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鍾玉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如芒刺背,不光是妃子,就連宮女太監們都在悄悄的打量他,看他這個後宮唯一的男妃。


    就像動物園裏的大熊貓一樣被人觀賞,樓鍾玉自然沒有心情吃飯,他想退下也要看座上的帝後願不願意高抬貴手放他一馬了。


    樓鍾玉不斷唾棄自己為什麽沉淪在鄔乘禦溫柔的懷抱之中。


    他在男人一個一個糖衣炮彈下迷失自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是一個隻圖錢不圖人的“商人”啊!


    樓鍾又在心裏玉哀嚎:哪個小o麵對這麽一個帥的慘絕人寰的男人無動於衷呢!


    這時他的心裏又開始交戰。


    天使:主人及時止損是對的,皇宮深似海,這個渣渣皇上有這麽多妃子,很快就要把您拋之腦後了!


    惡魔:主人你甘心嗎?這麽帥又多金的優質男,他的身份擺在這裏,與其圖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圖臉圖錢!


    天使:主人,你別聽惡魔瞎說,宮裏人心險惡,勾心鬥角,同時也失去了自由,依著今天這個情形,主人還不如一直待在長樂宮的好!


    惡魔:一直蝸居在長樂宮那還有什麽意思,主人隻需要略施小計就能將皇上抓在手中了,不動情自然活的賽神仙!


    天使:皇上是個雙麵派,主人玩不過他的。


    這下還沒等惡魔開口,樓鍾玉自己先急眼了。


    樓鍾玉:說的什麽話,什麽叫我玩不過他?????


    樓鍾玉:惡魔說的對,我這大好年華不能空耗在長樂宮,隻要我堅守本心不動情,略施小計拿下鄔乘禦,我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


    那我偏要玩玩他!


    樓鍾玉雙瞳迸射出熊熊燃燒的火焰。


    樓鍾玉咕咚咕咚喝了半壺酒,頂著酡紅的臉蛋站起來,紅袖立馬攙扶著,樓鍾玉腳步虛空慢慢來到尊貴的帝後麵前行禮。


    “皇上,臣妾有些醉了,可否先行回長樂宮?”


    “醉了?”


    鄔乘禦沒讓樓鍾玉離開,反而問了一下他有沒有醉。


    樓鍾玉蹩腳的演技就跟他的身子一樣單薄脆弱,呆呆的點頭,“醉了。”


    “過來讓朕瞧瞧。”


    鄔乘禦此話一出無疑是將他放在火堆上炙烤,全場的目光又聚焦在樓鍾玉的身上,樓鍾玉憤憤,踩著步履搖搖晃晃的上前。


    鄔乘禦伸出手將他撈在懷中,樓鍾玉不知道是沒站穩還是醉意上頭,竟然一屁股跌坐在鄔乘禦的右腿上,而他旁邊坐的正是長公主鄔流屏!


    鄔流屏眨眨眼睛,也在嘲笑麵前的哥哥,“哥哥羞羞。”


    樓鍾玉本就紅潤的臉更是爆紅,這時候他才本性暴露,側過臉附在鄔乘禦耳邊咬牙發狠道:“你女兒還在呢,別太過分啊。”


    鄔乘禦也側過臉與他對視,輕笑一聲:“剛才生氣了?”


    “嗯。”


    樓鍾玉沒反駁,確實有點氣,不過他愛生氣的毛病早就喝中藥調理好了!


    剛才一番自我安慰,自我調節,樓鍾玉已經不生氣了,但要是鄔乘禦還讓他大庭廣眾之下出糗的話,他可能就是發瘋了。


    樓鍾玉感覺自己坐的不是鄔乘禦的腿,而是紮屁股的釘子,一點也坐不住,如果把在場的人的視線比作利箭,那他此刻早就被射的千瘡百孔了。


    “你快放我回去,不然我真的發瘋了。”


