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留下了進軍的方略,當先出發了。


    藤丸立香在後麵慢慢的走。當然也隻是和從者的行軍速度比起的“慢”,但至少,在回到東之村時,從者們甚至已經利索到軍隊集結完畢了。


    ——這樣一來,隻需要進行最後的修整,就將迎來決戰了。


    藤丸立香環視四周。


    哈桑們集結的軍隊比預想中還要多一點,並且其中還有打扮明顯不是山之民的人。


    山之民本身。不滿獅子王的做法從聖都離開的騎士。荒原上曾經被藤丸立香輕輕放過的流浪者。曾經是不同族群,不同立場的人們,如今匯聚在一起。


    藤丸立香按了按胸口。


    一種莫名的感動在胸口逐漸發酵。跨越萬千艱難險阻的少年抬起頭,揚起一個明顯的笑來。】


    #傲嬌的百貌。


    #不是我說,非得被打一頓才心滿意足地遵從藤丸立香的指揮,百貌到底什麽毛病。


    #這樣的傲嬌也挺可愛的。


    #噫,敬謝不敏……


    #哎呀,聊點開心的吧。我覺得對山之民幫助最大的從者是俵藤太。


    #哈哈,同感。這個人的戰鬥力怎麽樣先不談,那個能出現源源不絕大米的寶具,真的是救了大命了。


    #嚴肅的懷疑一下。哈桑們最後能找到這麽多兵力,懷疑應該是有不少荒野上的流浪者隻求一頓飽飯。


    #就是那種隻想飽餐一頓的。至於之後是要和獅子王戰鬥而死還是怎麽死都無所謂,隻希望別餓死。


    #說真的,這個可能性估計不太小。


    #但是這個大米的寶具真的是好東西呀。如果曆史上的災荒年間真的有這麽個東西,能少死多少人。


    #看他們開宴會真讓人覺得高興。


    #不過從者們……哈哈,這是在開戰前會議嗎?


    #畢竟是這麽多人的大戰場了,肯定是要溝通一下的。


    #總之大體上應該就是,大量肅正騎士讓哈桑的軍隊想辦法,圓桌騎士這種精英單位就由英靈們負責阻攔,藤丸君他們直奔獅子王?


    #雖然挺簡略的,不過這個陣仗,應該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達芬奇親永遠靠譜!


    #蘭斯洛特是不是對這個阿格規文有點偏見啊?


    #他甚至覺得亞瑟王出了問題,是因為阿格規文的操縱,才導致亞瑟王變成獅子王的哎!


    #哈哈,不可能的啦。


    #唔,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總覺得像是少了人?


    #不是錯覺。雖然大家三三兩兩地聊天和確認戰前事務,但宴會裏和開宴會的地點附近,都沒有貝德維爾在。


    #呀,瑪修去找人了。果然沒有貝德維爾在啊。


    #他是在……在哭?


    【瑪修原本是想找藤丸立香的,但看到貝德維爾的時候,確實吃了一驚。


    因為貝德維爾在哭泣。


    這確實是令人料想不到的事。


    貝德維爾在這個特異點中,一直展現出來的都是十分可靠,舍生忘死的形象。是為了糾正獅子王的暴行四處奔走,平素又十足具備紳士精神的人。


    雖然看到瑪修之後,他立刻抹去淚水,盡可能地露出和平時無異的笑容,瑪修卻仍然感到窺探了他人隱私的羞恥感。


    “抱歉,那個,我什麽都沒看見……!”


    瑪修紅著臉,扭頭就想走。貝德維爾垂下那雙翡翠一樣的眼睛,出言挽留了她。


    “讓您見笑了,請原諒我,女士。”奶白色的騎士說道,“雖然可能有些不知恥,但是能否請您坐下?我有些事想問您。”


    瑪修道一聲“失禮”,坐在貝德維爾旁邊。


    她其實在猜測,是不是因為手臂的疼痛在哭泣——因為她不小心看到的,是貝德維爾抱著銀之臂、捂著臉,身體蜷曲的痛苦模樣,看起來有點像是手臂在痛……但貝德維爾否認了瑪修的猜測。


    “……身體上的疼痛我早已經習慣了,再說,我的身體失去感覺已經很多年了。”


    貝德維爾淺淺笑著。


    是不是因為這個時候的他,精神上的防線很薄弱呢……他好像說了些瑪修聽不太懂的話。


    很多年——是指?


