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猛然從夢中驚醒,她坐起身來,看到旁邊床鋪上的室友抱著被子,身體蠕動得厲害。


    嘴裏的話一聲高過一聲,“好難受啊……”


    如果隻是一個就算了,但另外幾人全部中招。


    許禾檸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喊救護車,可這陣仗也太大了。


    到時候學校還要追責,她才住宿第一天就發生了這種事,她自然想大事化小。


    許禾檸忙將陳深拉出黑名單,立馬就打通了他的電話。


    陳深一聽就是在那等著的,接得很快,“喂,檸檸。”


    “解藥呢?”


    “什麽解藥?”他裝著不懂。


    許禾檸忙從床上下去,她爬向了旁邊的那張床,伸手摸向室友的額頭,有些發燙,“你給她們吃了什麽,你心裏有數。”


    陳深嗤笑開,“什麽叫我給她們吃的,我是給你準備的。”


    許禾檸這會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陳深是料準了她不會吃他的東西,所以往裏麵加的料很猛,他聽著電話裏此起彼伏的叫聲,“檸檸,這可沒解藥,隻有男人才有用,我這兒剛好有,借你幾個?”


    “陳深,我隻想到了你的卑鄙,卻忽略了你的無恥。”


    “你別待學校了,我給你找個住的地方。”


    陳深真是這麽想的,在電話裏笑著。


    許禾檸手臂垂下去,沒再繼續打電話,而是找了宿管來。


    這陣仗,學校也沒遇到過,宿管連救護車都不敢叫,畢竟校方的麵子還是很重要。


    她找了幾個人過來,又通知了幾名老師,車子開到宿舍樓下等著。


    許禾檸用衣服兜著一個室友的腦袋,摟住她的肩膀出去。


    但走廊上,還有不少人探出腦袋在看熱鬧,“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生病了?”


    幾個女生幾乎走不動道,扭來扭去的,一邊走一邊還要撕扯衣服。


    宿管大聲喊著讓那些人都回去睡覺,可當代女大學生們,吃瓜永遠都在第一線。


    手機偷偷放到身邊,打開了攝像頭。


    好不容易把幾人送去醫院,許禾檸打開手機一看,天塌了。


    視頻傳得到處都是。


    各種標題,一個比一個勁爆。


    許禾檸心底一沉,人背的時候是真沒辦法,防不勝防。不過倒黴事分兩種,一種是自己作出來的,一種是被別人害的。


    她屬於第二種,不需要內耗自己。


    許禾檸翻出陳深的手機號,然後開始登陸各種網站,忙了大半個晚上,都沒停過。


    翌日。


    季岫白出門時,連淮拿著手機在樓下等他,一看見男人的身影,他上前幾步,吞吞吐吐的樣子。


    “醫院那邊出事了?”


    “不是,”連淮還是挺猶豫的,“是學校,校長打電話來想讓您過去趟。”


    季岫白往外走,連淮在後麵跟著,“具體的原因沒說,隻說事情挺急的。”


    去公司正好要經過學校,季岫白還是抽空去了趟。


    校長在辦公室門口等著迎人,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


    許禾檸聽到聲音,不由挺直些脊背,裏麵還坐著宿管的阿姨。


    “您這邊請,實在是事情有些棘手,才讓您跑這一趟。”


    季岫白的長腿邁進去,就看到許禾檸坐在辦公桌前,旁邊還有張椅子。


    他走過去坐了下來,就聽著宿管開始告狀。


    “昨晚真是驚心動魄啊,那幾個女生都被下了藥,到了醫院還不安生,而且都是那種藥……”


    “藥性很猛!”宿管瞅了眼許禾檸的背影,看這姑娘挺乖的樣子,怎麽能這樣呢!


    校長剛坐下來,許禾檸那是一臉的剛烈。


    “我把人一起送去醫院了,但並不代表藥是我下的,不能冤枉我!”


    宿管激動地起身走到許禾檸身邊去,“整個宿舍都遭殃了,就你沒事,你說說……”


    許禾檸絲毫不讓,“幸存者有罪原理嗎?我沒事就是我幹的?”


    主要是這事影響太難聽,集體被下了藥,偏偏視頻還傳出去了。


    校長也很是頭疼。


    “那除了你,還能有誰?”宿管依舊不依不饒。


    許禾檸沉默了足有兩三秒,抬起的目光落到季岫白臉上,“是陳深。”


    男人同樣地別過了臉,望進她的眼底深處,


    她眸中依然挺倔強的,不覺得自己錯,當然要據理力爭。


    “別人追求我,送了一堆東西,吃的喝的也不是我拿到宿舍裏的,我說過要扔掉,但室友們覺得浪費拿去吃了,這怪得到我身上嗎?”


    許禾檸態度堅決,隨後看向了坐在對麵的校長,“你們要是不信,還可以報警,看看那些東西上有沒有我的指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季岫白算是把整件事都聽明白了。


    一切都離不開陳深。


    校長麵露為難地看向季岫白,“您看……”


    “我到底錯在哪?”許禾檸把不服氣全寫在臉上。


    校長這話的意思,顯然還是認定錯在她身上,如今都是看季岫白的麵子在辦事。


    麵對她的質問,季岫白也沒有回避,隻是語氣帶著漠然,“你錯就錯在既要又要,嘴巴上說著想和陳深井水不犯河水,但實際上每一樁每一件事都能扯上他!”


    季岫白的語調明顯是揚高的,這事,他也不止一次跟她說過。


    況且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完全可以跟陳深明目張膽在一起,何必又鬧著別扭搬到宿舍?


    所以宿舍裏那幾人,算是無辜牽累罷了。


    許禾檸轉過身,目光直盯著他,“我不想有用嗎?你什麽都不懂,每件事都有他是因為他來糾纏我!”


    “陳深是我說不想見,就能擺脫掉的人嗎?季岫白,你莫名其妙,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有身份有地位!我走出去就是個螻蟻,我都躲到學校來了,他還能找來,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


    “逃遠遠的是吧?你讓嗎?要不是你,我早就不在這了!”


    許禾檸說話幾乎是靠吼的,什麽叫聲嘶力竭,她算是領會到了。


    隻是說完這些,她渾身力氣被抽盡,胸腔內更是被擠壓的難受,快要缺氧一般。


    辦公室內,瞬間靜謐無聲,旁人更是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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