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最近大胤炙手可熱的新貴是誰,自然是才從南方回來的大將軍沐行雲了!


    這沐行雲少年在京都本就小有名氣,後來隨義父老沐王鎮守南方,驍勇善戰,老沐王病逝之後沐王府在他的打理下井井有條,得到了朝廷數次嘉獎。


    他此番來京,恰好救了南疆的公主,才沒有讓兩國盟約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是以他一入京便得到了永徽帝的褒獎成了京都權貴們的座上賓。


    與三皇子藺少舒,尤為交好。


    上次宮宴,沐行雲因為據說在救南疆公主的時候與刺客交手,受了傷,所以才沒參加。


    而沐行雲在京都置辦了一座新的宅院,這也意味著,在短時間內,沐行雲將會繼續留在京都。


    深夜,永安巷子裏一戶府邸卻是燈火通明,管家帶著府邸的下人排成一排,正等著新主人的到來。


    秋風蕭瑟,夜間詭異的可怕,在人群後的家丁忍不住開口:“劉爺,您說這新主人究竟什麽習慣,哪有人家大半夜的搬家?”


    被稱之為劉爺的劉管家看了家丁一眼,道:“不該問的你別問!”


    話音落下,終於聽見了馬車車輪軋過石板的聲音。


    隻見一輛不大不小漆黑的桐油車在巷子裏停了下來,馬車前懸掛著一盞燈籠,趕車的車夫勒停了馬車後,便見從馬車上下來一個抱孩子的男子。


    男子一襲白衣,身形修長,看起來像是個文弱書生,但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竟是非常的輕鬆。


    他不是別人,正是如今京都炙手可熱的新貴,沐行雲。


    劉管家見沐行雲來了,手中還抱著孩子殷勤上前,對沐行雲道:“見過將軍,這位是公子吧,小桃去扶夫人……”


    誰知過了半晌,也不見馬車內有其它女子下來,一向八麵玲瓏的劉管家麵上一僵。


    沐行雲倒是好脾氣,嘴角噙著笑道:“夫人還得過些時日再來京都,你們先將行李安置好。”


    劉管家鬆了口氣,正要上前去安置馬車後的行李,誰知沐行雲的話卻不是對他們說的。


    馬車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侍從,夜色深濃,他們又是一襲黑衣,方才劉管家壓根就沒注意到還有其它人。


    劉管家接連兩次獻殷勤都碰了避,一時縱使善舞長袖如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此時車夫也跟著進來,比起那兩個如同木頭人一般的侍衛,車夫看起來更好溝通些:“劉管家是吧,主子……將軍他不喜歡人多,以後你們就在前院伺候就可以了。”


    “這些行李你們也不用管,有我們在呢。還有,主子和小公子的寢臥打掃幹淨了嗎?”


    有夷光交涉,沐行雲牽著小孩來到後院,道:“以後這裏就是我們新家了,稚奴喜歡嗎?”


    稚奴一張玉雪可愛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黑漆漆的眼眸空洞,像是一尊玉雕的木偶,麵對沐行雲的詢問沒半點反應。


    沐行雲臉色一沉,淩厲目光掃到那一張與蕭雪棠三分相似的麵容上,莫名柔和了幾分,道:“還生氣呢,當日我是想帶你見娘親的,可誰讓她不聽話呢……”


    屋子裏點著燈,幽幽燭火下,讓那一張清俊的眉眼看起來有些邪魅,道:“不聽話,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我將他們都殺了。”


    稚奴沒有什麽表情的小臉,聽到‘殺’這個字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個瑟縮,眼底流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


    沐行雲大笑道:“別害怕,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隻有他們都死了,你娘親,才能回到我的身邊!”


    “既然她不願意同我們一起回南疆也沒關係,那麽我們就留在京都陪她。”


    “這個世上,我們三個才是最為親密無間的。”


    “主子。”


    門外傳來夷光叩門聲,得到了沐行雲的命令,他才敢推門進來:“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劉管家是三皇子的人,讓他在前院不會打擾到您的。”


    “還有,水雲居那裏的線人傳來了消息,說是蕭小姐,已經醒了……”


    聞言,沐行雲眼底閃過一絲黯茫,淡淡道:“知道了。”


    沐行雲看著一直不開口的稚奴,神色有些冰冷。


    在搶回蕭雪棠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讓這孩子學會說話。


    至少,也該叫他一聲父親了。


    “是。”


    夷光將稚奴抱走之後,沐行雲走到寢臥中,打開了書架後的密室。


    將箱籠裏的神像,放在了那密室後的神龕中……


    燭火幽幽下,隻見那神龕中供奉的不是中原的神佛之類,而是一隻雕刻精致的九頭鳥,泛著幽光。給這座安靜的宅院,籠罩上一層詭譎、神秘的色彩。


    ……


    蕭雪棠並不知道自己看似短暫一夢,竟昏迷了整整十日,外麵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記憶依舊是停留那一夜,謝氏為了保護她而死,她要為謝氏報仇——


    她的仇人是佛恕,在夢中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沐行雲。


    難怪,難怪每次藺巽提到佛恕的時候神色都會變得很古怪。據她所知,當初藺巽和沐行雲是結拜兄弟。


    可直覺告訴蕭雪棠,沐行雲與藺巽之間的關係沒那麽簡單。


    藺巽並不意外蕭雪棠會猜測到了佛恕的身份,畢竟她是那樣聰明的一個女孩子。


    關於佛恕的事情,藺巽不想提及,卻沒想過刻意隱瞞蕭雪棠,如今聽她開口詢問,神色稍怔後,才道:“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


    蕭雪棠神色一怔,下意識開口道:“他也是藺氏皇室的人?”


    難怪,在夢裏的沐行雲,會將整個京都攪弄的天翻地覆,像是與整個京都都有仇一樣。


    藺巽默了片刻,光影下,他的神色有些看不清,輪廓分明的側臉在燭影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蕭雪棠分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瞬間,原本出神的蕭雪棠神智被拉回,驚愕的看著藺巽……


    “當年母妃臨終前,曾將他托付於我,我答應過她,無論沐行雲犯了多少過錯,會饒恕他三次。上一次在行雪樓密室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五年前,他被沐行雲暗算重傷,幾乎殞命,在邊關他還是下令放了沐行雲離開。


    此時蕭雪棠恍然大悟……


    難怪佛恕在京都如此有恃無恐,篤定藺巽不會對他動手,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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