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去?”


    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寧永恒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歐陽筱是想要犧牲自己,並且從她臉上的表情來看,歐陽筱似乎還是自願的。


    “不行!”雖然歐陽筱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寧永恒看不到有人強迫的痕跡,但是還是拒絕了歐陽筱這個請求。


    “你這感冒才剛剛好,跑兩步都喘粗氣的怎麽當誘餌。”果然,寧永恒用歐陽筱大病初愈的情況說事,“你也不想想,今天早上你過來的時候可是連眼睛都睜不開的。·”


    “這麽嚴重的病情,雖然你有吃藥但是這才過了不到一天,你說我敢讓你去當誘餌嗎?要是中途你體力不支的話,失去了誘餌的作用我們到頭來不也是同一個下場嗎?”


    連續兩個反問,寧永恒說話的語氣強烈得讓眾人完全無法反駁,一時間四人站在電梯口前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沉默絕望的氛圍籠罩在馬誌強四人身邊,讓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深陷齊胸深的沼澤一樣。肺部受到壓迫,進氣困難無法說話,心髒被無形力量攥住,大腦缺血無法思考。


    “叮~”


    電梯到達了醫院一樓響了一聲,電梯門上麵的電子屏幕裏麵數字在慢慢往上走。電梯的提示聲好歹是讓眾人驚醒了,環顧四周喪屍已經按照廖東升計劃那樣朝著眾人圍了過來。


    隻是沒有蜂鳴器的刺激,僅僅隻有h-25號信息素的引導,喪屍合圍的速度並沒有太快,僅僅隻是比平常人行走的速度快上一點。


    即便是這樣,留給馬誌強眾人的時間也是不多了。要是再決定不了誰站出來充當誘餌引開喪屍,那馬誌強眾人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要不——”忽然,寧永恒聽到自己這四人中有人輕聲開口,因為那人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聲音隻能輕飄飄地傳進寧永恒的耳朵中,“讓她試試?”


    原本抬頭盯著電梯門上麵電子屏的寧永恒回頭,這才發現剛剛說話的竟然是趙曉燕。在場的四人,誰都有資格說剛剛的話,說讓歐陽筱試試當誘餌。


    但是唯獨一人,唯獨趙曉燕沒有資格這樣說。要不是她這樣輕易被廖東升蠱惑了,自己四人也用不著陷入這樣的局麵。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所以幾乎是瞬間,寧永恒發現是趙曉燕說話的瞬間,就開口用嚴厲的語氣堵住趙曉燕的嘴。


    “我覺得她說得沒錯,是應該讓她試試。”


    寧永恒驚訝轉頭,耳邊聽見竟然有人讚成趙曉燕讓歐陽筱這個病號去當誘餌,而這個讚成的人竟然還是馬誌強。


    在寧永恒震驚的目光注視下,馬誌強還在繼續說道:“我覺得讓歐陽筱去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想歐陽筱能夠這樣果斷毛遂自薦的承擔起這個責任應該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是的是的。”


    看見有人支持自己,趙曉燕立馬點頭如搗蒜般附和著馬誌強的觀點,點頭的空隙間,趙曉燕還瞥了一眼寧永恒,想要觀察她的反應。


    可沒想到對上了寧永恒凶狠的眼神,從寧永恒的眼神中趙曉燕似乎讀到了寧永恒內心的想法:


    “你還好意思點頭?你還好意思說是的?”


    在觸及到寧永恒的視線之後,趙曉燕果斷停止了點頭,眼瞼下垂目光也放到自己的腳尖不再四處瞟,整個人也像鵪鶉一樣縮了起來。


    四個人有三個人都讚成讓歐陽筱充當誘餌,甚至連歐陽筱自己本人都讚成讓自己去引開喪屍的提案。


    這讓寧永恒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麵作為一名老臨床人,寧永恒實在不相信一個大病初愈的病人能夠勝任誘餌的這一份工作。


