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


    城門處,已經匯集了許許多多的人,江河站在城門樓上,看著下方烏壓壓的人群。


    “曹兄,回去給曹伯伯說一聲,讓他準備好五千兩銀票。”


    “這是......”曹闖不明所以。


    “你不想回百司衛嗎?”江河玩味地說道。


    曹闖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用銀子買回去?他認為江河這是在侮辱他。


    還未等他出言反駁,江河繼續道:“不止你,其他人也是一樣,到時你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曹闖還想繼續追問,卻聽下方的人群喧鬧了起來。


    “來了來了。”


    隻見,一支長長的車隊,從皇宮浩浩蕩蕩地行來。


    此次的規模十分的浩大,不止是隨行的六部官員。


    還有幾車的銀票,這些自然是要帶去南湖府的。


    既然牽扯到了銀票,那麽護衛的陣容也是不容小覷。


    單單是宮中的禁衛足足有一千人,更別提還有在城外接應的護龍衛了。


    畢竟,這些銀票代表的便是白銀,馬虎不得。


    何況,江河交代了幾次,華高義與常樂生密室裏的金銀財寶可是要帶回來的。


    輜重補給早兩日便出發了,這麽多人馬要耗費大量的補給。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可不像江河當時帶百司衛出城,可以餐風飲露,夏左他們每日行進多少路程,在哪歇腳,都是有計劃的。


    其實,在通城府那裏走水陸時間會快得多,可夏左這一趟的目的,不止是南湖府,沿途的府縣,皆在他的巡視範圍內。


    江河站在城樓上眺望著車隊,他們中有的人興奮,有的人冷靜,可當他們經過城門時皆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上麵的一個身影,眼神中充滿了感激與敬佩。


    其中有兩個人格外的紮眼,正是李運與張關發,他們二人拋下了京都的生意,跟隨著這支隊伍,兩人眼中的憧憬竟比那些孩子的眼神更加的熾熱。


    車隊行至城門,並沒有過多的停留。


    在人們的聲聲道別中,慢慢地遠去。


    一陣風吹來,江河緊了緊衣襟,縮了下脖子,看著已經慢慢看不清的車隊,輕聲道。


    “天氣冷了,我先回了,別忘了我說的話。”


    說罷,也不理會曹闖的反應,帶著丁栓子下了城樓。


    曹闖穿著甲胄,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會更冷一些,可他站得筆直,仿佛寒冷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


    北方邊境。


    邊境早已大雪紛飛,寒風淩冽。


    此時,江牧臉上的神色卻如同這鬼天氣一般,冷若寒霜。


    “看來胡人這次依舊去將全部的兵力調去搶掠,隻留少許的兵力在此觀察我等。”


    江牧身邊的副官邱永寧笑道:“不過這次,這些胡人必然想不到我軍的主力已經全部撒了下去,定然會讓他們铩羽而歸。”


    江牧頷首點頭,看著城牆上貓在女牆下的士兵,他們身邊碼放的是數不清的‘手雷。’


    這些人已經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自從接到了這樣的好東西,那兩名暗羽衛所在的住所,被列為了禁地,進出必須要有江牧的同意方可出入。


    而無數的原材料被運了進去,源源不斷地製成簡易版的手雷,搬運了出來。


    如今貓在女牆下的這些士兵,他們每日練習拋投,用的是裝滿沙子的竹筒,現在,他們用於拋投的手臂,明顯比另外一隻手臂要粗壯不少。


    “希望這些胡人能聰明些,要麽早點回草原去吃草,要麽早些發現咱們這人員薄弱,將全部的兵力調集過來攻打邊關。”


    邱永寧獰笑:“胡人腦袋裏裝的都是馬糞,有您坐鎮邊關,就怕他們不敢來。”


    江牧冷眸掃了他一眼,語氣森然地說道:“萬萬不可小瞧了胡人,我們的身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邊關之地豈可輕敵。”


    邱永寧不禁打了個冷顫:“是,卑下明白。”


    江牧呼出一口哈氣:“本將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會出麵,城牆這裏按計劃行事。”


    “是。”


    “走,巡視一番。”


    江牧帶著邱永寧再次重複著每日不知要做多少遍的巡視。


    草原上,胡人的主力大營中,阿拉坦烏拉鐵青著臉,將手中的骨杯摔在地上,瞬間羊奶酒濺得到處都是,奶香四溢。


    “該死的,江牧不怕本汗去攻邊關嗎?”


    他手下將領其木格怒道:“可汗,往年雖說邊境薄弱處有雲軍把守,可從沒像今年這般,看這架勢,江牧似乎將兵力全部集中到了這些薄弱處了,那麽......邊關城鎮那裏......”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阿拉坦烏拉眼睛裏閃著綠光,猶如一頭饑餓許久的餓狼。


    “再去探,可以加大一點兵力,我倒要看看江牧是不是真的敢這樣做。”


    很快,命令傳達下去,這些胡人像是野人一般嗷嗷叫了起來。


    可事實證明,以往能輕鬆突破的地方,如今卻是被重兵把守。


    胡人不要命地往裏衝鋒,可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幾番試探下來,胡人死不了不少的士兵,馬匹也丟失了不少。


    阿拉坦烏拉瞪著血目,咬牙切齒:“斥候回來了沒?另外幾個部落如何?”


    “暫時未歸,不過應該快傳來消息了。”


    “傳令,退後十裏紮營。”阿拉坦烏拉隻能無奈地下達退兵的消息。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與往年不同,他們這些胡人騷擾邊境,搶掠糧食一年比一年困難。


    可今年,他可是幾乎將草原的部落全部帶來了。


    隻為能多搶些糧食,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往年哪怕搶不到很多的糧食,也可依靠著牛羊度過漫長的冬季。


    可今年,大雪來得早,很多部落還未來得及準備充足的草料,大雪便呼嘯而至,以至於,冬季才剛剛開始,很多部落的草料便消耗了一半。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由於對惡劣天氣預料的不充足,很多牛羊被凍死了,尤其是剛出生的羊羔、牛崽子,壓根就挺不過這個冬季。


    這對於他們這些遊牧民族來說,是天大的災難。


    沒了這些羊羔、牛崽子,明年怎麽辦?難道殺掉那些母羊母牛?


    可一旦這樣做了,迎接他們的將是更大的災難。


    草原上的女人都是兄弟幾個共有的,這點淺薄的道理他都懂。


    更何況對於那些牲畜呢。


    如今,雲國似乎預料到了他們的行動一般,將兵力全部撒到了邊境線上,到底是江牧的計謀還是虛張聲勢?


    阿拉坦烏拉不敢賭,一旦賭輸了,對於他們來說同樣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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