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目的金光裏,青銅方鼎壁上那方銘文忽然清晰地出現在安俊那雙微眯的眼眸前:


    元仲作子孫永寶用。


    安俊大感惑然,這元仲難道是殷商時期江國的立國始祖江元仲?這青銅方鼎竟然是自己江家的始祖所鑄?這個想法在他心裏一閃而過,頓時身上生起一陣惡寒。


    隻是此時更讓他迫切要回應的是心識裏那魂魄的意念,不得已按捺心裏的疑惑,“您是江家的先祖?怎麽困在這青銅方鼎裏幾千年,反而做了嚴家的守護者?”


    江家先祖輕歎,“我乃江國末代國君江貞的兄長江蠡。當年楚國滅我江國,我也被楚國大將斬殺,不得已我的魂魄才躲進這隻青銅方鼎裏,苟延殘喘至今。這鼎被楚人搶掠回國,倒是為楚莊王後裔世代流傳下來。噫,小子,你怎麽修煉了佛家的內功心法?難道我江家發生了大變故?”


    安俊聞言對他知道佛教更是疑惑,“老祖宗,你放心,隱世江家和世俗江家都好好的。難道您一直隨這嚴家生活在這世俗世界?對世俗幾千年發生事情都這般清楚。我聽說魂魄可以尋找宿主重新活過來,您不會幾千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宿主吧?”


    江家先祖有些傲然地道:“最初倒是有些強大楚人讓我心動,隻是那時我魂魄受損,魂力有限,無力奪舍,後來這些楚人弱爆了,我堂堂江國貴族,自不會找上一個低等的宿主將我的魂魄寄宿上去。


    “魂魄自然可以離開青銅文鼎,但是鼎外靈氣稀薄,也隻能逗留在鼎附近了,不然長時間離開會消耗我大量的靈力,所以,也就知道它近旁的人和事,何況這個嚴家日漸沒落,我所知更是有限。


    “這隻青銅方鼎可是得到我江家大能改造過的神器,可以說一鼎一世界,遠比我們生活的這個星球等級高出許多,裏麵靈氣充沛,萬物繁盛,即便我現在隻剩下一縷遊魂,也不舍棄它而去。而今它得到江家血脈滴血認主,便隨你召喚,以後就藏身在你的丹田裏,我也得以魂消魄隕在你的丹田裏了,更是安心了。”


    這江貞不意得逢自己的後裔,心裏歡喜無比,便如竹筒倒豆一般說了這許多話,倒是讓安俊心裏生出些許惘然,這鼎卻讓他喜出望外。


    安俊心念頓生,青銅方鼎倏忽消失不見,內視一眼果然在丹田一角看見了這隻鼎。


    恰時卻聽嚴家族長道:“江博士,這鼎神奇得很,時常弄出靈異事件,我們早已見怪不怪。”


    嚴家族長方才見安俊對青銅方鼎突然金光大放,怔神在那裏也不打擾,這時又見它瞬間消失,連忙解釋。


    安俊心裏很是不安,剛才還教育丹童對他人之物不可強取豪奪,現在卻出爾反爾收了他人之物,有些不知道如何麵對丹童,“原來這鼎竟是有靈性之物,確實超出了我們的認知。”


    嚴家族長臉色鄭重地道:“我想江博士已經知道這青銅方鼎原來是你江家之物,而今便完璧歸趙,歸還於你江家。待它現身,你便攜它離開。既能了卻我祖上多年的心願,也拿它還你一個人情。”


    安俊聞言客氣道:“這不好吧,它可是你們嚴家的傳家寶,我如何能奪人之愛?”


    安俊一道意念向青銅方鼎傳了過去,瞬間就見它回到剛才的位置,明亮的燈光下金色的鼎麵上朵朵銅綠鏽斑閃現出有些詭異的光芒。


    嚴家族長隻覺眼前一花,這鼎再次出現在茶幾上,“江博士,你也別跟我客氣,以前我們拿它來鎮宅驅邪,隻是發生了那麽多靈異事件,我家族人也不那麽看重它了,一會兒你就帶走它吧。”


    安俊見他決意要送給自己,也不再推拒,“那就謝謝族長了,我這就走了,以後如有需要,直接打電話就是。”顯然這族長是刻意要結交自己,剛才又幫了他一個大忙,就借此將這青銅方鼎送還給自己。


    族長見安俊抱起青銅方鼎起身就要離開,懸著的心也落了地,連忙起身道:“好的,我送送你。”


    陶樂軍見安俊抱著一隻金屬鼎罐過來,心裏詫異,連忙下車就去開了後備箱,然後從安俊懷中接過來將它放了進去。


    安俊上車揮手與族長道了別,隨即將青銅方鼎直接收回丹田,吩咐陶樂軍道:“我們先在園區轉轉,然後去五子的園區建設指揮部。”


