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這裏爭得麵紅耳赤,因為什麽?


    不就是因為江河這個臭小子惹下的禍端,當然了,說是禍端,是相對於江河而言。


    好端端的剿什麽匪嘛,可看看人家,山賊被他一鍋端了,順帶手將南湖府的官場腐敗給揭露了。


    怎麽什麽好事都讓他給趕上了?這便是朝中眾人心裏酸溜溜的想法。


    說一千道一萬,這江河都是立下了大功。


    皇帝心底雖然高興,卻依舊麵無表情的說道。


    “既如此,那便明日再議吧。”


    於堯心裏有些不肯,他一直力主將常樂生處死,就是想在江河幹回京前敲定這件事,誰知道這人手裏還有什麽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


    至於朱學文等人如何,隻是順帶手說起的事情,總不能太過於明顯不是。


    無奈眾人都已施禮告退了,隻能跟著眾人一起退出了禦書房。


    很快,太子與百司衛明日歸京的消息便傳開了。


    大多數人都是持觀望態度的,隻不過有些人不同,因為他們的孩子在百司衛裏。


    此次跟著江河出京剿匪,他們大抵認為這是胡鬧。


    剿什麽匪?哪有匪給他們剿?


    他們有些痛心,好不容易在江河的教導下,看到孩子有些成才的曙光,卻又被江河帶著出京胡鬧,可又無可奈何。


    現在好了,孩子們回來了,不但剿了匪,還揭露了南湖府黑暗的官場勢力,立功了啊。


    他們現在的心情是愉悅的,與人聊天,三兩句話便引到了這上麵去了。


    “犬子哪當得起這樣的謬讚,哈哈哈哈,運氣好罷了。”


    這種謙虛讓人恨得牙癢癢,想從前,百司衛那是什麽地方?


    說好聽點那是陛下指定成立的部門,說不好聽點那裏就是廢物集中營。


    可羨慕有什麽用呢?誰也沒想到,百司衛在江河的手裏走了這樣的一個狗屎運。


    如今,兒子要回來了,這些知道消息的人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樂得如同菊花一般。


    翌日。


    早朝上,很多人顯得很是心不在焉,不時偷看外麵的時辰。


    皇帝坐在龍椅上當然看得一清二楚,想要敲打一二,可心裏一想,這些人這麽久沒見兒子了,也是情有可原,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散去。


    於是,皇帝壓了壓手,淡然道:“今日早朝就到這吧。”


    眾人神色一怔,隨即有人滿心歡喜。


    於是,眾人跪拜,退去。


    出了大殿,很多人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待這些人到了城門口,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婦人,她們在此焦急地等著自己的兒子歸京。


    杜波此刻卻顯得焦頭爛額,這麽多達官勳貴聚集在此,出一丁點的差錯,他的帽子就別想繼續戴著了。


    他心中不禁怒罵江河,江小二啊江小二,你回來就回來吧,弄得大張旗鼓,是不是看老夫太清閑了,要給老夫找點事做啊。


    府尹中的捕頭捕快盡數地派到了這裏維持秩序。


    “你,說你呢,看什麽看?快點入城。”


    “什麽你出城呢?出城的站那裏幹什麽呢?快滾。”


    這些京都的百姓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種場麵了,紛紛聚集了起來,看起了熱鬧。


    這些人可不像那些鄉下的百姓一般怕這些捕快。


    我一沒犯法,二沒作惡,看熱鬧礙著你鳥事了?


    於是乎,更多的百姓聚集過來,人便是如此,兩個人站在一起可能沒什麽,當十個二十個的人圍在一起,那麽大家隻會越聚越多。


    先不說在這種娛樂生活匱乏的年代,即便是後世,看熱鬧也是人們的一大愛好。


    ............


    江河一行人,今天收拾得很幹淨,也必須要收拾幹淨。


    他們將甲胄穿上,馬匹刷幹淨,整齊地站在那裏,隻等江河一聲令下。


    張景之已經回到了自己東宮儀駕前,宦官們要給他穿上太子的服飾,他揮了揮手,沒有答應。


    他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誰,這些日子的相處,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


    他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與這些人相處,他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無憂無慮,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


    可這樣的日子卻是這樣短暫,他與他們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看著麵前列得整齊的隊伍,此刻這些人臉上沒有了平日裏的嘻嘻哈哈,每個人的臉上皆是肅容。


    這讓他看到了百司衛裏的另外一麵,這些人......真的變了,不是先前所說的蛀蟲了。


    “我們到隊伍的後方去。”張景之輕聲說道。


    “殿下......”


    宦官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到了張景之目光如電的眼神。


    江河衝他微微點頭,他明白,太子這是不想喧賓奪主。


    那些孩子趴在馬車簾口那裏,眼裏泛起了小星星。


    隨著江河一聲令下,眾人齊身上馬,隊伍緩緩地動了起來,浩浩蕩蕩地朝京都方向行去。


    崔朗下了朝,回到府中,見夫人蘇雁一人坐在廳裏,不禁開口問道。


    “那丫頭呢?”


    蘇雁朝他翻了一眼:“去城外了。”


    崔朗急了:“這丫頭,瞎跑什麽?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那裏作甚?”


    “都是你慣的。”蘇雁沒好氣地說道:“老爺,您得抓緊時間了,這丫頭一天比一天大了,要是......要是......”


    崔朗哪能不知道自家夫人要說什麽,隻能唉聲歎氣:“那江牧沒回來,我還能去邊關將他拉回來?”


    “話是這樣說,可......”


    “行了。”崔朗不耐煩地揮揮手:“老夫知道了,你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家國大事的重要。”


    這句話說出來,像是踩了老虎的尾巴,蘇雁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語調不由得提高了很多。


    “你說什麽?”


    崔朗打了個機靈,忙賠笑道:“錯了錯了,夫人莫生氣。”


    誰能想到,堂堂的兵部尚書,竟然是個耙耳朵。


    此刻,崔伶薇抱著江魚兒舉目眺望,看不著人影。


    江魚兒不禁撇嘴道:“崔姐姐,哥哥到底是不是今天回來啊?怎麽還沒到啊?”


    崔伶薇用頭頂了頂她的小腦袋,溺愛地說道。


    “這還能有假,你看,有那麽多人都來迎接呢。”


    江魚兒左右張望了一下,看著這烏泱泱的人群喜滋滋的說道。


    “這麽多人喜歡哥哥啊。”


    崔伶薇與巧珠相視而笑,並未去對小丫頭說明實情,小孩子的天真可愛,即便讓她誤會了,隻要她高興便好。


    呂新厚同樣站在人群裏,他是替張景克來打聽消息的。


    不過他一個太監,站在人群裏東張西望的確實紮眼,人們對太監普遍沒什麽好感,因而,他身邊倒是清淨。


    他對這種場麵嗤之以鼻,可惜,他自小切了入宮,是體會不到這種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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