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那個人,後來你有沒有見過他?”徐子良問。


    “沒有,他好像突然就消失了。”木雷鬱悶地回答。


    “也許被那夥人害了吧。”徐子良猜測。


    “但願他還好好的。”木雷帶著一絲憂慮回答道。


    “這手冊沒什麽用處,不過是地麵建築的一些布局規劃,對我們尋找暗道和原種沒有任何幫助。”徐子良轉變話題。


    “也許博物館裏有我們能用得著的。”思慮一下,木雷又說。


    “博物館?”


    “嗯,我想起來那天我曾經聽過那幾個人提起過博物館,還說過博物館保管部的門不好開。”


    “明白了,博物館有嘉砌古倉的最真實準確的資料。畢竟是專業部門。”徐子良突然意識到。


    嘉砌古倉暗道裏的秘密,或許就藏在那些被塵封的文物之中。


    “他們可能去了博物館,那咱們也得過去找找。”徐子良決定去博物館碰碰運氣。


    “萬一遇到那幾個人怎麽辦?”木雷有點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小心行事唄。”徐子良沉思片刻後說,“難道你不覺得,他們抓的那個人,和博物館有關係嗎?”


    “啥關係?”木雷稍一沉思,“你說那人是博物館的?”


    “差不多,他們雖然進入了暗道,但沒能找到他們想要的,在裏麵也是一通亂找,但在博物館工作過的人,裏麵的布局他們顯然非常熟悉,暗道的走向和用途也是了如指掌的,想了解暗道,找他們就沒錯了。”


    “那進保管部呢?”木雷又問。


    “曆史檔案、古籍善本、研究資料吧。”徐子良繼續猜測。


    “哇,你真厲害。”木雷佩服得五體投地。


    接下來,前去博物館。


    也許他們晚了一步,但總比在這裏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盲目亂轉要好。


    逐一梳理過之前收集到的信息,那些曾經看似雜亂無章的點滴,在思維的碰撞下逐漸顯露出隱藏的脈絡。


    他們看了看地圖,博物館離嘉砌古倉有十一裏路的距離。


    “這麽遠。”木雷咕嘟一聲睡倒在地。


    他很餓,但包裏沒什麽食物了,牛皮凍也吃光了。


    嘉砌古倉這邊很難找到食物,說起來讓人又好笑又難受,曾經那麽大的糧倉,如今在這裏卻找不到一粒米。


    尋找食物成為當務之急。


    他們從服務大廳走出來。


    “那裏有人,好像死了。”出來後,木雷眼尖,一眼發現不遠的牆根下躺著一個人。


    也許之前就在那裏,隻不過他們沒看見而已。


    那人一動不動,似乎死去多時,之前那麽大的風暴,也不找地方躲躲,十有八九是死掉了。


    “別管他了。”徐子良說,不過他的眼睛卻盯在死屍身上。


    那衣服好熟悉,醬色的羽絨棉服。


    身形也熟悉,好像是阿尼。


    “是阿尼。”徐子良說。


    “誰是阿尼?”木雷問。


    “我殺了他哥哥。”徐子良回答並快步走過去。


    “啊,是他,那你千萬小心,別是陷阱,那幾個人為了把你引出來,讓阿尼假扮死人引你上鉤。”木雷警惕地提醒徐子良。


    但從內心的感覺來說,徐子良認為阿尼不會這樣做,阿尼不會搞陰謀詭計,雖然他和阿尼認識沒多久,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沒錯。


    看看四周,徐子良才走向阿尼。


    確實是阿尼。


    他一動不動,臉朝下,呈趴著的姿勢。


    怎麽會這樣,徐子良心想,和阿尼分開的時候,阿尼還是好好的。


    阿尼身上沒有外傷。


    徐子良先將阿尼翻過來,翻過來之後再進行檢查,


    阿尼沒死,他在喘氣,臉紅紅的,徐子良摸了一下,阿尼的臉滾燙,他在發高燒,喘氣也是急促的。


    可是沒有藥物能夠給阿尼進行治療。


    木雷也走過來,他還是警惕的,不時看看四周。


    好在他們找到一個廢棄的遮陽傘,又將阿尼翻到傘上,傘把手正好可以用來拖動。


    阿尼好沉,躺倒後更是沉。


    “他好胖,得多少食物才能滿足他的身體需要。”木雷幫徐子良拖阿尼時,吃力讓他這樣說道。


    “就算他能活下來,但今後不會有這麽壯實了。”徐子良回答。


    “為什麽?”


