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付允之聽說人又被帶了回去,隻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知曉定然又是春枝做了些什麽惹怒了顧昀,可偏偏無論他怎樣從顧四的口中套話也不見他說出來,付夫人聽到此消息,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好不容易長女回來了,如今不過過了一夜竟然又被顧昀給帶了回去,想來還不知曉以後還能不能再見上一麵。


    恰逢二女兒春桃過來,她看向春桃的眸光中隱有憂色。


    當初便是因為她肚中懷著春桃,無暇顧及春枝才把她送到了京城來,如今卻不想竟然讓春枝受了如此大的苦,身為一個母親,她不是不自責的,況且如今顧昀已經娶了公主,就算春枝被他納進府中,也不過是個妾,他們付家在京城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也斷然沒有讓長女去給人做妾的道理。


    這不僅讓府上蒙羞,在朝堂之前,那些朝臣又會怎樣看待他們付府?


    當今她還不知曉春枝已經嫁人生子之事,所以心裏還是想把女兒給接回來,顧昀的權勢如今在京城可謂是人盡皆知,除了陛下之外,也隻有順德公主能夠與之說上兩句話,可如今春枝的身份,他們付府有哪裏有臉麵去求見公主呢?若是公主知曉春枝曾經與顧昀之間的瓜葛,說不定既不會幫忙反而還會想法子解決了她。


    罷了罷了,付夫人摸著小女兒的臉想到,是福是禍,如今隻能看天意了,自從歸來京城,她便知曉萬事都需的謹慎為之,一不小心得罪了貴人,不但人救不回來,恐怕命也要搭進去。


    她的這個長女,他們恐怕是沒有法子救了,想她昨天還心中喜悅孩子回來了,如今一切都隻如同曇花一現,隻希望她的性情能夠溫順些,莫要與顧昀對著幹才好,免得白白葬送了性命。


    曾經她一直以為顧昀與春枝是個良配,才應了當初的定親之事,如今再想來,枝兒的性格那時便已經初見端倪,他們夫婦二人應當問詢枝兒的想法的,不應當那時便果斷的應了此事,才造成了今日她逃婚的後果。


    本著女子的角度來說,付夫人昨日雖沒有看見顧昀,但一樁多年之前的定親,能夠讓他記上那麽久,以至於娶了公主還不能忘懷,不得不讓她覺得或許顧昀對待春枝是有兩分真心的,若真的如她所想的話,那春枝便無事,若他隻是為了報複春枝逃婚讓他失了臉麵之事,恐怕春枝便是要受些罪了。


    外麵的日光已經透過釘死的窗戶縫隙照了進來,屋中卻還是有些昏暗,付府的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外,付夫人從馬車上被丫鬟給扶了下來。


    顧四早已經等在門口,如今看見付夫人出來,便笑著行禮把人給迎了進去。


    顧四的這般行徑,可算是給足了付府顏麵,畢竟依照付允之在朝中的地位,與如今的顧昀可謂天差之別,平日裏比付允之品階還要高的官,都不一定能被人迎進王府,付夫人隻不過是一個女眷,身份自然更比不得他們。


    自從陛下賞了王府府邸之後,顧昀便一直住在此處,再沒有踏足公主府,朝中知情的人都知曉,定是公主與顧昀兩人之間生了嫌隙,隻不過如今新皇剛登基不久,顧昀又大權在握,他們自然不敢隨口胡言亂語。


    付夫人一路上看見了王府中有許多女眷,府邸各處的布局裝飾也是極盡奢華,越往前走便越覺心驚,這不過是座王府而已,一處的樓梯竟然是用白玉砌成,白玉的價格在京中甚是不斐,隻一小塊便與一塊金子同價,這般完整的白玉,隻怕連皇宮都不一定有。


    顧四見付夫人眸光低垂,麵上已是沒有了笑意,心中便不由的想到,能走到這處還如此鎮定的人,這付夫人也算是個見過世麵的,怪不得能生出向付姑娘那樣的女子。


    他笑著把付夫人給帶到了一處院落中,對著上麵的字與她介紹道:“曾經付姑娘住在顧府時宅院便名靜園,所以王爺便把這靜園又給搬到了王府中來。”


    付夫人聽到此,心中已經有了數,隻眉頭輕輕一挑道:“昔日枝兒住在顧府時,王爺莫不是很喜歡她?”


    顧四淡笑不語,隻迎著她進了院中,隨即守在了門外。


    春枝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隻突然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心中一頓,隨即睜開了眸子,一眼便看見了付夫人,原主的生母。


    心中隻驚訝了一瞬,她便平複下了心緒,昨日既然去了付府,今日她找過來也不奇怪,隻不過多年未見,她隻驚訝於麵前之人與記憶中並無什麽變化,仍舊是個美人,不過是眼角處多了幾絲細紋罷了。


    昨夜她一夜未睡,此刻臉色蒼白憔悴的緊,付夫人乍然看見她,隻覺得心中一痛,記憶中端莊秀美的女兒,如今竟然變的這樣憔悴,可見應當是受了不少苦。


    “母親。”春枝出聲叫道,雖麵前之人並非她真正的母親,但她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子,便應當替原主盡孝道。


    付夫人見她全身皆是素白,不由的心疼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我的枝兒受苦了。”


    聽得這話春枝突然覺得心中有兩分酸澀,即便如此,還是一把抱住了付夫人道:“母親不必為我憂心。”


    付夫人用手拭了臉上的淚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為何如今你又落在了顧昀手裏,當年我隻聽聞你逃了親事,卻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還能見到你。”


    付夫人的聲音中帶著三分關切五分凝重,剩下的兩分便是憂慮了:“如今顧昀的權勢滔天,你父親壓根沒有能救你出去的法子。”


    春枝早便知曉是這樣的結果,心中也無失落,隻聲音平緩卻冷淡的道:“你們不必想法子救我,免得惹怒了他,讓父親在朝中不好做。”


    付夫人聽到此,隻握緊她的手,沉默半晌才開口問道:“他以後會如何安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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