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往後退開,看向他的眼裏全是戒備。


    “不用這麽看我,我不喜歡吃素。”


    也對,小九爺這麽個風雲人物,平日裏喜歡的女人肯定都是波霸級的。


    他走到一邊去,許禾檸剛在床邊坐定,就看到季岫白拿起另一杯水喝了。


    她立馬又要起身,“你怎麽也喝了?”


    水裏麵不是有藥嗎?


    季岫白坐向旁邊的沙發,兩腿交疊,“我渴了。”


    他剛才不過就是逗她的,老爺子心疼這個小恩人,是奔著讓他們先婚後愛去的,下藥這種事他才不會舍得做。


    “我可不可以回我昨天那個房間去?”


    萬一藥性發作,她可打不過一個成年男人。


    季岫白手掌撐著頭,眼看許禾檸腳步動了下,他也跟著站起身。


    他還穿著去拍結婚照的那一套衣服,他攔在了許禾檸的麵前。


    “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很熱?”


    她其實到現在都沒感覺,許禾檸搖了搖頭。


    她看到季岫白抬起的手放到頸間,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了一顆扣子,那手碰到了上下滑動的喉結後,還在往下走,又解掉了第二顆扣。


    許禾檸腦子裏警鈴聲大作,“你很熱?”


    “是,身體裏麵像是有把火在燒……”


    老爺子的房間內,管家已經將他攙扶到床上。


    他就聽到老爺子罵了一聲,“簡直在放屁,誰給他下藥了?”


    他不會在裝,想今晚就對檸檸做點什麽吧?


    “果然,男人隻有掛在牆上才老實。”老爺子怒斥。


    管家都不好意思提這一嘴,“您怎麽想到給小九爺的房間裏裝監聽呢?”


    老爺子這兩日精神不錯,靠著床頭還能說幾句話。


    “我不放心啊,一方麵看到他們結婚,我高興。另一方麵我又怕檸檸其實不樂意,萬一是那小子逼的……”


    管家在旁邊寬慰了兩句。


    “小九爺不是那樣的人……”隻是昨晚他見證了許禾檸走出小淮園的一幕,他說這話都覺得虧心。


    “我覺著他肯定對少奶奶也有好感,您聽……”


    老爺子豎起耳朵,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是季岫白的,但那股子調性跟他平日裏很不一樣,怎麽聽著有點……


    騷?


    “我是不是熱得臉都燙了,你摸摸?”


    許禾檸從昨天找來,到今日的‘領證’結婚,全程都是被季岫白安排、壓著,她但凡有點想法剛冒頭,就被他給無情掐滅了。


    這會,反正協議也簽了,這少奶奶也當了,她也不用再戰戰兢兢地。


    “摸就摸——”


    老爺子手捂向胸口,看看管家。


    管家也看看他,大眼瞪小眼。


    老爺子:“這……管還是不管?還是……不管。”


    “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這叫夫妻情趣。”


    好的,那就不用管。


    許禾檸果然膽大包天,將手貼到季岫白的臉上,她手心幹燥冰涼,看著燈光墜落在男人的眼皮上,一道暗影投射在高挺的鼻梁處。


    這麽近距離看,季岫白比畫裏麵走出來的男明星還要好看。


    有錢人不知道都用什麽塗臉的,皮膚細膩到不見毛孔。


    許禾檸拇指在他眼角下輕撫摸,手感真好啊。


    “摸著舒服嗎?”


    男人的聲音落在她頭頂。


    老爺子和管家:“……”


    “趕緊關了,不聽了,睡覺。”


    “是。”管家趕緊處理,畢竟他們年紀大了,聽不得太刺激的話。


    季岫白拉掉許禾檸的手,他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撩撥,算起來要數麵前的人最沒技巧,動作也少得可憐。


    可過程不重要,結果有用就行。


    他視線落下去,還好穿著黑色的西裝褲,能壓一壓,隻不過布料涼薄,那地兒禁不起細看。


    許禾檸莫名其妙地看他走向了浴室,“你的那杯水,應該也沒問題吧?”


    “放心,就算有問題也不會碰你。”


    ……


    晚上,兩人躺到一張床上,被子卻隻有一床。


    誰先搶到就是誰的,許禾檸將它全裹在身上後,背對季岫白繃著身子躺好。


    她起先神經是緊張的,後來架不住困意襲來便睡著了。


    她在夢裏麵看到了周倩。


    周倩一身喜服從轎子裏跳出來,許禾檸順著山路一直在後麵追。


    眼看她要跳下去,她很想拉住她,許禾檸跑得快了,被樹枝纏住腳狠狠地摔在地上。


    “倩倩,不要跳,你可以拿著玉佩去找季家的。”


    “他們會幫你,相信我。你家欠的那些債都不算什麽,季家很有錢,是我們想象不到的有錢,他們還會對你很好,一直在找你。”


    “倩倩,活下去好不好?”


    “我們一起去外麵看看,家人不好,那我們就不要了,誰規定了你就必須要給他們抵債的?”


    你到外麵走走之後就會懂了,這裏的樓比最高的山還要高,人都是向死而生,誰都沒有下輩子,那為什麽不能隻為自己而活?


    周倩站在崖頂,風吹掉了她的喜帕,露出一張蒼白而絕望的臉。


    有一條路,遇山則開山,逢水則渡河,倦鳥不知返,於是便有了迷途。


    “檸檸,是我自己懦弱,是我不想活了……”


    周倩背過身去,縱身一躍。


    許禾檸瘋了一樣地爬起來,“我已經找到那家人了,我找到生路了,別跳,回來……”


    季岫白看向旁邊,她肩膀戰栗顫動,身子縮成一團,應該是做噩夢了。


    他起先沒管她,但許禾檸似乎陷入噩夢中根本醒不來。


    季岫白手搭上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這才看到她淚流滿麵,鼻子都哭紅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哭成這樣,嘴裏卻一點聲音沒有發出來的。


    這是有多能忍?


    許禾檸睡夢中聽到有人在叫她,她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怕被人拆穿了,怕被陳深抓回去,怕落得個比周倩還要慘的下場。


    “許禾檸。”


    她迷糊睜開眼,沒看清麵前的人是誰,她隻是伸手抱了過去。


    一把好腰,精瘦有力,許禾檸覺得還不夠,纏緊雙臂抱得更緊了些。


    她整臉的眼淚鼻涕都糊在了季岫白的身前。


    人就跟打洞的地鼠一樣,不停往他懷裏鑽。


    對許禾檸來說,旁邊這個不是男人,是一根救命稻草,她要使出渾身的勁把他纏住、抱住。


    她兩腿都用上了,一個不小心動作大了些。


    彎起的膝蓋頂到了季岫白的……兩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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