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買婚戒的時候,沒有太在意,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看了眼就隨手挑定了。


    現在看來,太隨便的,果然還是不行。


    季岫白食指彈著那枚戒指往上拋,等它落下來時,又一把抓在掌心裏,這個動作反反複複了好幾次。


    連淮看他麵容沉靜,想著這事就這樣過去也挺好。


    畢竟跟許禾檸相處了幾個月的。


    “小九爺,那就算了吧,我讓人從醫院撤回來。”


    許禾檸想跟陳深一起,想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要去管了。


    戒指再次往下掉,季岫白這次沒抓住,眼看著它彈在手指上,飛向一旁的地麵。


    他話語裏明顯有起伏的怒意,還具有滿滿的攻擊性,“她想得美。”


    戲耍了這麽一圈人,就想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別人能容忍,但在季岫白這邊,這關可過不去。


    許禾檸敢挑著他的尊嚴肆意玩弄,那是她當初沒有掂量過後果。


    眼見季岫白起身,連淮看向地上的戒指,他還是走過去撿起來揣到了兜裏。


    畢竟小九爺想起一出是一出,萬一哪天來問他要了怎麽辦?


    說不定得罵他是個沒有眼力勁的。


    一直到晚上,許禾檸都沒吃一口東西,也沒喝水。


    她靠著牆邊,起初是站著的,後來陳深讓她搬張椅子坐會,她也聽不進去,就直接坐在地上。


    她安靜得嚇人,完全不像是她。


    從許禾檸被帶進病房的那一刻至今,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對勁。


    玉佩的事被揭穿了,視頻的事也被曝光了,她的恨意到達頂端,按照許禾檸的性子,就算心如死灰,也會時刻想著要拉他一起去死。


    他吃力地翻個身,這樣就能將她的樣子看得更加清楚。


    “檸檸,餓了吧,一會晚飯就送進來了。”


    許禾檸看上去根本不想搭理他。


    陳深就恨自己中了那一槍,不然早就跟她硬碰硬,他可受不了這樣的軟刀子。


    “不就是因為季岫白不要你了嗎?你就這麽在乎?”


    是不是她說,一切都是假的?


    但她現在就跟丟了魂一樣,明顯的一副被男人傷害狠了的頹靡樣。


    許禾檸抬首看他,病房內就留了一盞床頭的燈,燈光昏暗,聽陳深的意思,是要強行把她囚禁在這。


    他住院,她就隻能陪著他,等他出院後,她大概率還是要被困在他身邊。


    等於這是一個怪圈,走來走去又回到了原點。


    但許禾檸怎麽能這樣認命呢?


    一路艱難前行,掙紮了那麽久,為的就是掙脫陳深啊。


    病房門被敲開,被抓破臉的小弟走了進來,“深哥,晚飯我準備了好幾樣,就看許小姐愛吃什麽了。”


    小弟瞪眼許禾檸,真是不識好歹啊,他就沒見過陳深對哪個女人這樣上心過。


    “叫什麽許小姐,以後叫嫂子。”陳深也不看許禾檸什麽反應,隻是這麽吩咐著。


    “是。”


    小弟放下東西,就要離開。


    這時地上有聲音冒出來,“陳深,我今晚會殺了你,信不信?”


    小弟:“……”


    靠。


    “深哥!”他不相信陳深沒聽見。


    陳深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就好像她這話不是衝著他而來的。“你說說,怎麽個殺法?”


    “你不是重傷了嗎?悶死你總行吧,你也沒多少力氣反抗。”


    “或者,拿條毛巾勒死你。”


    “要不,就拿東西砸死你。”


    小弟聽得膽戰心驚,真的不敢離開了,“深哥,我今晚守在您邊上。”


    “出去,”他就不信許禾檸真會這樣做,“那咱們賭一把?”


    “行啊,你就看我敢不敢吧。”


    小弟想留,但陳深讓他滾。


    他想到了個辦法,他快步衝到許禾檸身邊,抓起了她的手臂,將她拖到病床旁邊。


    他彎腰時居然摸出一副手銬,將許禾檸銬在了床腳上。


    “深哥,這樣我就放心了。”對付女人,還是要多留個心眼。


    “鑰匙留下。”


    小弟將鑰匙遞給他,許禾檸甩了下,但怎麽可能甩得開。


    她沒管,就跟這隻手她已經不要了一樣,手銬哐當哐當砸在床腳上,手腕被磨得發紅。


    陳深把鑰匙遞給她,“自己的手不要了是不是?”


    許禾檸盯著他看眼,沒吱聲,將鑰匙拿了過去。


    她打開手銬,揉著手腕起身,她剛要去握住陳深,就被他反扣住腕子,“幹什麽?”


    “把你銬起來啊,不然我晚上怎麽能安心睡覺?”


    陳深好笑地睨著她,“你覺得我這樣,還能碰你嗎?”


    “那誰知道呢,你傷的也不是命根子啊。”


    許禾檸看向他握緊的手掌,隻是用了一點力,根骨就凸顯著,真要拚命的時候,即便他再中一槍,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檸檸乖,我不碰你,你好好吃晚飯,一會就睡覺了。”


    許禾檸將手銬一端銬在了旁邊的床欄上,陳深看看她,隻好無奈地把手伸進去。


    哢嚓。


    銀手銬完美貼合男人的腕部,許禾檸望著陳深伸過來的手,又連忙往後站了步。


    她走到窗邊去,將窗戶打開,“跟你在一起,我感覺空氣都是悶的。”


    “那跟季岫白在一起呢?空氣都是清新的?”


    陳深知道她就是這麽想的,“那他現在想和你繼續下去嗎?你都過來多久了,他怎麽不來接你?”


    許禾檸仿若個傀儡般,什麽難聽的話都攻擊不到她。


    她去了病房門口,將門給反鎖上。


    陳深看她一步步走到病床邊,也不擔心她會對他出手,仿佛這條命都可以隨時給她。


    “檸檸,別這樣。”


    這不就是冷暴力嗎?那比打他罵他還要讓他難受。


    許禾檸往旁邊站了站。


    “陳深,你以為我會這樣認命嗎?以後都別來找我,如果你還能有命的吧。”


    “什麽意思?”陳深眉頭緊擰看向她,“真想殺我?那你也逃不掉,你還要給我償命……”


    “不過這樣也不錯!我們死了也要做一對快樂的鴛鴦。”


    呼——


    窗外,突然能聽到一陣聲響,仿佛是風聲,但又不像。


    緊接著就有東西被人從樓下扔上來,衝進了敞開的玻璃窗,就摔在窗戶邊上。


    那個瓶子落地碎開,火蹭地躥到窗簾上,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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