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梁琮昏迷了幾天,這會才醒。


    馮老接到消息,讓人去醫院看望了一趟,送了些吃的用的,一萬塊錢甩在床頭櫃上。


    梁琮望向窗口站著的男人,虛弱地張張嘴,“深哥……”


    陳深頭也沒回,旁邊的小弟圍在梁琮的床邊,“你可算醒了,嚇死我們了。”


    “就是啊,差點就救不回來,深哥這幾天忙前忙後,找了多少醫生,才算把你的腎給保住了。”


    要說季家的人是可恨,不過幾句話的事,就把人弄得這樣半死不活。


    “你們……出去。”


    梁琮想跟陳深單獨說幾句,他曝了許禾檸的秘密,季岫白要他半條命也挺好的,不然陳深應該也不會放過他。


    幾個小弟剛出去,病房外就闖進來一個身影。


    馮婷婷將手裏的包朝著病床上使勁甩去,壓根不管上麵還躺著個不能動彈的人。


    “陳深,你不說許禾檸是你女人嗎?既然是你的,為什麽不用繩子拴好她?要讓她出來勾引我的男人?”


    陳深站在窗前的身影動了下,根本就是懶得理她。


    馮婷婷走了過去,身子幾乎要碰到陳深,“她又跟季岫白回去了,你知道嗎?”


    馮婷婷眼看著,這兩個男人她都要落空了。


    憑什麽啊,許禾檸除了有那張臉以外,還有什麽?遲早有天她會把她的臉給花了。


    “馮小姐,這兒還有病人在,請你出去。”陳深太陽穴處已經在突突地疼。


    “你不舍得對她下手是不是?好,我自己來!”


    陳深看她一臉瘋癲的樣子,他拽住她的手臂,幾乎是將她提了起來,“別動許禾檸,她是我的人。”


    馮婷婷嘴裏的賤人二字嚇得吞咽回去,陳深這凶悍的樣子,就跟要殺了她一樣。


    *


    許禾檸回去後,季岫白身邊的人對她依舊如初,除了連淮和管家以外,別人都不知道老爺子這次病倒原來是跟許禾檸有關。


    唯一對她跟以前不一樣的,還是季岫白。


    許禾檸盡量乖順,回到家的時候外麵在下雨,蘇曉撐著傘,兩人一道進屋。


    “少奶奶,你要是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晚上小九爺要帶你出去。”


    許禾檸噢了聲,也沒問要去哪。


    連淮過來接時,雨已經下大,許禾檸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應該是誰私人設了宴,連淮帶她進酒店時說了就一桌人,“少奶奶不必覺得拘謹,大概來的都是帶著夫人一起出席的。”


    連淮替她敲開了包廂門,許禾檸進去時,第一眼看到了季岫白。


    於一眾人中,優越感十足。


    還有人背對她坐著,許禾檸隻是瞧見了個背影,但也知道那是誰。


    季岫白將旁邊的椅子拉開,等到許禾檸坐定後,一把握住她的手,“外麵下雨了吧,有沒有淋到雨?”


    “沒有。”


    馮老現在幾乎不主事,但馮婷婷有意無意也想嚐試著接他的班,馮老還是讓陳深把她給帶出來了。


    馮婷婷手放到桌子底下,撕扯著手裏的紙巾。


    “季太太,上次看到你還是在深哥的病房裏,那會你一臉擔憂地坐在床邊,深哥還說你是他的女人,今日怎麽……”


    陳深單穿了一件襯衣,袖口挽至手肘處,為了不擠碰到鎖骨處的傷口,頸間的扣子開了兩顆。


    許禾檸給自己倒了杯水,並沒管馮婷婷說什麽。


    桌上,組織飯局的人才叫尷尬,忙招呼服務員進來上菜。


    但馮婷婷逮著機會,當然不肯就此放過,她推了下旁邊人的手臂。


    “深哥,你當時是不是這樣說的?”


    馮婷婷就怕他這種時候不幫著自己,讓自己下不來台。“你也知道的,我爸一直想撮合我們,正是因為聽到你說你們兩個好了,我才會大方退出,跟我爸說成全你們的。”


    陳深手指握著酒杯,裏麵還沒滿上酒,玻璃的質感很圓潤。他垂著眼簾,沒有去看對麵的許禾檸和季岫白。


    梁琮爆了那個雷後,這位小九爺不可能做到跟沒事人一樣。如今這兩人雖然看著風平浪靜,但肯定是假的。


    陳深雖有不舍,可這種時候他如果不狠下心來,許禾檸隻會離他越走越遠。


    “是,我死裏逃生,她擔心我來看我,很正常吧……”


    許禾檸隔著水杯,都能感受到杯中水的溫度。


    這幫人似乎很喜歡玩這樣的遊戲,兵不見血的戰場,不用動刀不用動槍,隻是惡語傷人六月寒,一句話就能將人押上處刑台。


    她站起來的時候,誰都沒有料到。


    許禾檸身子往前傾,一杯水全都潑到了陳深的臉上。


    濺開的水漬些許落在馮婷婷臉上,大部分都淌過男人的麵頰,落在他衣服上。


    馮婷婷忍不住尖叫出聲,也沒顧得上自己,忙要給陳深去擦拭。


    “許禾檸你瘋了,他受了傷,傷口還沒完全好呢。”


    許禾檸將被子往桌上一放,“馮小姐這不是依舊很緊張陳先生嗎?我沒有惡意的,我看他可能是喝多了,給他醒醒酒。”


    “你胡說八道,誰喝酒了?”馮婷婷拿了桌上的紙巾,“深哥,你沒事吧。”


    陳深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正因為五官的優越,才凸顯得整張臉立體感十足。


    他抬手抹去臉上的水漬,一雙眼睛幽幽地盯向對麵的人。


    桌前坐著的人都認識季岫白,哪個不知道她是他的太太?


    且不論他們背後如何,但陳深這句配合著馮婷婷的話,很容易就能把輕浮、左右逢源,甚至更難聽的帽子扣在她頭上。


    陳深望著她,這會冷靜下來些許。


    剛才是看到了她嘴上的血痂,這地方出了血,總不至於是她自己咬的。


    季岫白這麽坐著,許禾檸站在那,陰影遮住了半片燈光。


    許禾檸跟陳深對視著,他胸前都濕透了,結實的胸膛隨著呼吸而起伏。


    他看到許禾檸勾了抹嘲諷出來,“陳深,別在這跟我裝深情,你配嗎?”


    她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二選一的時候,是他帶了梁琮走的。


    季岫白坐在位置上,扣住了許禾檸的小手腕。


    “陳先生,不怪我太太潑你,當初我可是給過你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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