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融不進一個集體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有些人就因為不夠神經病而顯得和大家格格不入。


    大波浪抱著胳膊在窗邊看了半宿的雪,看著樹枝被壓彎,地麵被雪蓋滿了,看不見一點原狀,整個世界都成了白的。


    她還是沒法理解翟野那句話。


    都是路?


    哦如果黃泉路也叫路的話那確實有路。條條大路通地府,想再快一點更簡單,直接跳那河裏就完事了。


    做事一直都這個風格嗎手下沒一個人有異議嗎?


    “別在那站著當屍體了。”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大波浪滿天飛的思緒。翟野抖抖手裏的圖紙,把正發呆的人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所以我能領一幫子人你不行。來再跟我講講這周邊地形我定幾個點,畫太潦草了也。”


    “抽象藝術,你這種俗人看不懂才正常。”大波浪沒好氣地走去他邊上,摸出兜裏的一張卷起來的羊皮紙丟翟野懷裏,“我看有兩個不認識的在就沒拿出來,你自己收著吧。”


    翟野不用看也猜到了這紙上的內容,嗤笑一聲地掂了掂手裏的圖紙,他道:“勞煩你老人家還操心我內部成員團不團結有沒臥底,謝謝你啊。”


    “你還是小心著點吧。”大波浪沒忍住再次出聲提醒,“石紋棲在騎士堡的動作真的不小,你這麽久沒回來管事,手底下還有多少人心向著你?”


    “用不著你操心。”翟野捏著圖紙對她擺了擺,轉身走了,“打起來了自己知道跑快點就行,我不會撈你的。”


    房裏的氣溫還是很低,但是大波浪火氣上頭,硬生生給她烤的熱起來了:“隨便你,別把自己玩脫了!”


    “多謝關心。”翟野順手把門帶上,把大波浪連著她的怨氣一起關在了身後。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江濜不聲不響地窩在懶人沙發上,指尖細細撚著一個掛了細鏈的素色扳指。


    一個看著古樸,樣式簡單的扳指,一眼過去像那種放拍賣會上能賣個幾百萬上億的東西。


    沙發邊是個實木落地衣架,上麵掛著翟野隨手掛上去的大衣。


    這圓環是從翟野衣服裏掉出來的。


    江濜把那扳指拿近了細細端詳,鼻尖幾乎要抵到那扳指上。最後他很無奈地確認,無論看了多少遍,這東西就是和時榆手上那個是一對。


    江濜麵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他又把那扳指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最後抬手,把扳指好好地放回了翟野的口袋裏。


    下回再也不亂碰掉東西了。江濜心想。他在沙發上緩緩地翻了個身,讓翟野的衣服離開他的視線。指尖上還殘留著扳指的涼意,江濜搓了搓手指,把原本搭在腹部的手挪開了,懸到沙發外去。


    那你喜不喜歡。


    不喜歡。


    聲音不可抑製地在腦海深處響起,江濜頗為無奈地哼笑一聲,手動了動,把用來當被子蓋的外套往上拉了點,把整個臉都蓋住了。


    沒過多久,樓下的某個房間裏,床上的鼓成一個大鼓包的被子拱了幾下。睡的正香的人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哼哼唧唧地撐著床坐了起來。守在一邊的人聽見這動靜,忙不迭地捧著衣服送上去。那人擰著眉頭,擺擺胳膊拒絕了,嫌麻煩似的直接抱著被子下了床。


    房間燈還沒開,昏暗一片幾乎看不清周圍的東西。他個子矮,還犯著困,下地的時候腳踩上被子險些跌一跤。邊上的人眼疾手快,上前攔腰把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隨後穩穩地放到了地上。


    “主子,要去哪裏,我送您去。”


    “哦……”那人聲兒黏糊糊的,“去……隔壁,把卓嶼叫起來。”


    抱著他的人低低應了一聲,抱著一大團被子和人一起到了隔壁房門口。調整了一下姿勢,抱人的人騰出一隻手,篤篤叩響了房門。沒多久,卓嶼穿著睡袍,睡眼惺忪地站在了門口:“嗯?”


    敲門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抱著的人已經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喂。”卓嶼伸手抓了抓那坨被子,聲音還帶著剛起床的沙啞,“喊我起來就為了讓我看你睡覺?”


    “……不是。”被子裏的人聲兒聽上去有點因為沒睡夠而染上的委屈,“剛接到消息了,他們明天出發。”


    “他終於答應你了?”卓嶼打了個哈欠,“恭喜啊,那來找我們說要聯手的那幾個呢?”


    “答應吧。”被子裏的人一對橘色的大耳朵軟趴趴地塌著,幅度很小地抖了兩下,“叫人準備……準備進來了……”


    說完他便支撐不住一般睡了過去,還打起了小呼嚕。卓嶼有些無奈地對著抱人的人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接著睡去了。抱人的人頷首,將人又抱回了房間裏。


    冬天的天亮的晚,天還沒亮透的時候,一幫子人就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了。


    “……你倆一夜沒睡嗎?”謝冥羽左右看了看江濜和時榆,兩人的黑眼圈都快長到下巴上去了。


    “睡了。”時榆半死不活地捏了捏眉心,眉頭皺著一直沒鬆過,“沒睡好。”


    又做了一晚上夢,他醒了以後渾身難受,像半夜去跟鬼打了一架,比沒睡前還累。


    這覺不睡也罷。


    “嗯。”江濜語氣淡淡,一張臭臉像是在場所有人都欠了他幾百上千萬。


    “一幫子病號。”翟野瞥了眼全副武裝的大波浪,“走吧導遊。”


    “那姐姐是不是也沒睡覺啊。”一夜無夢睡的飽飽的謝冥羽雙手插兜,腦袋上頂了個土匪帽,湊在阿絡旁邊跟阿絡扯悄悄話,“她幾點起來化的妝啊。”


    “觀察這麽仔細。”阿絡輕笑一聲,聲兒也壓的低,“女孩子嘛,在漂亮麵前總是潛力無限。”


    “你沒事吧你昨晚是不是夢見我了。”白辭易被時榆周身圍繞的黑氣裹的快喘不過氣了,“把你的殺氣和怨氣收一收,我要死了。”


    “閉嘴,你別說話。”時榆頭痛欲裂,感覺自己的腦仁下一秒就能爆炸,紅紅白白灑一地,“安靜一會兒求你了。”


    白辭易看著他眉間擰出的褶子,難得地順了他的意,閉嘴不吱聲了。


    “大概得走個一兩個小時。”大波浪把手腕子從袖子裏露出來,看了眼表,“先去吃早餐還是上山了連著中餐一起吃?”


    “直接上去。”翟野說完才發覺有點不妥。他們這群人別說不吃早餐走兩個鍾,就是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也扛的過來。但是大波浪這個向導不比他們,不吃早餐爬山可能會低血糖。


    低血糖就會暈,暈了就會耽誤時間,而且還很麻煩。


    翟野剛要說先吃東西也行,大波浪就有些慶幸地出聲了:“哼,就知道你這種壓榨手下的資本家心最黑了,還好我提前吃了早餐。”


    被壓迫的眾人早已習以為常,但是聽了大波浪這話還是不約而同地在心裏點了點頭。謝冥羽笑嘻嘻地從兜裏摸出一大把巧克力和糖,挨個兒兜裏塞了點,大波浪的份兒也沒落下:“所以說,還是得發揮主觀能動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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