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來,竟然時不時地淅淅瀝瀝地飄起了雪花。


    街道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這個時候,躲在家裏,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舒心的日子。


    不過,城外與盤龍山那裏,依舊熱火朝天,畢竟尋常百姓家還是要生存下去的,而盤龍山給他們提供了出力氣的場所。


    一天二十個大子,中午還管一頓飯,這樣優厚的招工條件,去哪能找到啊。


    有許多的單身漢,幹脆傍晚下了工直接住在盤龍山,畢竟,天氣冷了,坐在馬車上吹著冷風很不舒服。


    萬一得了傷寒,豈不是工都沒得做了?


    再有就是,在盤龍山這裏燒煤,是不要錢的。


    人一多起來,便要防止不懷好意之人鼓動工人鬧事,還有防止晚上有偷盜的行為。


    暗羽衛不少的暗探在這裏已經混成了工頭,當然了,這也是在江河放縱的情況下,那麽多的人聚集在這裏,安全還是要有保障的。


    陳飛揚的日子也慢慢安逸了起來,皇帝對於死士的事,雖說偶有提及,卻已不像之前那般,似乎......就連皇帝也知道,再查下去,也查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


    此刻,他手裏捏著信鴿腿上取下的紙條,身子竟然止不住地顫抖了兩下。


    而後,他疾步走向早朝的金鑾殿。


    這個時辰,皇帝與百官還在大殿進行早朝呢。


    待他到了金鑾殿,守在外麵的宦官正要攔住他。


    陳飛揚雙眸射出閃電般的目光,厲聲道:“滾開,邊關急報。”


    那宦官渾身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阻攔。


    陳飛揚疾步步入大殿,隻不過,這種行為在百官看來,是極其冒失的。


    他進入大殿後,拜倒,直接打斷了禮部尚書孟承安的話。


    就在孟承安惱火之際,陳飛揚道:“陛下,驛站飛鴿傳書,邊關已有八百加急的消息,不日送至京都。”


    頓時,殿內安靜了下來。


    邊關,一直是雲國心裏頭的一根刺,每每到了冬季,邊關戰事便起。


    看來......今年冬季也不例外啊。


    蕭洪將陳飛揚手中的紙條匆匆送至皇帝的手中。


    皇帝看了後,沉默不語。


    看紙條上的署名,是距離京都不遠的驛站了,想來,最快,今日消息便可送達,慢的話,可能就要明日了。


    “諸卿怎麽看?”皇帝歎了一口氣說道。


    “陛下。”蔣明德出班道:“今歲夏季之時,邊關糧草已得到補充,想來,邊關有江牧鎮守,應當無礙。”


    皇帝再次沉默了。


    有江牧在,他當然放心了,可每年如此,他已經不勝其煩,胡人猶如打不死的蟑螂一般,每年打了一批,來年又出現一批。


    可要前往草原深處去剿滅胡人,又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先不說草原遼源廣闊,即便是草原上的馬跑起來都要比雲國的馬跑得要快一些。


    更不用提胡人可以說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幾乎人人騎射技巧了得。


    恐怕就算尋到了胡人,雲軍似乎也占不了很大的便宜。


    這實在是令人頭疼的問題。


    “傳旨下去,城門中門打開,務必讓消息第一時間傳入宮中。”皇帝無奈地說道。


    京都中門打開了,衙役們肅清了直通皇宮的街道,隻等邊關傳訊兵到來。


    直到夜幕降臨,中門關閉,還是沒有等到邊關的傳訊兵。


    翌日,早朝的大殿上,皇帝顯得憂心忡忡。


    百官們也知道皇帝煩悶,奏報之時,更是小心翼翼,以免撞到槍口上。


    此刻,邊關的傳訊兵們,已經遠遠地可以看得到京都高大的城牆。


    為首的將領突然勒馬停下,跟隨在身後的騎兵們紛紛停下。


    “換裝。”


    說罷,他先跳下馬車,在馬背上翻出一套破破爛爛還沾著血跡的盔甲換上,其他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待所有人換好行頭後,他又大手一揮,帶頭往京都狂奔而去。


    其實,他們的這種做法,在軍中已是慣例。


    一路上要穿得光鮮亮麗,讓沿途的百姓看到安心,可到了京都,該裝的要是要裝一下。


    你穿得一塵不染,盔甲擦得錚亮進宮,那些文官的嘴,可是毒得很。


    城門守衛站在城牆上遠遠地看到一隊騎兵,如同浪潮一般,直奔城頭而來。


    待近了後,看到為首之人的頭盔上插著紅菱,忙喊道。


    “讓開,快讓開,八百裏加急的傳訊兵到了。”


    城門口的人紛紛駐足,讓出道路,騎兵們順著中門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狂風。


    “陛下......陛下......邊關的傳訊兵到了。”一個宦官火急火燎地跑入了金鑾殿。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霍然起身:“快宣。”


    很快,一隊臉上滿是風霜,穿著破舊盔甲的士兵進入了金鑾殿。


    他們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聲音響徹金鑾殿。


    “拜見陛下,邊關......大捷。”


    殿內群臣對此好似習慣了一般,每個人的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邊關每年的戰事,皆是以雲軍獲勝,而每年的消息,也是大捷。


    隻是......今年比往年似乎早了許多啊。


    那將士在懷中取出奏疏,待蕭洪接過驗過密封的火漆無恙後,方才交到皇帝的手上。


    皇帝撕開火漆,取出裏麵的奏疏,打開看了起來。


    隻看了一個開頭,皇帝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臉色極其的陰沉。


    胡人竟然敢糾集整個草原的力量來攻打邊關?


    他們瘋了不成?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底下的大臣們看到皇帝的臉色,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大捷嗎?


    陛下的臉色怎麽這般難看?難道是死傷過多?慘勝?


    還是說哪位將領......


    那麽......能讓陛下這般臉色的,莫不是江牧?


    想到這裏,群臣的臉色也不好看了起來,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文弘義掃視了一眼百官,而後躬身道:“陛下,不如讓蕭公公念一念這封奏報,好讓臣等也聽一聽。”


    皇帝抬眸,沒有繼續看下去,將手中的奏疏丟給了身邊的蕭洪。


    “蕭伴伴,你來念。”


    蕭洪躬身道:“是。”


    說罷,他清了清嗓子,打開奏疏,不摻雜個人感情地念了起來。


    “臣江牧,啟奏陛下。”


    “臣奉旨鎮守邊關,使胡人半分不敢越雷池。”


    “然今歲,草原雪災,胡人集結數三萬餘人,進犯邊關......”


    聽到這裏,群臣嘩然了。


    怪不得陛下臉色不好看呢。


    胡人這是要拚命了啊。


    這樣看來,即便是大捷,也是慘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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