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在上次的茶樓裏坐了足足兩個時辰,一直到日薄西山,她想要見的人也還是沒有出現。


    “王妃,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一旁的仆婢輕聲道。


    因為沈瑩平日裏性情溫柔,待下寬和,所以下人們都挺喜歡她的,這會兒見主子滿臉的失魂落魄,自然心生不平,“這盧九娘子當真是心高氣傲!三請四催都不肯來!她當她是誰呢?”


    俗話說得好,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任憑她盧九娘未出閣前多麽高貴,這會兒不照樣隻是三房兒媳,甚至衛家大郎身上還沒有個一官半職呢!


    其他仆婢也紛紛道:


    “王妃請她是給她麵子,她既如此不識抬舉,您又何必以禮相待?”


    “天色也不早了,王妃您今日都沒怎麽用東西,一定餓壞了。”


    沈瑩本就焦躁不安,聽她們七嘴八舌地說,越發不痛快。正要嗬斥一句,外頭聲音響起。


    “王妃,王爺派仆前來接您回去。”


    沈瑩麵色難看,手心竟不知不覺滲出了許多細汗,但也隻能強撐起笑容道:“好。”


    等回到懷王府,懷王立馬上前來,緊緊抓著沈瑩的肩膀問道:“怎麽樣?盧九娘可有說什麽?盧中書那邊,他會不會替我們想辦法?”


    沈瑩臉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別說盧九娘了,她今日連個鬼影都沒看見。沈瑩比懷王更擔心現狀,如果衛珍不幫自己的話,那……懷王會不會落得和紀王一樣的下場?


    廢黜為庶人,暴斃身亡。


    紀王妃到現在還在道觀裏清修呢!


    沈瑩想到這,差點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還想著,再不濟能當個王太後,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入主中宮,去享受阮皇後所享受過的日子。


    但這一切,眼看著就要泡湯了!


    沈瑩心裏很清楚,沒有衛珍和盧家的幫忙,懷王根本不可能順順利利走到今日,而她,也不可能從一個孤女,搖身一變成了懷王妃。


    懷王心急如焚,見她不說話,壓著火道:“人呢?今日見到人沒有?!”


    “沒有。”


    “什麽?!”


    沈瑩微微抬眸,眼眸宛若一汪清池,看著麵前的男人,柔聲道:“王爺,您別急。”


    現在這種局麵,讓他怎麽能不急?懷王撒開了手,背對著沈瑩平複心情。


    沈瑩見此,心中也不可避免生出一絲失望,但如今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皇家的兒媳,隻有病逝,沒有和離,就算是像紀王妃那樣,也要給紀王守一輩子的寡。


    “王爺。”沈瑩溫聲細語道,“其實妾身出門前,就已經有所預料,盧九娘子不會出門見人。”


    “您想,聖上這會兒說不定還在嚴查您身後是不是有什麽幫手,以盧中書的小心謹慎,又怎麽可能與咱們往來?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豈不是損失更大?”


    懷王心念一動,眉頭漸漸舒展開,轉身過來笑著將沈瑩摟到了懷裏,“瞧我,急糊塗了,幸而還有王妃在,不然……”


    “王爺隻是一時沒想到罷了,妾身婦道人家,哪裏能和您比呢?”沈瑩心中鄙夷更甚,但嘴上卻是奉承的話,“依妾身拙見,盧中書便是心裏想著您,要為您出謀劃策,也得等過了這個關口,再想辦法……”


    沈瑩說的都是屁話。


    但凡有點政治覺悟的人,都懶得理她。


    但懷王沒有這種覺悟,他和太子一樣,沒有正兒八經地念過書,敬文館的大儒也不可能傳授他們為官之道、為帝之道。


    懷王越聽越有道理,雖然還有些焦灼不安,但思來想去,也覺得沈瑩說的有幾分道理。


    當然,他沒有自戀到覺得盧中書真的看好自己,他是官場上的老狐狸了,又是典型的士族子弟,挑中自己無非因為實在沒什麽好人選。要不然,他不會連個旁支庶女都不舍得嫁給他。


    但懷王不介意,在他看來,盧中書已經往他身上灌注了許多心血,不可能輕而易舉放棄。所以,等風聲過去,高琛怒氣平息,盧中書肯定會再給他想辦法的。


    懷王歎了口氣道:“都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該不聽勸。若非一意孤行,也不會被父皇發現。”


    當然得怪他!沈瑩暗道,若是遭了高琛的厭惡,貶為庶人,那她後半輩子豈不是要跟著一起受罪?紀王妃好歹還是侯府的嫡女呢,不照樣在道觀過清苦日子。輪到她,不論盧家還是衛珍,恐怕都不會保她……


    不、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沈瑩依偎在懷王懷中,微微垂下的眼眸翻滾著不甘,她若是不惦記著懷王妃的位置,那就還有一條路!


    隻要她乖乖聽衛珍的話,衛珍一定會信守承諾,給她一條生路的。就算衛平侯府沒本事,不還有阮老夫人嗎?不還有阮皇後嗎?


    左右她也生不出孩子,又何必為了懷王去和衛珍作對,陽奉陰違?


    沈瑩一瞬間大徹大悟。


    為了她日後的退路,她得好好穩住懷王才行,一定不能再讓他像之前那樣胡來。


    沈瑩溫聲寬慰了幾句,又不著痕跡地說起“盧中書”如何真心實意替懷王打算,果然,懷王臉上流露出一絲心虛,他和高琛一樣,一邊兒利用著世族高門,一邊兒又防備著他們。


    阮箏也曾說過,卸磨殺驢,是高家的“優良傳統”。


    懷王訕笑道:“盧中書是一心一意為本王著想,本王日後定好好聽他建議。”


    這用到的時候自然是哪哪都好,就像懷王以前,還覺得他那側妃的兄長是個能幹靠譜的呢!誰知道他竟然把事情辦成了這鬼模樣!


    懷王自身難保,更不要說去幫襯別人。他現在甚至遷怒到了側妃的頭上,看都不想再看見一眼!


    “還是盧中書靠譜啊。”懷王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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