希爾芬聽完塞倫的話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她家寶貝竟然舍得讓她一個人去魔大陸?甚至還讓她如果有時間的話代她去現任魔王那邊混個臉熟?


    勇者去魔王家串門,這像話嗎?


    塞倫見希爾芬一臉不解的樣子,十分惡劣的吊了她一會兒後,才終於有興致解答她的疑惑。


    說白了,這兩個東西是為了露西菲亞所準備的後路。


    “後路?”希爾芬歪歪頭,反問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在小露西的潛意識裏留了一個後路嗎?那個不夠?”


    之前的那個後路,也即塞倫在她腦中所種下的一個暗示,一個顛倒黑白的暗示。


    而這暗示的觸發開關就是滿月。


    希爾芬當時,包括現在都不理解塞倫的意思。


    塞倫當然也和她解釋過,照她們這個培養的方法,露西菲亞被人利用基本上就是已經確定的未來了,那麽如果日後有人鑽了空子,給露西菲亞定下了什麽過分的契約的話,這個顛倒黑白,逆轉善惡的暗示就能在那時幫著露西菲亞掙脫控製她的束縛。


    但其實希爾芬真正不明白的是塞倫究竟是如何在一個大活人的腦子裏種下這種東西的,要不是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希爾芬真的會認為塞倫要麽是個神經病,要麽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魔族呢。


    “小露西她以後估計要自己走一段很長的路,這其中難免會看到,接觸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為了不讓她迷路,我們總得提前給她放點路標之類的東西吧。”


    希爾芬握住水晶球,抿著唇點了點頭,隨後卻又是忍不住好奇接著問了起來,“不過,為什麽後路要放在魔大陸那裏?”


    塞倫聞言衝著她神秘的笑了笑,“畢竟就算我們留了後路,當事人也得有找後路的心才行,不是嗎?”


    “什麽意思?”在塞倫麵前,希爾芬有時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不然她家寶貝十句話裏她怎麽總有七八句聽不懂呢?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塞倫賣了個關子,輕輕敲了敲希爾芬的額頭,“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希爾芬無奈地歎了口氣,既然塞倫不肯說,她也隻好不再追問。


    “好了,你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吧。”塞倫拍了拍希爾芬的肩膀,“一路小心,如果遇到危險,就吹響骨哨。”


    希爾芬有些委屈的點點頭,這趕人趕得也太快了吧。


    對麵的人兒似乎察覺到她的小情緒,在希爾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按著她的後腦勺就引導她在自己的唇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般輕吻。


    “這是預付給你的定金,剩下的得你回來再付,可以嗎?”


    希爾芬扭捏著點了點頭,之後塞倫又哄了她一會兒才打發人回去收拾東西。


    待到希爾芬也離開了房間,塞倫微微勾起的唇角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她煩躁地叩了叩桌麵,對著空曠的房間兀自說道。


    “好了,放他們進來吧。”


    作為回應的是數分鍾之後被再次推開的大門。


    小四引導著庫賽德大主教來到了塞倫的門口,但並沒有放他進房間,這是塞倫的規矩。


    “哎呀,風光無兩的主教大人竟然願意來親自拜訪,真是讓孤倍感榮幸。”塞倫保持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日後的教皇如今的大主教庫賽德。


    麵對塞倫這陰言怪氣的態度,庫賽德幹笑著敷衍了兩句,隨後再一次恭敬地行了一禮,“公主殿下,如今也是時候讓勇者啟程了,邊境……”


    塞倫擺了擺手,煩躁的打斷了他:“不必大主教多言,我已經讓勇者明日出發了。”


    “啊……”庫賽德一時語塞,這人不是前幾天還在這個問題上扯東扯西嘛,怎麽到了今天一下子轉性了?


    塞倫仍舊是低頭看書,甚至不願抬起頭賞給庫賽德一個眼神,“主教大人還有別的事情嗎?”


