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一直在發愁,如何才能混入別苑,現在這兩個人的出現,剛好幫了大忙。


    嶽疏桐輕輕扯了扯段泓的衣袖,段泓立刻會意。二人悄悄繞到那一男一女身後,一記手刀將其打暈。


    二人分別將人拉到一處,飛快地換了衣裳。


    換衣裳時,嶽疏桐看到那女子的腰間係著一塊木牌,借著月色看去,隱隱是一個“董”字。


    嶽疏桐和段泓做好了偽裝,提起掉在地上的燈籠,朝著別苑走去。


    別苑裏住了好些貴人,故守衛也頗為森嚴,即便此時已是深夜,仍有不下十位手握長刀身的侍衛在別苑的正門前把守。


    “你們是哪家的?”


    嶽疏桐和段泓被攔住,一個守衛凶神惡煞地盤問。


    “董家的。”嶽疏桐偏了偏頭,躲開守衛高舉著的燭火,鎮定自若道。


    “是董實大人家的,我認得這身衣裳。”另一名守衛道。


    嶽疏桐和段泓便被放了進去。


    過了別苑的大門,才得以窺見這裏的冰山一角。


    這裏與其說是別苑,不如說更像一座行宮。其富麗堂皇不是祁安城中任何一座王府所能比的。樓閣高聳,雕梁畫棟,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參天古樹,琪花瑤草,還有衣著考究的侍女穿梭其中,像是仙境之中的仙娥。哪怕是見過了天家富貴的嶽疏桐,也不免驚歎。


    “建這座別苑的人還真是大手筆。”


    “這般奢靡,哪怕是位極人臣,隻用俸祿建造,隻怕也要百年。”段泓道。


    “難怪司徒熠能聚集那麽多人在此處享樂,這裏竟比稷王府還要大出不少。”


    二人在別苑中走著,別苑中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人,沒有發覺任何異樣。


    “讓開,讓開!”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聲叫喊,嶽疏桐轉身看去,隻見一隊人正搬著好些箱子,為首的兩個人托舉著一隻巨大的木盤,木盤上是兩隻雕飾華美的長弓。


    “都小心著,這都是明日打獵要用的,若是有半點折損,你們幾條命都不夠賠的!”隊伍中有人高聲叫喊著。


    “他們明日要去打獵?”嶽疏桐低聲對段泓道。


    “不如,我們明日跟著他們。”段泓提議道。


    “也好。”


    “你們是哪家的,在這兒做什麽?”


    不知從哪裏過來一位老婆子,不聲不響地湊近,突然開口,倒唬了嶽疏桐和段泓一下。


    “我們是董大人家的。”嶽疏桐不慌不亂,答道。


    “我們家的?”老婆子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二人,一遍又一遍地看。


    嶽疏桐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忙托辭想要離開。


    “你站一站,我瞧你有點眼熟。”老婆子突然伸手扯住嶽疏桐的衣袖。


    她雖有年紀,力氣卻不小。


    “我老了,眼睛不好了……”老婆子嘟囔著,“我想起來了,你是桃花,你的臉上是什麽,是胭脂花了?”老婆子突然貼近了嶽疏桐,道。


    嶽疏桐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嶽疏桐臉上的疤痕淡了,但在光亮下還是會被看到,嶽疏桐怕這老婆子發現端倪,想要掙開她的手。


    “老奶奶,我們還有差事,先走一步。”段泓拉住嶽疏桐,道。


    “你又是誰?”老婆子又轉頭看向段泓,“你是小冬?對了,隻有小冬總是跟著桃丫頭,你爹還沒到桃丫頭家下聘呢,這樣招搖過市,讓人家看見了怎麽說你們。你糊塗了,你不應該喊我奶奶,你應該喊我姑姥姥……”


    “是,姑姥姥,我和桃花還有差事,先走了。”段泓開始去掰老婆子的手。


    “各位大哥,我們真的是董大人家的,絕不扯謊,你們一問便知!”


    “一派胡言,方才明明有人拿著腰牌進來了,又從哪裏冒出來董大人家的家仆!”


    遠處突然傳來叫喊聲,還有一片火光正在靠近,有一男一女狼狽不堪地向這邊跑過來。


    看著那兩個人身上的衣裳,嶽疏桐不禁倒吸一口氣。


    他們竟然已經醒了!


    “那邊怎麽還有一個冬小子,一個桃丫頭……我果然是喝多了……”老婆子迷迷糊糊道。


    嶽疏桐暗道不妙,一用力,掙開了老婆子的手,和段泓一起飛快地朝著暗處跑去。


    甩開了眾人,二人攀上一棵高大的古樹,借著枝葉的遮掩向下看去。


    真正的阿冬和桃花被守衛抓住,連同方才那位老婆子也被帶走了,似乎是要去驗明身份。


    嶽疏桐歎了口氣。如今原主回來了,她已然不能再繼續冒用身份了。


    看來今晚隻能躲在這裏了。


    夜漸漸深了,嶽疏桐靠著樹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天大亮,一束耀眼的陽光穿過葉片,照在嶽疏桐的眼睛上,嶽疏桐伸手略略遮擋。她忽然意識到時辰已經不早,立刻清醒了過來。


    段泓也已蘇醒,正扶著一節枝幹,向遠方看著。


    嶽疏桐順著段泓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遠處的空地上早已聚集了眾多人馬,旌旗若霞,弓箭若林,駿馬嘶鳴,蒼鷹長唳;馬上的人衣飾華美,神采飛揚。


    哪怕相隔甚遠,多年未見,嶽疏桐還是一眼認出了為首的那匹白馬上的男人,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人。


    司徒熠的麵容沒有半點變化,仍舊讓人覺得麵目可憎。即便之前嶽疏桐勸過段泓,此時刺殺司徒熠,絕非易事,不可草率行動,但此時嶽疏桐又不得不承認,她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後快,將司徒熠的屍首丟進深山喂野獸。


    嶽疏桐忍著強烈的憤怒,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待他們走了,我們便跟上去。”段泓道。


    嶽疏桐咬牙擠出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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