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又回和風苑了?


    不過放在陳深身上,她又覺得合情合理。


    “我不見他,我也不想見,我昨晚沒管他死活,他這會肯定恨著我,想找我算賬。”


    許禾檸斟酌著,不單單是見人說人話,她是真不敢見陳深。


    季岫白直起身,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中飯會有人送進來,要實在無聊,你可以看看電視。”


    聽他這意思,是不想放她出去了。


    許禾檸一張臉上難掩黯淡,“那給我套衣服。”


    季岫白還是那句話,“不出門不需要。”


    許禾檸快要忍不住,恨不得拿起東西往他臉上砸。


    男人走出房間,門即將關上,許禾檸再也不裝了,抓起空水杯朝門口做出個要砸死他的動作。


    沒想到下一秒,男人半個身子退回來看她,自然也將她臉上恨恨的表情都裝入眼中。


    “?”季岫白兩道好看的劍眉,都快打成死結。


    許禾檸手臂軟綿綿地彎回去,“我……手臂酸,運動一下。”


    “你這麽遠,砸不到我,要不我走近些?”


    季岫白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知道她有鋒利的爪子,他也沒說不喜歡,就是看她這窘迫樣子實在好玩。


    許禾檸抿緊唇瓣,很快擠出抹笑意,溫溫柔柔,可可愛愛,不過是一眼假。


    “我不敢,也舍不得砸。”


    她原本以為他退回來這兩步,是改變主意同意她去接奶奶的,沒想到男人什麽都沒說就關門走人了。


    “季——”


    許禾檸喊出一個字後,就偃旗息鼓了,怕他真的回來。


    他不安排,她自己也能回去,到時候撒個謊讓阿姨把老太太帶下樓,那樣就能避開陳深了。


    不過許禾檸身上沒錢,還沒有能蔽體的衣服,她快步走向衣帽間,拉開一層抽屜,看到季岫白放在裏麵的幾塊表。


    他不管去哪,不管是住一晚還是多久,連淮都會將東西收拾得妥妥當當。


    表象征了一個男人的身份地位,不同的場合需要不同搭配。


    許禾檸在蘇曉的有意熏陶下,對奢侈品也有了些皮毛的了解。


    她拿了一塊相對不算天價的手表出來,再把季岫白的衣服拿出來一套。


    褲子穿在身上很長,都踩在腳底下,她彎腰卷了好幾圈。


    襯衣外麵罩了件西服,出去時她看眼鏡子裏的自己,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小孩。


    管不了這麽多。


    許禾檸想得挺多,一會把手表一賣,買套衣服、買個手機、租輛車,完美。


    她來到門口,拉開了門後走出去,卻被一條伸過來的手臂給攔住。


    “少奶奶,小九爺吩咐了,讓您待在房間哪也不許去。”


    許禾檸萬萬沒想到有人守著,她神色間盡是惱怒,“我又不是犯人!”


    “您自然不是,您是少奶奶、是季太太,外麵太危險,小九爺這是在保護您……”


    噢,謝謝他大爺了。


    許禾檸退回到屋內,想想不甘心,又走出去一步。


    “我隻是出去一會,你們不說我不說誰都不知道。”


    保鏢看看她,這少奶奶真單純啊,“您別為難我們。”


    許禾檸攤開手掌,裏麵握了隻手表,“我可以給你們賞錢,到時候一人一半。”


    保鏢的臉皮子抖三抖,心髒跟著抽搐,這是賞錢嗎?這是奪命的鉤子。


    “少奶奶,咱要命不要錢。”


    許禾檸氣得回了屋,把門重重推上。


    她心神不寧地在屋裏走了圈,視線落到座機上,她趕忙過去幾步,電話線是被拔了,又不是被剪了,許禾檸嚐試著插回去。


    她拎起話筒,裏麵傳來嘟的聲音。


    許禾檸心下一喜,忙抱著話筒鑽到被子裏,希望這樣能遮擋住說話聲。


    和風苑的座機響起時,還是陳深接的。


    許禾檸根本不管對麵是誰,“奶奶。”


    話筒裏,隻有對方的呼吸聲,沒有回應,許禾檸就猜到那人是誰了。


    “奶奶,阿深回來了嗎?昨晚我們出了點事分開了,我很擔心他。”


    許禾檸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在撲通撲通撞擊胸膛,陳深冷凝著臉色,有了她的消息,聽到了她的聲音,但他心頭沒有絲毫的歡喜。


    她昨晚和季岫白在一起,現在又來裝什麽擔心?


    姓季的給她機會留下,是她自己選了要走。


    奶奶從廚房出來,“阿深,誰的電話?”


    她一步步來到沙發跟前,陳深將話筒遞過去,“檸檸的。”


    許禾檸豎起耳朵,陳深連句狠話都沒跟她說,平靜得不像個正常人。


    “檸檸啊……”奶奶接了電話,“你實習的公司加班結束了嗎?什麽時候回家?再不回來,阿深都要生氣了。”


    許禾檸猜到這理由八成也是陳深替她想的。


    “奶奶,差不多了,還有點收尾工作。新年快樂啊,你千萬別擔心我。”


    “早上吃餃子了嗎?”


    “吃了吃了。”許禾檸握緊話筒,委屈得想哭,她就想好好陪老太太過個年,讓她高興高興,為什麽就不行?!


    兩人聊了幾句,許禾檸太想穩住陳深了,但她有種直覺,這炸彈快按不住了,要炸。


    “奶奶,我再去忙會,阿深可能在生我的氣,讓他氣性別這麽大,對身體不好。”


    奶奶笑著答應了。


    許禾檸把話筒掛回去後,眼角帶了些濕意,她被關在這什麽都做不了,可別人的大年初一都是親朋滿座。


    中午的時候,季岫白回來了一趟,許禾檸聽到門口隱約有說話聲,可能是那個保鏢在告狀。


    隨著門嘀嘟一聲被推開,許禾檸乖巧地坐在床邊。


    手表放回去了,衣服和褲子也被弄得平平整整掛回衣櫃內。


    她雙手撐在身側,眼角輕揚,唇瓣淺勾,臉上堆疊起恰到好處的笑,滿是討好。


    “你回來啦。”


    季岫白麵無表情地嗯了聲,“不回來一趟,恐怕東西都要被你搬空了。”


    許禾檸笑意微僵住,不是,大男人也喜歡在背後蛐蛐別人嗎?


    告狀說她想出門就算了,還說她偷東西呢?


    “沒有,我隻是幫你試探下,你的人會不會輕易被金錢收買。”


    “他們不是你,對我忠心得很。”


    許禾檸咬著牙想罵人,但身體卻誠實地站起來,她走到季岫白的身後,雙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我也忠心,不光忠心還最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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