    “……剛才是因為恐懼而哭的。那個,因為我的精神並沒有那麽堅強。”


    貝德維爾繼續,像是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


    “怕得不行,根本沒有抬起頭的勇氣……所以才會像這樣,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宣泄恐懼。”


    瑪修有點意外。


    本以為職業就是戰鬥的人,不會像她這樣,對上戰場感到恐懼。沒想到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少女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但貝德維爾搖頭了。


    “我恐懼的不是戰鬥本身,我隻是……隻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恐懼。”


    擔心自己做的是否正確,擔心自己是否做錯了事,擔心自己是否做了錯誤的選擇。


    而這一點,幾乎可以說是“同為圓桌騎士”的瑪修,莫名的能夠理解。


    ——都走到了這個地步,卻開始害怕獅子王。


    作為圓桌騎士,害怕和亞瑟王對峙,害怕麵對她。


    作為迦勒底的亞從者,更加害怕自己是否會因這份恐懼而無法戰鬥,甚至因此導致整個人理修複失敗……


    這樣的壓力讓人心驚膽戰。


    貝德維爾瞪圓了眼睛看她。瑪修看上去完全沒有被這份恐懼壓垮。


    “比起這些,我更想相信那份信賴,想要珍視那份奇跡。”


    “女士……?”貝德維爾探究地問道,“那份奇跡是指……?”


    “……嗯。我曾經死過一次。”


    瑪修回答。


    在這場聖杯探索的旅程的最初,在烈火燒灼的殘垣斷壁裏,在彌留之際的苟延殘喘中,被藤丸立香握緊的手。


    明明對方更想活下去,明明他怕得渾身發抖。但為了不讓瑪修產生多餘的恐慌和痛苦,而握住了瑪修的手。


    ——這份對人與人之間善意的回應,喚醒了加拉哈德留在瑪修身上的力量。


    “我沒有被拯救,而是被托付了。”瑪修輕輕擁著心口,“所以就算很害怕,也要戰鬥,我是為了我所見到的那份美麗之物,為了回應那美好的奇跡而活下來的。”


    “——”


    貝德維爾深深呼吸,一甩披風,在瑪修麵前單膝下跪,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我由衷的向您謝罪,女士。我竟然侮辱您,認為您和我是相同的。”


    “不不不,怎麽可能是什麽侮辱呢?”瑪修整個人都手忙腳亂起來,甚至忘了站起來,而是徒勞地去觸碰貝德維爾,試圖把他拉起來,“我至今仍然恐懼戰鬥——”


    貝德維爾仍然穩穩地跪在那裏,搖了搖頭。


    “當我聽到你是亞從者時,我認為你我是一樣的。都是‘贗品’,在這沉重的壓力下應該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才對……但你並非如此。”


    這個說法也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贗品什麽的,總不至於貝德維爾也是亞從者吧?


    “這隻是個比喻,我的寶具是假的,是人造的。”貝德維爾笑了笑,“我毫無疑問是圓桌騎士貝德維爾,哪怕很想逃離這個名字。”


    貝德維爾的回答反而讓瑪修更糊塗了。


    他就是貝德維爾本人,這有什麽“贗品”可言呢?


    然而,眼前的騎士整理一下措辭,再開口時,說了瑪修完全沒想過的話題。


    “我,犯下了罪。而且還是絕對無法饒恕的罪。”


    貝德維爾沉痛地垂下眼睛。


    “為了贖罪,我才走到現在這一步,為此犧牲了很多東西……這次也一樣。”


    在沙漠時和藤丸立香分別。在聖都的聖拔前隱瞞身份。因為當時他隻想混進聖都裏,即使高文在眼前殺人也視而不見。


    直到他聽到有人(迦勒底)在試圖帶人逃走。


    “啊啊——我究竟在做什麽?在旅程的最後,我居然變得如此醜陋。”


    貝德維爾自責地說。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懺悔。


    “我很害怕。我明明就是為此一直活到現在的,可現在我卻忽然開始恐懼死亡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把心剖出來看。


    “旅途如此艱辛——倘若最終依然得不到相應的救贖……”


    他無言地捂住臉,整個人都哽了一下,一時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緩了一下,才繼續說。


    “一想到這裏,我就害怕的站不起身。害怕最後會是無意義的結束——”


    瑪修其實有很多都沒聽懂。


    什麽叫為了贖罪活到現在,什麽叫希望得到救贖,她一概沒有聽懂——但她確切地明白,貝德維爾因為“某些事”,如今已經幾乎要徹底碎掉了。


    她立刻握住貝德維爾的手。


    “絕不會發生那種事!”