    樓鍾玉惡狠狠的警告在鄔乘禦看來就是一隻裝乖的小貓露出爪牙,但本質上還是一隻小貓兒。


    從樓鍾玉剛進殿,鄔乘禦就在觀察他的表現,他對於樓鍾玉失憶之事一直將信將疑,可樓鍾玉的偽裝實在太好了,他根本找不出破綻,三年前是,現在亦是。


    在樓鍾玉向他投來求助的眼神的時候,鄔乘禦確實有那麽一分動容,可是這是唯一試探他的機會,鄔乘禦故作冷漠,見他笨蛋的用後妃禮儀給自己行禮,與後妃交談,雖然聽到妃子們叫他妹妹有所錯愕,但能咬牙忍下來對於以前的他已經是莫大的退讓了,他才知道樓鍾玉是真真的失憶了,所有的一切,一丁點也不記得了。


    鄔乘禦認識他六年,知道樓鍾玉的底線在哪裏,樓鍾玉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如同女子一般在後宮與他的妃子們接觸往來,所以他刻意的將樓鍾玉圈進他精心打造好的溫室,即使樓鍾玉恨他,他亦不後悔。


    樓鍾玉失憶,難道連老天爺都在給他機會從頭來過嗎?


    鄔乘禦心情極好,帶著玉扳指的手摩挲樓鍾玉的耳垂,在他即將發飆的時候撒手,輕咳一聲:“是醉了,酒氣熏天,德元,你送玉妃回宮。”


    “嗻。”


    樓鍾玉出了殿立馬在外頭狂跺腳,嘴裏喊著氣死我了,宮外看守的太監宮女都嚇了一跳,德元將他拉走小聲囑咐:“哎呦我的玉妃娘娘,出了長樂宮切不可這般言行無狀,要守規矩。”


    樓鍾玉端起架子,“哦。”


    德元有苦說不出,一路上小心翼翼護著這尊玉菩薩。


    樓鍾玉回到長樂宮如同魚入海底,倦鳥歸林,雙腳一蹬將鞋子甩老遠,剛好砸到要離開的德元的頭。


    “哎呦!”


    幸好帶了帽子,德元提著一隻金絲皇菊的鞋又小跑著進殿,老父親一般的文喜連忙接過“髒物”,小意奉承:“德元公公讓奴才來吧,主子就是這樣……灑脫,對灑脫,他並不是有意針對公公,還請公公見諒。”


    德元哼一聲,在玉妃麵前唯唯諾諾可以,可是在他的奴才麵前也挺不直腰板,豈不是丟了他禦前大總管的麵子?


    德元甩起拂塵,擺起架子:“雜家知道,隻是玉妃娘娘這亂丟鞋子可不是什麽好習性,砸到雜家不礙事,雜家皮糙肉厚,要是哪天傷到龍體這可如何是好?”


    “咱們做奴才的時時刻刻得為主子們的安全著想。”


    “是是是,德元公公說的極是,奴才記下了,日後定當勸誡主子。”


    文喜陪著笑臉一路送走德元,回來的還沒休息一會,朱紅色的大門又被打開了,是禦膳房的管事的劉福海,文喜又笑著迎過去,對著一旁端著東西的太監發問:“劉公公,這是?”


    劉公公諂媚道:“文喜公公,聽聞玉妃娘娘喜歡這道龍身鳳尾蝦,咱們禦膳房那是馬不停蹄做了幾道送過來,配上清新解膩的飲子可口極了,聖上還吩咐了一碗醒酒湯,說是讓玉妃娘娘醒了酒在吃菜。”


    禦膳房的人將東西送進去,文喜掏出來一小包銀子遞給劉公公,“劉公公也辛苦了。”


    劉公公笑的跟朵花似的,“不辛苦,能給玉妃娘娘做事,雜家高興還來不及。”


    文喜又笑著將劉公公送走,沒歇一會朱紅色的門又打開了,是承明殿的小順子……


    文喜:……


    “順公公,眼下玉妃娘娘在歇息,聖上有什麽吩咐,可要叫玉妃娘娘起身?”


    小順子連連擺手:“別別,聖上說今日宴會娘娘受委屈了,這不就著人挑了些好東西給娘娘,娘娘瞧見了也舒心些。”


    文喜了然,真是打蛇打三寸,聖上果然了解娘娘,根據文喜這麽些日子伺候著,主子還真就沒有金銀財寶哄不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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