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琮讓手底下的人趕忙照做。


    那棺材用料紮實,棺材板也厚,幾個人抬著就要往上蓋。


    裏麵的人還想掙紮,無奈根本起不來,板一蓋上,聲音就很難再聽見了。


    季岫白替許禾檸擦著臉上的髒汙,不過他手指上也都是泥漬,越擦越髒。


    村支書哪見過這個陣仗,“這……這要鬧出人命的。”


    他們不會想把吳家夫婦活埋了吧?


    陳深的視線睇過去,“這是什麽話?”


    許禾檸都被埋這麽久了,差點就死了,整條村子的人都知道吳家配陰婚。怎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許禾檸比他們所有人都金貴。


    陳深怒意橫生的,“怎麽淨幹這種缺德事,估摸著這也不是第一家吧?”


    村支書可不想這事傳到外麵去,“有是有,但都是死人配對的。”


    “你對這些墳頭不是都很清楚嗎?我讓人跟著你,你去一個個把配了陰婚的給我指出來。”


    這是要幹什麽?村支書沒整明白。


    陳深招呼一名小弟過來,“帶兩個人跟著他,按著他指認的墳全給我掘了。”


    “……”這人有病吧,是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嗎?


    村支書都顧不上害怕了,這叫什麽事啊,“別人家沒惹……惹你,那都是自願的。”


    陳深嘴角勾起抹冷嗤,他碎發耷在額前,劍眉隱入發梢,給人的感覺就跟惡鬼沒什麽兩樣。可村支書瞧著他長得不錯,就是人看著陰惻惻的,不是善類。


    “死人沒同意,那就不算自願的。”


    “……”村支書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你要不肯指認,我就把你們全村的墳都挖了,棺材一字排開放你家門口。”


    這哪鬧出來的缺德玩意啊?


    一名小弟過來,手裏甩著刀,那刀被他玩得花裏胡哨地怪嚇人。


    “走吧,咱挖墳去。”


    周實趴在那,自始至終沒敢哼一聲,他見識過陳深的手段和陰毒。


    他剛才衝著村支書說話的時候,算得上太有耐心了,語氣也不差,但這都因為許禾檸在這,陳深是裝的。


    今晚要許禾檸不在,試試?


    他哪有那耐心跟人在這扯半天,他會跟切蘿卜一樣按著村支書的手指頭,不肯帶路是吧?行,切兩根。


    噢,又肯帶路了是吧?那就切個一根吧。


    這才是陳深。


    棺材板重新被釘好了,村支書也被拎走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周實了。


    許禾檸被季岫白摟著,怕嚇到她,他手掌在她背後輕拍,“我讓連淮先帶你去車上?”


    “不用了。”


    許禾檸最恐怖的都經曆過了,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陳深慢慢走向周實,到了他的麵前,用腳將他的臉抬起來,“誰讓你這麽幹的?”


    周實怕死,當然不能把責任全攬自己身上,“一個我沒見過的男人,這件事要成了,他給我五十萬。”


    他不敢撒謊,棺材裏傳來踢打的聲音。


    裏麵的人急了、慌了,到了這一步,誰能不怕死?


    “救命——”聲音微乎其微地傳出來,手掌在板子上拍得通紅,但這樣隻會讓人更加憤怒,畢竟許禾檸在裏麵拚死掙紮的時候,也是這般慘烈。


    季岫白拿帕子的時候,摸到了帶過來的那塊玉佩。


    他挑在手指間拿出來,許禾檸看到時,心髒猛地一縮,似乎都不再跳動了一樣,整個人愣在原地。


    季岫白將那塊玉戴在她的脖子裏。


    周實看到了,梁琮也看到了。


    周實眼睛圓睜下,“倩倩……”


    這不是周倩的東西嗎?這破玩意不值錢,他見過幾次,周倩死後誰都沒想到要找它,看來是送給許禾檸了。


    陳深轉身望向兩人,看到許禾檸脖子裏戴著那塊玉,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眼神裏充滿了深意。


    許禾檸眼中的慌張躲不過他的眼睛,她要是現在說了玉佩是周倩的,會怎麽樣?


    季岫白恐怕聽不進去她的解釋吧,畢竟他會以為許禾檸隻是怕周實拆穿了她,才不得已在這時候說出來。


    陳深盯著她,想看看她會怎麽做。


    “這給你了,就是你的,以後都要戴好。”季岫白叮囑著,這是季家的寶貝,一定能保佑她平安。


    許禾檸的臉色比方才更要慘白些。


    梁琮看眼陳深的表情,他欲言又止,有些話差點壓不住。


    周實這會被恐懼挾裹著,他不知道周倩救過季家人性命的事,他隻以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許禾檸,你看在倩倩的份上,我是她親哥哥啊,你救救我——”


    他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爬過去。


    他看著許禾檸戴的那塊玉,她跟倩倩感情那麽好,總不至於看她唯一的哥哥沒命吧?


    “倩倩她願意把好東西都給你,你看……”


    陳深將他踹向了旁邊的墓碑,他一頭撞過去,腦袋瞬間昏沉。


    碑上有濺開的血漬,陳深又有些懊惱了,許禾檸還在這,一會又要說不喜歡他這種殘暴的樣子。


    他就應該收斂下,他抬腳在周實的衣服上擦了擦,還來得及吧?


    許禾檸望過來的視線,沒有任何的害怕他或者是嫌惡他了,她應該也知道他隻是不想周實開口說得太多罷了。


    梁琮斂起眸子,深哥居然還不說,他難道不想要許禾檸嗎?


    季岫白攬著許禾檸起身,看眼因為裏麵人掙紮而晃動的棺材,他隻是衝連淮看了眼,連淮就知道怎麽辦了。


    季岫白讓人把周實拉走,但是被陳深攔住了。


    “這人,你們不能帶走,交給我。”


    陳深甚至走到了季岫白和許禾檸的麵前,“檸檸也要跟我走。”


    許禾檸心裏一咯噔,季岫白眉頭輕挑下,“找死也不是像你這樣的。”


    陳深寸步不讓,他還沒和許禾檸說上話,還沒向她好好訴說這幾天的擔心,他還要告訴她,他不能失去她。


    陳深有說不完的話,他要跟許禾檸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怎麽能允許季岫白將她帶走呢?


    這兩人的合作關係已經到頭了,目的達成,如今不光是死敵,還是情敵。


    “許禾檸,你就不能選我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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