    她在貝德維爾震驚的神情裏,信誓旦旦的說。


    “貝德維爾先生所尋求的旅途終點,不可能毫無意義。因為您……本應隨時都可以結束這趟旅程,但您卻沒有讓它結束。”


    無論多麽辛苦,多麽恐懼,都走到了這一步。


    來自加拉哈德的力量鼓動著這副身軀,讓瑪修這樣保證。


    “就算貝德維爾卿是膽小鬼,也絕對不是什麽卑鄙之人。所以——旅途的終點一定是有意義的,足以回報您這一路慢慢走來、留下痕跡的,最後的救贖。”


    貝德維爾輕輕笑了。


    他像是終於放鬆了一些。而作為瑪修安慰他的回應,貝德維爾以自己對圓桌騎士的了解,告知了瑪修關於她的寶具的信息。


    “這寶具的本質是保護人的存在。”


    和「防禦敵人的攻擊」感覺很像,但實際上不同。意識不應該集中在彈開敵人的攻擊上,而應該集中在內側該守護的對象上。


    “這就是我們圓桌的本質。”


    為了建立這通往白堊之城的道路。】


    #嗯……總覺得這裏好像是有什麽信息量很大的東西出現了。


    #我覺得貝德維爾和瑪修之間的對談很有問題,但是看不出來問題在哪。


    #啊啊,好煩躁!這裏絕對有問題!


    #我倒是知道,這是瑪修和貝德維爾互相解決對方的,應該叫什麽呢,心結?


    #我們從頭捋一下……首先貝德維爾怕死。這真的很炸裂啊。


    #怎麽還不能怕死了嗎?正常戰鬥當然無所謂,但這是和獅子王,也就是貝德維爾原來的主君之間的戰鬥啊。


    #沒有心理壓力才比較奇怪。


    #蘭斯洛特就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他那是熟能生巧了。


    #這什麽地獄笑話?


    #他這當然不是單純的怕死問題,還有贖罪的話題。雖然我是不知道他這是需要贖什麽罪?


    #貝德維爾相關的事跡太少了,我還是在這裏才知道,他是伴隨了亞瑟王臨終的騎士。完全想不到他的故事裏能有什麽問題……


    #要說問題的話,也就隻有一個亞瑟王臨終的時候還劍的事了。他好像就沒留下其他的故事。


    #一定是還有一些情報我們還不知道,所以看待問題容易遺漏。


    #哼。線索已經夠明顯的了。既然現在看不出來的話,等之後慢慢哭就行了!


    #啊?


    #關心這個還不如關心一下貝德維爾的寶具還能用多少次。


    #這一點也挺奇怪的,英靈的寶具怎麽還帶別人捏一個的?


    #能做到這一點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佬。


    #與其思考貝德維爾的事情,不如考慮一下瑪修小姐寶具的問題。看起來這次戰鬥,瑪修小姐似乎能覺醒真正的寶具了。


    #哦,對哦,她現在用的寶具還是當時奧爾加瑪麗取的名字……


    #現在貝德維爾確認了,瑪修的寶具不僅僅是抵擋敵人攻擊的寶具。應該有別的用處,或者特質。


    #但即使有別的特質,防禦寶具還能玩出花來嗎?


    #總不能是反甲吧,哈哈。


    #反甲……是挺陌生的概念呢。不過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寶具和人的性格有關吧?瑪修的性子就不太有攻擊性……


    #寶具的性質和人的性格有關?這到底是哪裏的設定?


    #呃,抱歉,好像沒說過,隻能說看過不少寶具了,不知不覺產生的印象吧。


    #不過,不管怎麽樣,戰前準備這樣就差不多完成了吧?


    #接下來就是決戰了……獅子王本身就很強了,還有別的很強的圓桌騎士。希望能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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