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河一群人圍著桌子吃飯時,馮元忠著急忙慌的找來了。


    不來不行了,張永送來的銀子時已經讓他膽戰心驚了。


    等到關朋帶著人送來那些金銀古玩,讓他收下,寫個收據。


    他一輩子都沒見到過那麽多的金銀啊。


    他哪裏敢收,關朋管不了那麽多,既然江老大安排了,照做就是了。


    丟下一句,點清楚了,少一兩你這統領便不用做了。


    便急匆匆地跑了。


    馮元忠望著遠去的背影,都要哭了。


    您老人家這樣輕飄飄的一句,好歹等我點驗完了再走啊。


    要死要活的拉住剩下的人,一定要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點驗完畢。


    可這些人對於關朋先行一步的逃離很不滿意,也許對馮元忠強行留下他們更加的不滿。


    於是,每當馮元忠點數到一半的時候,各種套路便開始了。


    “哎哎哎,老馮,你剛才多點了一片金葉子啊?”


    “不對,我看是少點了。”


    一開始,馮元忠還真當自己點錯了,可一次兩次還行,後麵他終於察覺到不對了。


    望著百司衛幾人閃躲的眼神,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怎麽回事。


    他同樣丟下狠話,老子找你們總旗,你們在這看著,少了一兩我便說是你們拿的。


    還未等幾人發火,馮元忠一溜煙的跑了。


    江河看著眼前一臉委屈的馮元忠,瞪了一眼還在低著頭扒飯的關朋。


    隻是這一眼,關朋壓根沒看到。


    無奈,江河隻能安撫道:“點好了,簽個收據便可,還有張永的收據。”


    馮元忠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來話。


    他來這裏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不想接這差事啊。


    那些哪是銀子啊?那是吃人的老虎啊。


    讓他保管,吃不香睡不著的。


    江河也不想這樣啊,這是沒辦法的事啊。


    徐永福還關著呢,南自縣的縣衙現在還空著呢。


    很多事情,現在都壓在了守備營的這裏,準確的說是壓在了馮元忠身上。


    至於周昌,讀過書,練過武,做太監的哪有不機靈的。


    可江河不敢讓他去接手地方的政務啊,就算江河讓他去做,他同樣不敢。


    太監去接手地方的政務,雖然這是權宜之計,但誰能保證這事過後,皇帝會不會一刀將他砍了。


    江河仰頭歎息一聲,馮元忠還在眼巴巴地望著他。


    “那個,馮大人吃了嗎?沒吃先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馮元忠嘴角抽搐,事還沒解決呢?怎麽......


    但是望著一桌子的人吃的正香,他肚子適時的咕嚕的響了起來。


    看樣子江河貌似是吃定他了,多想無益。


    人死鳥朝天。


    想通了這點的馮元忠,大刺拉拉的坐在關朋旁邊拿起白麵膜大吃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江河笑了,再次開解道。


    “馮大人,等我回了京都給你請功。”


    這就是典型的畫大餅了,馮元忠猶如餓狼般,大口咀嚼著飯食,嘴裏發出嗯嗯的聲音。


    吃完了飯食,馮元忠大手抹抹嘴,拉上了關朋去清點那些財物。


    想跑?沒門,老夫既然躲不過,那做好便是,隻是你小子,要瞪大了眼睛給老夫看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少。


    馮元忠像是報複一般地仔細清點了數遍,才認真地寫下收據,遞給早已哈欠連天的關朋。


    “小子,你也要給老夫寫個條子。”


    關朋睡意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臉警惕地凝視著馮元忠。


    “什麽條子?”


    馮元忠撇撇嘴:“這裏多少銀兩,多少古玩,你與老夫一起清點的,當然要寫下條子,證明老夫並未弄虛作假。”


    關朋鬆了一口氣,除了第一遍時,有點差錯,後麵的幾次清點都沒錯誤。


    寫個條子沒問題,讓關朋感到詫異的是,馮元忠你一介武夫,已經開始玩心眼子了啊。


    這要是出點差錯,那就不隻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了,關朋作為見證者,要負同等責任了。


    不情不願地寫下條子,關朋黑著臉走了。


    馮元忠小心地收好條子,望著外麵的漆黑夜色,小子,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哼。


    翌日。


    江河望著長長的隊伍,來時兩百多人,回去時,隊伍已達三百多人。


    “馮大人,陛下還沒來旨意前,南自縣大小事務,還是要辛苦你了。”


    此時的馮元忠,臉上沒了那些委屈的表情,有的隻是堅毅。


    “江總旗放心,出了差錯,不用陛下罰,老夫提頭告罪。”


    這句話已經在他的嘴中說了三次,這一次,江河沒有任何的懷疑。


    輕輕點頭,翻身上馬。


    南湖府事了,至少,江河能做的事已經沒有了,剩下的......便是皇帝的裁定了。


    騎在馬上,望著長長的隊伍,江河心中不禁感慨。


    自京都出來,已經數月之久,來時盛夏,而現在已經入秋。


    百司衛裏的人,雖說並未像江河想象的那樣經曆血的洗禮,但他們的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在京都隻是為了證明自己,出來的這一遭,見識到了人間疾苦,餐風飲露。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過得更加苦的人,原來人可以為了錢財無恥到何種地步。


    在江河沒出現之前,他們認為自己享受的一切都是應該的,這些都是自己父輩積攢下來的恩德。


    他們享受的理所應當,可當他們出了京都,看到的又是另外的一麵。


    他們平時與這些人、這些事之間,太過於遙遠了。


    他們平常用來喂鳥的黃米,那是雲國普通老百姓的口糧。


    他們平常用來喂狗的肉食,是這些人逢年過節都不一定能吃上的東西。


    而這幾個月的時間,對他們而言,已是最深刻的認知。


    他們現在以一種全新的麵貌回到京都,江河相信,他們不會再是京都人見人厭的公子哥。


    站在城門口的那些男人,他們中有人滿臉的後悔,有的人看著自己的孩子,眼中皆是希望與憧憬。


    他們中有的人媳婦已經找不到了,可能死了,也可能跑了,他們不想接回自己的孩子嗎?


    可接回去跟著自己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嗎?


    他們遭受了這一劫難,祖宗積德,有恩公救下了他們,又願意帶他們去京都,讓自己的孩子讀書。


    讀書人啊,那是有錢人家才能讀得起啊。


    狠下心來,也要讓自己的孩子跟著恩公走啊。


    這些人,有的看似絕情,卻將希望留給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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