    縱橫交錯的筆直大道將這片廣大的園區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相對獨立的廠區,安俊忽然在一個廠區門口看見一個熟習的身影,華瑞集團下屬的醫療器材製造廠的湯大海,立刻吩咐陶樂軍停下了車。


    湯大海對突然出現在大門口的黑色賓利轎車有些愕然,然後就看見從駕駛位出來的陶樂軍,他對這位司機還是認識的,不就是自己大老板的司機麽,立刻就明白過來,矮胖的身體趕緊移了過去。


    正好安俊從陶樂軍打開的車門裏起身出來,兩人一照麵,安俊笑了笑,“湯總,這麽快你們就搬家了。”


    湯大海一張圓乎乎的胖臉上堆起憨憨的笑意,“歡迎董事長蒞臨我廠指導工作。我一直在現場盯著呢,可沒有偷懶,你不會是來監督我們搬遷吧?”說罷又去與陶樂軍打了招呼。


    安俊心裏頓時有些不喜,老板和中高層的不信任,對公司的發展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現象,“我們就來看看,也不知道你們在搬家,何來監督你們?既然將你們放在高管的崗位上,我們自然放心得很,你們哪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念頭?”


    湯大海訕訕一笑,“那是我多心了,您來得突然,大家都在忙活,要不我讓大家停下來歡迎您。”


    安俊知道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瞪了他一眼,“別瞎鬧騰,你陪著就行,我看一會兒就走。”


    湯大海連忙說道:“好的,這就陪您去現場轉轉,隻是正在安裝設備,地上有些淩亂,您要小心些,別把您絆倒才好。”


    安俊看著他那肥胖又笨拙的身子,心裏好笑,“無妨無妨,你前麵帶路就是,我自會小心。”


    安俊作為全球頂尖的建築設計師,雖然不會去設計一座工業建築,但是對建築的共性原則和設計關鍵卻是清楚得很。顯然眼前的建築嚴格依照雙方協議的方案進行設計施工,不然以湯大海細膩的心思、錙銖必較的性格必要在自己麵前大肆抱怨。


    二人沿著廠區道路一步步看過去,建築的規範讓安俊也是驚歎不已:這五子真非庸人,斷然不可小覷。“湯總,我看你對新廠房挺滿意的。”


    湯大海嗬嗬笑道:“這些西夷人倒是一絲不苟,沒耍什麽心機。我們抓緊搬遷,爭取盡快恢複生產。”


    安俊從廠區出來,又讓陶樂軍開著車在園區裏轉了轉,發現除了在建的三棟行政樓和嚴家祠堂拆遷待建區域,其餘主體都已完工,正在對內部配套設施進行完善。他也不再去細看了,吩咐陶樂軍直接去五子的園區建設指揮部。


    遠遠地陶樂軍就看見指揮部門口站著好些人,正伸長脖領齊齊看向自己開著的車子,“江總,指揮部門口好像不對勁。”


    安俊立刻打開天眼去看,果然發現大衛兄弟正陪著中午在自己訂婚儀式上鬧事的三人,好整以暇等著自己,看來自己進入園區便被監視了。“也好,早點解決了他們,好省些心。樂軍,一會兒將我放下車就離開,這裏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汽車很快到了指揮部,安俊不待陶樂軍來開門,直接推門下了車。卻見大衛已然來到自己身前,“江博士,你好,好些日子沒見你來了。”


    安俊臉露微笑,“是啊,這不就急著來了。”轉頭看向三人,“原來幾位是羅索斯先生的朋友。這位先生沒事了吧,要不現在就滿足你們討教的願望。大衛·羅索斯先生,如果你們兄弟有意,一會兒會了他們,我們再來交交手。”


    大衛哈哈笑道:“我們已經向你討教,知道不是你的對手,就不上來自討沒趣了。”轉頭看向三人,“約翰遜先生,你們是否介意現在便向江博士討教幾招?”


    “沒問題,就現在吧。江博士天縱之才,我早已迫不及待。”約翰遜寡淡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哦,你受了我江二叔一掌,這麽快就沒事了?要不你再養養,過幾天比試也不遲。”安俊雖然對他很是不忿,到底不願乘人之危。


    “無妨,這一掌還要不了我的命,你動手吧。”約翰遜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


    “江先生,你別以為自己是天才就天下無敵了,跟約翰遜先生比,你還嫩著呢。”阿沙爾依然是慣常的囂張跋扈。


    安俊再不答話,立即催動內氣,抬手就是伽羅拳第三招象馳邑野向著約翰遜攻了過去。


    原來安俊早知他是天極境上階的修為,高了自己一個小境界,所以,也不敢掩藏實力。隻是現在他對內氣控製精細至極,一掌推出無聲無息。


    約翰遜畢竟是修煉者,安俊這一掌雖然看似平淡無奇,卻也見得一些機先,不敢太過托大,也是運起鬥氣一掌拍出。


    兩掌在虛空甫一相碰,但聽轟隆一聲炸響,一眾修煉者倒是還鎮靜,幾個普通人卻是口裏驚呼,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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