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雙手放到皮箱上,她依舊蹲在那,保持著背對季岫白的樣子。


    “我家裏隻有一個奶奶了。”


    “你大伯和大伯母不算?”


    許禾檸聽到這話,後背微僵,季家要接納她,不可能連她身邊有幾個親人都不知道。


    老爺子也跟她提過幾回,說要讓管家安排把家裏人接過來,過年的時候一起熱鬧熱鬧。


    許禾檸如果堅持不同意,肯定會招來別人的懷疑。


    她手掌輕輕握成了拳,低垂著頭,“他們不是,怎麽能算親人呢,要不是因為他們和奶奶的關係,我恨不得他們都去死。”


    季岫白聽她語氣盡管說得很平淡,但脊背都在發顫。


    很多事許禾檸不想去回憶的,可實在太可怕了,它們會在某一個瞬間被激發出來。像是被塵封的老式膠卷,畫麵如放電影般在腦海裏一幀幀地過。


    季岫白許是猜到了什麽,但這個答案太過陰暗了些。


    漂亮加上任何一張牌都是王炸,唯獨單出是死局。


    許禾檸早就出落的美麗精致,但她那時候還小,沒有家世,沒有逃脫的能力,甚至還不能養活自己,那她的這張臉,能招來的就隻有禍事。


    季岫白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來,“到時候我準備一份禮物,你給老人家帶過去。”


    “好。”


    許禾檸也沒客氣。


    隻不過她沒打算跟奶奶提季岫白。


    反正一年很快的,等他們分開後,許禾檸一拿到那筆錢就能把奶奶接到身邊來。


    晚上,霍老師還有堂課。


    許禾檸吃了藥,嗓子也沒見好,反而感冒的症狀越來越明顯,開始咳嗽了。


    一堂課下來,她極力地忍著嗓子的癢意,坐在旁邊的同學戳了戳許禾檸的手臂。


    “霍老師好像新收了學生,好帥啊。”


    許禾檸對帥哥早就免疫了,每天晚上旁邊睡著一個,身後還追了一個,她對臉帥的男人沒有絲毫濾鏡。


    她隻是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哪呢?”


    “在後麵坐著呢。”


    許禾檸連頭都懶得回,“好好聽課,男人不能當飯吃。”


    兩個小時的課程結束後,四周的人幾乎是一哄而散,有的約了去看電影,有的約了去宵夜。


    許禾檸在座位上慢慢收拾,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過來。


    她沒有當回事,低著頭回了條信息。


    教室內的人差不多都走空了,許禾檸聽見門被哢噠推上,緊接著是一陣反鎖的聲音。


    她抬下頭,卻看到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許禾檸慌忙起身,椅子被強行推開,在地麵上被拉出道刺耳的聲響。


    她拎了包,想從後門逃跑。


    陳深目光攫住她,仿佛能在她身上紮出個洞來,他淺笑盈盈,可話語聲帶著殘忍跟狠戾。


    “你敢跑,腿給你打斷。”


    許禾檸看他的樣子,可不像在開玩笑。


    但她平白無故,哪裏招惹他了?


    陳深一雙長腿邁步過來,許禾檸看到後門也被關上了,她幹脆鎮定自若地坐回去。


    她將包放到身上,下一秒,男人就抬腿坐到桌沿處,修長有型的腿包裹在質感上乘的西裝褲內,他彎腰朝她欺近,一隻手還搭在許禾檸肩膀上。


    這半身重量往她身上壓,還挺重的。


    許禾檸抬眼,正好看到他上下湧動的喉結,“接我的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十分鍾內不出去,她肯定會過來找。”


    陳深骨節分明的手輕握緊,捏住她的肩膀,將她朝自己麵前拉近。


    許禾檸許久沒見他這般鋒利的樣子,教室內的燈落在陳深的頭頂,仿若灑了層銀白色的霜。


    他從兜裏摸出樣東西,丟在許禾檸身上。


    被捏爛的藥盒砸在她胸口處,然後往下滾落,掉在許禾檸的包裏。


    她把盒子拿起來看眼,居然是避孕藥。


    許禾檸眸子陡然間漾起怒意,又帶了些惶恐朝四周張望,如果陳深在這裏對她用強,她不可能逃脫得掉。


    她奮力甩起手臂,想要給他一巴掌。


    陳深反應極快,手掌捏住她皓腕,“你還有臉打人?”


    許禾檸想要掰開他的手指,無奈他握得更緊,她因憤怒而起伏的胸脯在他眼底溢滿,“我做了什麽事就沒臉了?”


    陳深下顎線繃緊,眼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


    “昨晚你和季岫白在房裏做了什麽?放縱太過,連窗簾都扯掉了。”


    他另一手按著許禾檸的後頸,讓她的臉乖乖枕到他腿上,呼吸灼熱地噴灑過他腿側,陳深手掌更是用勁幾分。


    許禾檸拳頭攥緊些,他最後那句話完全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打了問號的。


    陳深應該已經查到,她和季岫白是住在那個房間的。


    許禾檸口氣相當強硬,昨晚陳深肯定是什麽都沒看到,要不然他忍不到現在。


    沒看見,那代表了能狡辯。


    “窗簾是壞了自己掉的,關我屁事!”


    陳深見她那小嘴,一時之間撬不開的樣子,他的冷笑聲拂過許禾檸耳畔,“挺激烈,當時看到我了嗎?是不是當著我的麵給我戴綠帽,夠野夠有味?”


    他怕是還沒搞清楚戴綠帽是什麽意思吧。


    他陳深算她什麽人?


    許禾檸趴在那,但凡有人從走廊上經過,隻要看一眼,都會浮想聯翩。


    陳深側身坐著,上半身微彎,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許禾檸的唇瓣。


    這小嘴真軟,他嚐過,但也僅限於此了。


    許禾檸手撐住陳深的腿,想用力抬頭,但根本無濟於事。


    陳深將她的手拉過去,往他身前按,帶著懲罰性地用力按下去。


    許禾檸耳朵漲得通紅,呼吸因為怒意的難以發泄而發緊,“陳深,你發什麽神經,我又怎麽惹你了?”


    陳深眼底湧著陰戾,“呦,原來你連自己哪裏錯了都不知道?”


    “你不就想說那窗簾嗎?它自己掉的,不行嗎?”


    許禾檸大口地喘著氣,呼吸讓陳深越發地腫脹難受。


    他忍著心痛嘲笑她,“看來季岫白對你真不怎麽樣,也就是想玩玩你,真要喜歡你,怎麽不讓你生個孩子?”


    陳深聲音冷冽下去,“許禾檸,你怎麽就肯給他睡?那我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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