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看眼坐著的老太太,沒有應聲,但是輕點了頭。


    陳深還想說什麽,被許禾檸用眼神製止住了。


    她將陳深拉到後院去,他剛才已經從兩個師傅的嘴裏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說你們贏了?”


    “對,找到了一些反駁的證據。”


    陳深意味深長地盯著她,話裏甚至帶了些笑意,“然後季岫白就承認是他們那邊錯了?”


    許禾檸聽著這口氣,很是不舒服,“本來就是他們錯了。”


    “這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抄襲這麽大的事他能認下來?”頂多就是內部解決,該解雇解雇,畢竟季岫白眼裏容不得沙子。


    但是對外的時候,絕對會用各種手段逼得許禾檸承認自己才是過錯方。


    許禾檸抑製不住唇角的輕諷,“我能有什麽麵子啊?”


    “不是前任太太嗎?麵子還不夠大啊?”


    陳深說這話時,語氣酸得能掉牙。


    “你可真能,”許禾檸下顎微緊,“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爐火純青。”


    “謝謝誇獎。”


    許禾檸繃著臉警告他,“這事別跟奶奶說。”


    陳深一路跑過來,還替她擔了不少心思,“季岫白看到你臉上的傷了?”


    許禾檸神色明顯有些變了,她不想跟陳深說那麽多。但她逃避的眼神哪裏躲得開他,“他問你了嗎?”


    她隻能點點頭。


    “那你怎麽說的?”


    許禾檸將原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我說陳深已經幫我報過仇了,臉毀就毀了吧,無所謂。”


    陳深的樣子,似是有些不信,“你真這麽說的?”


    還主動提及他了?別怪他懷疑,這可不像許禾檸的風格。


    “就這麽說的,還是我哪裏說錯了嗎?”


    “沒有,說得很好。”


    許禾檸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從南安城出發來的,“你困嗎?”


    從時間上推斷,他肯定是在車上睡的覺,應該還沒睡好。


    “困,”陳深順杆子往下爬,還腰酸背疼呢,“有床嗎?借我躺一躺。”


    “我也覺得你很累了,你看這裏什麽事都沒有,要不你回去吧?”


    陳深一聽,當即就炸毛了。


    這女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心腸太硬,“我剛到這,水都沒喝上一口。”


    許禾檸想想也是不容易,“我去給你倒杯水,喝完你再走?”


    陳深頭也不回地進了店內,他憋著一口氣來到老太太身邊。


    “檸檸叫你出去,單獨跟你說了什麽話?”


    許禾檸進來時,正好聽到這一句。


    陳深故意冷哼聲,“奶奶想聽啊?”


    “是啊,你剛問什麽見到季岫白了,他和檸檸怎麽就見上了?”


    陳深握著老太太的手,先是安撫兩句,“偶然遇到也很正常,反正各自有了新生活。我重點要說的是她讓我現在就走,我是不是也太可憐了點?”


    “這叫什麽,這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老太太往他手背處拍了拍,“這個檸檸做不了主,奶奶可不能讓你現在就走,不然真的折騰,多累啊。放心,晚上請你吃頓好的。”


    陳深一挑眉,“吃完再讓我走是吧?”


    老太太被逗樂了,“那隨你,你願意住就住唄。”


    晚上,陳深定了吃飯的地方,催促著許禾檸趕緊關店。


    “快點出去慶祝一下,生意是做不完的。”


    許禾檸忙著手邊的活,沒理他。


    老太太端了盆水在旁邊擦桌子,陳深要幫忙還被她給支開了。“真當我眼睛瞎了啊,我還是能看到一點的。”


    “那我幫你幹活不好嗎?”


    “不用,你休息會,跟檸檸好好說會話。”


    許禾檸聽到這,頭也沒抬,“奶奶您別添亂,也別讓他過來添亂,還不如讓他擦桌子呢。”


    老太太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端著那盆水慢慢地往門口走去。


    陳深不放心地想要跟上,許禾檸見狀叫住了他。


    “沒事的,奶奶能幹得很。”讓她有點小事做做最好,她自己心裏也舒服。


    老太太出了門,暗暗算著應該到路邊了。


    她將盆裏的水往外潑,但沒想到正好有人進來。


    “當心。”連淮想要拉住季岫白,但也來不及了,水潑在了男人的腳麵上。


    後麵的幾人狼狽地往後退去,anne反應最大,“幹什麽啊,我的新鞋子都濕了!”


    老太太聽到聲,這才收起了手中的盆。


    “對不起啊,我沒瞧見。”


    “你是瞎子吧!”anne本來就一肚子火,憑什麽讓她來道歉,她又沒錯。隻不過借鑒了幾筆,哪隻眼睛看出她抄的?


    季岫白轉身看向她,anne被他眼神裏的陰寒給刺到了,嚇得沒敢再吱聲。


    陳深聽到聲走出來,“罵誰呢你?找死是不是!”


    他大步走到老太太身邊,握住她的手臂就要帶她進屋。


    “是我不好,我把水潑到她們身上了。”


    陳深眼裏都是嘲諷,“潑就潑了,那是他們活該!”


    連淮整張臉陰沉下去,“陳深,你怎麽說話的?”


    季岫白褲腿也濕了,但他隻是低頭看了眼,抬起的目光釘在老太太身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麽稱呼。


    “奶奶,”陳深湊到她耳邊,喊得親熱,“知道你潑了誰嗎?你前孫女婿,你說他是不是活該?”


    老太太握著盆的手又攥緊了些,季岫白對她一向很好,但對許禾檸絕情的時候,那也是真絕。


    連夜就把人給趕出去了,她知道檸檸當時傷心得不成樣子,現在好不容易緩過來了,這是要幹什麽?


    “噢,有什麽事嗎?”


    許禾檸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


    她的視線跟季岫白對上,男人往前走了兩步,“我是來兌現承諾的。”


    連淮讓anne過去,要道歉的是她,不過許禾檸看她不服氣得很。


    她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將鏡頭對準anne。


    “我要你親口承認自己的錯,不過分吧?”


    anne來的路上就被警告過了,這時候隻能接受,她麵對鏡頭開始說著話。


    季岫白看著陳深和許禾檸站在一起的身影,陳深肯定是一直都知道許禾檸在這的。


    這半年來,他應該是往返兩地,比如這麽晚了還在這,那晚上……


    他住哪?


    是跟許禾檸住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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