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夫人此言差矣。”他看了看遠處正會銀子的楚玄澈,又故意壓低了聲音對阮歆塵說:“小夫人,你們是新婚夫妻,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公子對您好,您得受著,可千萬別給他省銀子。您想想啊,這男人花了銀子能花哪裏去?回頭妾室進門,您舍不得花的銀子,有人幫你花。”


    阮歆塵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心想這老板還真是個明白人,衝著他這話胭脂也得買呀。


    現在不花,過幾天走了可就花不上了。


    付了銀子也不用他們帶著,直接留下地址,讓店裏的小二送到府上去。


    離開了胭脂鋪,阮歆塵又火速拉著他去了首飾鋪。


    同樣的,坐在雅座上,讓老板把首飾拿出幾樣讓她慢慢挑。


    阮歆塵拿著一支發簪就開始評頭論足,“這做工還是不錯的哈,就是珠子成色差了些。這個價格,裏頭卻有條這麽明顯的棉線,實在可惜了這手藝。”


    阮歆塵把簪子放下來。


    旁邊老板說:“小夫人,您可是看中它了,咱們可以換一枚玉珠。”


    阮歆塵:“……”


    “來人,去端一盒玉珠出來給這位夫人挑選。”


    “是。”


    不一會兒就有小二捧著一隻精致的盒子出來了,裏邊裝了滿滿的一盒玉珠。


    “小夫人,您盡快挑選,等您挑中了,我們的師傅片刻功夫就能為您換好。”


    這……


    倒是搞得她騎虎難下了。


    人家老板這麽有誠意,不買都不好。


    她挑了一棵菠菜綠的,肉眼無瑕疵。又對著窗戶透光看了看,沒什麽大的毛病。


    “就它吧。”


    “哎,二位稍等,小的拿去給師傅加工。”


    阮歆塵又拿起其他的,一樣樣的挑剔,每一樣都能挑出毛病來。


    然而,老板服務太好,她說哪裏不滿意人家就該哪裏,直到該得她滿意為止。


    這麽挑剔的客人老板竟然也不煩,最後弄得她都挺不好意思的。


    再看對麵的楚玄澈,出來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


    等候的時候,阮歆塵試探性的問:“世子,您累了嗎?”


    “坐著怎麽會累?”


    咦,是這個理兒。


    “我是說您會覺得我麻煩嗎?”


    “你既然看出東西有問題,讓他們改,便是應該的,如何叫麻煩?”


    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讓你等我這麽久,你覺得我麻煩嗎?”


    楚玄澈瞥了一眼正忙活的首飾師傅,道:“又不要我動手,他都不覺得麻煩,我為什麽要覺得麻煩?”


    阮歆塵:“……”我無言以對。


    所以那些陪老婆買東西嫌麻煩的人怎麽回事?


    買了一堆首飾後,阮歆塵改變了策略。


    這次不去店裏舒舒服服的坐著了,而是帶著他四處亂逛。


    這邊看看,那邊摸摸,時不時的詢問他的意見,看他煩不煩。


    心想著,這一條街接著一條街的逛,累都累死他。


    結果連續逛了好幾圈,她自己累個半死,楚玄澈依舊出來什麽樣,現在還怎麽樣。


    “世子,您累了沒?”


    “沒有。”


    阮歆塵:“……”


    怎麽回事?


    不是說陪女人逛街,狗都會累爬下嗎?


    “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去前麵館子裏坐坐。”


    “成,坐坐吧。”


    再不休息不行了,她感覺腿都快斷了。


    還很餓。


    因為這時候已經是未時,吃飯的桌子都陸續的空了。


    “二位,吃些什麽?”


    楚玄澈看向阮歆塵。


    阮歆塵道:“隨便來些你們店裏的拿手菜吧。”


    “哎,二位請上樓,上邊有雅座。”


    這家館子一樓的桌子是大雜燴,二樓條件就好得多,每一張桌子中間都用半透明的薄紗屏風隔開,桌子的上方都還掛著六角宮燈,看起來清靜又雅致。


    不過,雅座有最低消費。


    他們一坐下來,很快就有菜前茶飲上來。


    一道杏蘇飲,用漂亮的瓷碗盛著。


    阮歆塵剛拿著勺子舀起一勺嚐了一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把本王放下來,就這裏吧。”


    阮歆塵一怔,抬起頭,隔著半透明的薄紗屏風,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不是那楚璃又是誰?


    阮歆塵暗暗握了拳頭。


    都這樣了,他不在家裏養病,怎麽還跑出來下館子?


    “咦?隔壁是大哥與嫂子嗎?”


    阮歆塵:“……”


    楚璃示意兩個侍衛把他推過來,與他們一桌。


    楚玄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楚璃似乎習以為常,並不在乎。


    隻看著阮歆塵笑道:“真是巧啊,大哥,嫂子,既然碰上了,不介意我與你們一起吃吧?”


    要不要介意主要還得看楚玄澈。


    阮歆塵給他遞眼色,可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也急了,就偷偷的用腳踢他。


    楚玄澈詫異的看向她,“踢我幹嘛?”


    阮歆塵:“……”


    她扶額,心想你可真是把尷尬甩我一臉。


    “戰王問你呢。”


    聞言,楚玄澈又看了他一眼,“我們很熟嗎?”


    楚璃:“……”


    “咳咳,這些年裏,大哥鮮少出門,不想已經快忘記我了。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在皇爺爺身邊玩耍。還有二哥,我們三個一起跟著皇爺爺,那時我還以為我們是親兄弟。也就後來大一些了,才知我們是堂兄弟呢。”


    “在你親兄弟和堂兄弟都分不清的年歲,想來是很小的時候了。”


    “是的。”


    “都那麽久的事了,難怪我不記得。”


    楚璃:“……”


    “這些年裏,我們兄弟之間確實疏遠了,大哥,你若不嫌棄的話,以後我們多來往。”


    楚玄澈沒理他。


    楚璃顯得有些尷尬,卻還是硬著頭皮討好,“大哥嫂子吃什麽?你們盡管點,一會兒記我賬上。”


    “不用了,不熟,沒必要,你們還是換一桌吧。”


    啊?


    楚玄澈擺著張臭臉拒絕了楚璃,楚璃一臉尷尬的討好成了笑話。


    看他們這樣子,阮歆塵險些笑出聲。


    旁邊的侍衛看不過去了,正要說什麽,被楚璃按了回去。


    楚璃看向阮歆塵,看得阮歆塵很不自在。


    她低著頭,舀起一顆杏仁放進嘴裏。


    處理得很好,軟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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