    但是另一方麵,大多數人甚至作為直麵喪屍危險的歐陽筱都同意這個提案,寧永恒實在是不好反對。


    沒有辦法,寧永恒隻能同意讓歐陽筱留在三十六層作為誘餌引開喪屍,為眾人拚出一條生路。


    隻是在點頭同意之後,寧永恒看向麵前的趙曉燕和馬誌強時,眼底下對於兩人的失望再也藏不住了。


    “叮~‘


    四人麵前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在廖東升離開南方軍區醫院之後,電梯又重新從一樓爬到馬誌強四人所在的三十六樓。而且也是因為電梯運行噪聲的緣故,電梯回來的時候將低樓層剩下的那些零碎喪屍全都吸引了上來。


    現在,三十六和三十五層裏麵,真真切切的聚集了醫院全部的喪屍了。


    就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馬誌強將自己手裏麵的那把撬棍遞了出去。然而歐陽筱並沒有接過去:“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根本耍不動你這柄東西啊。”


    馬誌強有點詫異,顯然沒有料到歐陽筱竟然會拒絕自己遞出的撬棍。然而即便馬誌強詫異,即便歐陽筱已經開口拒絕了,馬誌強始終沒有收回遞出去的撬棍。


    “你拿著吧,即使不夠力氣耍起來,那也可以用來敲擊牆壁製造動靜方便你吸引喪屍啊。”


    說到這,馬誌強本以為歐陽筱就會像肖振國那樣欣然接受自己的撬棍,但是並沒有。歐陽筱還是搖了搖頭,她認為撬棍應該留給馬誌強等人:


    “因為,你們還要走的路比我長多了。”


    電梯開門倒計時結束,眾人都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歐陽筱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電梯門就已經完全關閉。


    或許歐陽筱並不是因為自己有辦法從喪屍群裏麵逃脫才選擇承擔誘餌的責任,而是歐陽筱已經徹底絕望打算從容赴死。


    要不然,電梯裏麵的眾人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歐陽筱最後的這一句話。


    電梯門完全關閉,歐陽筱立刻大吼一聲配合身上殘留的h-25號信息素的餘香,將那些追隨著電梯噪聲離開的喪屍又吸引了回來。


    赴死?


    歐陽筱可是想都沒有想過,作為一個依附強者而活的人強者都還沒有消失,歐陽筱可不會打算搶在強者前麵去赴死。


    而歐陽筱在了解過寧永恒口中說的信息素之後,確實心中有一個應對喪屍的好辦法,而且這個辦法隻有自己能夠做到但是卻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所以歐陽筱這才會如此輕鬆地向大家提出自己來當這個誘餌。


    電梯裏,就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刻,趙曉燕就迫不及待地按下代表一樓的按鈕。難得有人肯站出來充當誘餌,難得出現了絕處逢生的機會,若不是徹底絕望了誰又會放棄,然後選擇死亡呢。


    道理寧永恒都懂,就是看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樣急切而又理所當然地享受犧牲別人而的來地成果時,寧永恒就感到一陣反胃。


    然而這次,寧永恒卻罕見的沒有開口斥責趙曉燕了。因為寧永恒知道,除了沒有被廖東升蠱惑以外,自己和趙曉燕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可就在寧永恒正忙於自責的時候,一隻手從寧永恒的背後伸了出來,在電梯麵板上麵按了一下。麵板上麵,代表著三十五層的按鈕亮了起來。


    寧永恒很驚訝,這個時候去三十五層和送死有任何區別。轉過頭來,寧永恒直視著剛剛按動按鈕的馬誌強,可能是因為震驚此時眼睛裏麵的動瞳孔都在顫抖。


    “你在幹什麽啊!”趙曉燕可沒有寧永恒那樣深厚的城府,看見馬誌強的動作瞬間罵了出來。整個人連忙撲到電梯按鈕麵板上麵,對著三十五層的按鈕又是雙擊又是長按的,試圖取消。


    對於趙曉燕的行為,馬誌強倒也沒有阻止。寧永恒和馬誌強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誰也沒有管趙曉燕。


    因為兩人知道,按照電梯的程序,如果下一層就是目的地的話,那現在無論怎麽按按鈕都是無法取消的。


    “為什麽?”


    此時寧永恒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慍色,反而馬誌強能在寧永恒臉上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確實讚成歐陽筱去當這個誘餌,但是我什麽時候說過咱們要犧牲歐陽筱了?”說著馬誌強和寧永恒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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