    “因為他哥哥不在了。”


    “你殺的那個人,是他的哥哥。”


    “嗯。”


    “這不怪你,是他先想要你的命的,你是自衛。”木雷看出徐子良的內疚,他安慰道。


    得先找水,古倉附近有一處池塘。


    幾場冬雨落下,池塘積滿了水。


    他們將阿尼帶到池塘邊的木屋子裏。


    一些臨著池塘的,高腳的,木質的老房子,推開窗就能看見池塘。


    他們將阿尼拖向木屋。


    雖然池塘裏隻有積存下來的雨水,但他們很滿足。


    這些雨水,也足以緩解他們目前所麵臨找不到飲用水的困境。


    將阿尼拖進房間之後,徐子良將桌子的桌板拆下來,桌板當作床板,給阿尼當床使。


    將阿尼往門板上搬的時候,阿尼哼了一聲,似乎有了一點意識。


    阿尼直挺挺地躺在桌板上。


    想了想,徐子良又招呼木雷幫他搭把手,將桌板換了一個位置。


    “這不好好的嘛,換位置幹嘛。”木雷累到一動不想動。


    “你不覺得這個位置有點不好看嗎?”


    “躺著就行,管啥好看不好看。”木雷坐在椅子上,攤著四肢仰麵以最能放鬆的姿態休息。


    看了一眼:“還真,有點像,那個……”木雷發現了徐子良要求換桌板位置的原因。


    “確實得重新躺,不然咱倆成守靈的了。”木雷站起來,配合著徐子良將阿尼換了一個位置,不再是頭衝著門,這樣一看,雖然還是直挺挺的,但看上去沒那麽瘮人。


    阿尼繼續哼哼,連哼幾聲之後他的身體開始抽動,這是高燒中的身體反應,


    沒有體溫計,徐子良用手背在阿尼的額頭上試了試,似乎更燙了。


    阿尼睜開眼,但短暫地睜開之後就是雙眼向上翻,眼珠開始滴溜亂轉。


    “這是咋了?跟中邪了一樣。”木雷有點害怕,他本來就對這夥人有種排斥感。


    阿尼又是一陣抽搐。


    “不好,再這樣下去他就死定了。”徐子良說,然後他讓木雷看好阿尼,他出去挖些塘泥回來。


    “挖那個幹嗎?”徐子良出門時,木雷問他。


    難不成塘泥還能當藥吃。


    “給他敷頭啊。”徐子良向門外急匆匆走去。


    撕破的遮陽傘,用來包裹冰冷的塘泥,放在阿尼的額頭和胸口。


    阿尼的高燒,讓冰冷的塘泥沒多會兒就變得同樣滾熱,於是徐子良又給阿尼的額頭前換上新的一塊塘泥。


    塘泥有種淡淡的水草腥味。


    阿尼的熱度,漸漸開始減輕。


    木雷一直在一旁看著,聽徐子良說阿尼快要退燒時,木雷也放下心來。


    “高燒會損害大腦,會把人給燒成傻子,現在不用擔心了。”


    說完,木雷又覺得這話哪裏有點問題。


    於是他又說:“這個阿尼是不是以前也發過高燒,所以成為傻子了?”


    “不知道,也許是天生,也許是後天形成,誰知道呢。”徐子良回答。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夥夫臨死前的一幕,夥夫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但夥夫的眼神裏沒有怨恨,卻是一種哀求與托付。


    “帶我弟弟。”徐子良喃喃地念起夥夫臨死前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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