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陽仙湖。


    夏日的黃昏,夕陽西下,一縷縷清風拂過柳條,樹影窈窕,趴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讓人有些心煩氣躁。


    寬敞的湖麵上波光鱗鱗,落日的餘光灑在湖麵上,閃爍著金色的碎片。


    “撲通”


    隻見一道人影,腳下好像絆了一下,徑直的滾進了陽仙湖。


    “哎呀,江河落水了,快救人啊!”岸邊站著幾位十七八歲衣著華麗的公子千金,其中身著綠裙的姑娘一臉驚恐的喊道。


    但是卻無一人有所動作,反而有些戲謔的看著在水中掙紮的江河。


    “我等也不會水啊。”其中一位麵色有些陰柔的少年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們!”綠色長裙的姑娘見眾人都毫無動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就這樣的眼睜睜的看著水中的江河掙紮著,慢慢的往下沉著。


    “讓開!”突然傳出的一聲爆喝。


    話音未落,隻見一名老者跳下水中,潛入水中將快沉入水底的江河托了上來。


    老者將人拖至岸上,讓江河平躺著,伸手到江河的脖頸處試了下脈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連忙抓住江河的雙腳將江河倒立了起來,並輕輕的抖動著。


    綠裙少女麵色焦急的問道:“怎麽樣了?”


    “並無大事,隻是有些嗆水,崔小姐放寬心。”老者說道。


    隨著幾聲咳嗽聲,江河的口中吐出幾大口水,眼睛也是慢慢的睜開了。


    見狀,老者小心翼翼的把江河放在地上,輕聲問道:“少爺,可還有不適?”


    江河幽幽的醒來,口鼻中傳來的酸楚又讓他猛的咳嗽了幾下。


    睜開眼,隻見麵前一張潔白如雪的臉龐,眼睛亮如星辰,隻是眉宇間有些著急神色的姑娘。


    “好漂亮。”江河忍不住的輕聲說道。


    聽到江河的話語,那崔小姐明顯一愣,隨即麵色一紅,輕啐道:“登徒子!”


    聽到這怪異的稱呼,江河這才慢慢的環顧四周,卻感覺有些發懵。


    周圍站著幾位穿著長衫長裙的人,正一臉不屑的看著他。麵前蹲著一身麻衣的老者,一臉關切的看著他,還有那臉紅的崔小姐。


    怎麽回事?拍戲呢?我這是到別人拍戲的片場了?


    江河有些迷茫。


    正想著,海量的記憶洶湧而來,洗刷著江河的大腦。


    江河,雲京江牧江侯爺的二子,大哥江海,正隨父親鎮守邊關,還有個六歲的妹妹江魚兒,母親產下妹妹後身體越發的虛弱,在江魚兒三歲時也病逝了。


    “我穿越了?”


    江河有些不可置信。


    江河就是個兼職的外賣員!送外賣的路上看到有人落水,作為一名新社會的好青年他想也沒想就丟下電動車跳下水中救人。哪成想人是救上來了,自己也因為體力不支沉了下去。


    隨著意識的模糊江河昏了過去,再醒來就變成了現在的江河。


    “少爺?”老者輕聲喚道。


    老者的話音打斷了江河的思緒。


    江河慢慢的坐起身,有些迷茫的說道:“我沒事。”


    麵色陰柔的少年俯視著江河,麵色不快的說道:“沒事就起來吧,躺那裏裝什麽,虧的崔伶薇崔小姐還那麽關心你。”


    聞言,江河抬眸看向此人,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落水前得場景。孟子晉,就是他突然伸腳將自己絆了一下,導致自己落水的。


    靠,什麽仇什麽怨,小小年紀把人往死裏整。


    江河麵色平靜的緩緩起身,冷冷的盯著孟子晉道:“不牢孟公子費心了,崔小姐人美心善,看不得有些人作惡,還若無其事的當觀眾。”


    崔伶薇好不容易從剛才的臉紅中恢複過來,聽到江河這樣說,臉又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像是一顆紅彤彤的蘋果。


    孟子晉聽到江河暗有所指的話,有些做賊心虛的說道:“你說這話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到底是少年郎,一句話就露出了馬腳。在場的眾人當時估計都沒人在意到當時孟子晉伸腳的事。可就算看到了又有誰會在意呢?