    庫賽德張了張嘴,他真的沒想到塞倫會是這個態度。


    視線向下掃了一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如此突然的轉變,但至少這也讓他不用兵行險著了,於是他再次行了一禮,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塞倫叫住了他,聲音中聽不出冷意,但仍舊讓大主教後背一涼。


    “塞倫殿下可還有事?”大主教重新轉了回來,垂眸用餘光看著房間中的人。


    塞倫沒有回話,隻是抬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大主教隻覺得自己被盯得心跳加快,渾身冒冷汗。


    好一會兒後,庫賽德才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被移開,緊接著房間內傳來那人似是調侃般的玩笑聲,“主教大人,您說我這樣的人能不能像教皇大人那般有幸飛升呢?”


    “你怎麽……”庫賽德被這個問題問得呼吸一滯,差點兒失態,但好在還是中途回過味來,“嗬嗬,塞倫殿下說笑了,以您的事跡,隻要願意遵從我主的教誨,那飛升也是指日可待了。”


    塞倫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可若我不願呢……”


    庫賽德臉色微變,他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塞倫,卻發現對方正微笑著注視自己。


    “本公主隻是隨口一說,主教大人莫要放在心上。”塞倫語氣輕鬆地道。


    庫賽德忙陪笑道:“是在下多想了。”


    塞倫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沉默片刻後道:“邊境的形勢確實緊張,勇者此去責任重大,還望主教大人多多照顧,也囑咐下各地的教會盡量配合勇者的行動。”


    庫賽德心中暗喜,看來塞倫並未改變讓希爾芬前往邊境的決定。


    “這是自然,公主殿下放心。”庫賽德連忙答道。


    塞倫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她的目光依然落在遠處,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庫賽德趁機道:“那在下便不打擾公主殿下了。”


    塞倫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但在庫賽德轉身時又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句,“主教大人,以後來我這記得洗幹淨手,我這人見不得髒汙。”


    庫賽德的背影猛地一個踉蹌,念著身旁還站著小四,他死命地咬著牙關才沒讓自己表露出真正的情緒。


    深呼吸了幾口,他輕聲應道:“是,在下記住了。”說完,他快步消失在了塞倫的視野外。


    塞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重新開始翻起手上的書頁,另一隻手再次叩響桌麵。


    另一個輝月騎士應聲現身。


    “那個叫羅溫的高精靈還在王都吧,去把她帶過來。”她吩咐道。


    “遵命。”


    很快房門再次被叩響,再打開時,羅溫已經恭敬地站在了門外。


    塞倫微笑著看向她,親昵地對她招了招手,“站在那裏做什麽,您身為遠道而來的客人,我沒理由怠慢了您。”


    羅溫看著眼前的房間,明亮整潔,但她此刻還不明白,又或者是因為身為高精靈的傲慢,讓她忽視了房間中幾乎要顯露出來的算計。


    大門在羅溫邁步的背影後緩緩閉合,好一段時間後,複又打開,在塞倫笑意盈盈的目光下,羅溫神色呆滯的走出了她的房間。


    “說是活了幾千年,可結果也不過如此嘛……”


    隨手從桌肚中拿出一張特製的信紙,塞倫在上麵快速地寫下了什麽,最後在信尾蓋上了代表帕拉諾亞王室,又或者說代表她自己的印章。


    她把封好的信交給那位輝月騎士,隨後連帶著信將自己的筆也一並交給了他,“替我把這些送給那位大忙人,對了,這次記得在先把信交給祂夫人,免得再惹出誤會。”


    說完,她似是想起了什麽,又轉身走回桌子旁找起了什麽,一陣翻箱倒櫃之後,她終於翻出了一個像是方形的盒子。


    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本畫冊和一堆五顏六色的蠟筆,雖然買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好歹還沒落灰,塞倫鬆下一口氣才又把盒子蓋上放到輝月騎士手裏,繼續囑咐道。


    “還有這些東西,送給祂們家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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