    江河沒去理孟子晉,轉過頭來,看著臉蛋紅撲撲的崔伶薇,笑眯眯的說道:“多謝崔小姐的關心,改日請崔小姐吃飯。”


    崔伶薇看著一臉笑意的江河,總覺得他另有所指,自己平時不小心踩死一隻蟲子,都要阿彌陀佛半天,可別叫他誤會了才好。


    平複了一下心情,輕聲說道:“江公子,你沒事就好,吃飯就不用了。”


    話說完頓了下,見江河一身濕衣裳還在滴水,又關切的說道:“江公子還是趕緊回府換下濕衣裳,可莫要著涼,得了風寒。”


    看著崔伶薇欲蓋彌彰樣子,甚是可愛。


    “不礙事,天氣炎熱,就當衝涼了。”江河擺手說道。


    崔伶薇見江河滿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掩嘴笑了出來。


    孟子晉見二人聊的火熱,無名之火湧上心頭,有些咬牙切齒道:“江老二,你別得寸進尺。”


    聞言,江河歪著頭一臉壞笑的盯著孟子晉,和美女聊的起勁,差點忘了這小子。


    還敢叫我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江河惡狠狠的想道。


    “孟公子,在下叫江河,可莫再江老二的叫了。”江河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就叫了,江.......”


    話音未落,看到江河冷冰冰的眼神,孟子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仿佛進入冰窟一樣。


    “要是再喊,那可是會挨打的哦。”江河眼神冰冷如鐵。


    孟子晉感覺江河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平常他哪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他不知道他欠了自己多少銀子嗎?那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江河哪去了?他今天來不就是想遲些日子還錢嗎?


    好半晌,孟子晉才反應過來。


    這小子欠我的錢啊。


    想到這裏,孟子晉伸手在懷中掏出一紙借據,冷笑道:“那一旬後江公子可要連本帶利的把一千二百兩銀子還給本公子。如若到期未還,可莫要怪本公子告到府尹那了。”


    看到那借據,江河明顯一愣,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賭博?敗家子,賭毒不能沾啊,一千兩百兩啊。江河憤憤的想到。至於黃,則讓江河選擇性的忽略了。


    轉念一想,我堂堂小侯爺,我爹雲京城大名鼎鼎鎮武侯,區區千百兩銀子,小事。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孟公子靜候佳音。”江河滿不在乎的笑道。


    江河身後的老者聽聞此話,身軀輕抖一下,邁步到江河耳邊輕聲說道:“少爺,侯府餘銀三十兩。”


    江河同樣身軀一抖,險些一屁股坐地上。轉頭看了眼老者,在得到老者肯定的眼神後。江河訕訕的甩了一下袖子說道:“這天怎麽感覺突然有點涼了。”


    “那個......孟公子,這銀子可否分期?”


    空氣沉默了一秒,孟子晉哼哼的冷笑著:“本公子一旬後親自到侯府收銀子。”


    說完哈哈笑著轉身準備離去。


    看到孟子晉的樣子江河隻感覺胸中一口惡氣無處可出,好不鬱悶。


    “孟公子,留步!”江河出聲攔住孟子晉。


    孟子晉轉身笑眯眯的看著江河:“還有何事?”


    江河同樣笑眯眯的看著孟子晉拱手說道:“一直聽聞孟公子才智無雙,小弟前幾日得到一題,苦思冥想很久,也未想到答案,還想孟公子為小弟解惑。”


    孟子晉一愣,抽出腰間折扇,刷的一下打開,輕搖兩下,哈哈大笑:“說來聽聽。”


    江河嗬嗬一笑:“過年了,張屠夫家啥都沒準備,家中隻有一隻豬和一隻狗,你說這張屠夫是先殺豬好還是先殺狗好?”


    眾人一愣,這是什麽題?聞所未聞。


    孟子晉也是眉頭皺了起來,折扇搖的嘩嘩響。


    江河看著眾人樣子,低頭壞笑。小樣,還治不了你們。


    好一會身後一人輕聲耳語道:“孟公子,這豬肮髒不堪,肉其腥,狗肉香,這應該是先殺狗。”


    眾人也是齊齊點頭,想來也是認可這個答案。隻有崔伶薇明亮的眼眸閃了閃,並未說話。


    “諸位所答也是我心中所想。”孟子晉折扇一收說道。


    “先殺狗,因為狗肉香,正所謂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聞到狗肉香,神仙要跳牆。”孟子晉說完又把手中折扇打開洋洋自得搖了起來。


    江河壞笑道:“恭喜你,答對了,那豬也是這樣想的。”


    說完不等眾人回話,擺著手:“這天氣有點涼了啊,回府換衣裳。哈哈!”


    “崔小姐,改日啦,改日請吃飯。哈哈~”


    這江河也並不像傳聞中那麽不堪。崔伶薇望向主仆二人的背影心中嘀咕著。


    “江河,我與你勢不兩立!”孟子晉臉色發青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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