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身後那群人往前擠,大家閨秀的皮在這一刻被扒的一絲不剩,對著江流景說著各種粗鄙之言。


    江流景也不反駁,同白鸞挺直站在那,目光無懼。


    “啊。”


    “二小姐。”春荷驚呼。


    江流景感覺手臂一痛,條件反射往旁邊一推,聽到喊叫她才反應過來。


    她好像把誰推下去了。


    江流景迅速轉身往湖裏看去。


    怎麽會是江令儀。


    “來人,救命!”江令儀明顯不會水,她也不會,隻能回身求救。


    “我不會。”


    “我,我也不行。”


    “你去。”


    圍著的人焦急但也隻是站著,秦楚悅平靜地站在一邊,看到她望過來輕挑眉頭。


    秦府的小廝沒有秦楚悅的吩咐遠遠站著,充耳不聞。


    “小姐,你小心。”


    白鸞說完就跳下湖裏。


    江流景看到白鸞安全攜著江令儀往岸邊遊去,激烈跳動著的心慢慢平複。


    突然,她感到身後有力氣把她往湖裏推,她本就探出大半個身體,輕易就掉下去了。


    回頭看到秦楚悅似笑非笑,身旁站著不知何時來到的小廝。


    聽到岸邊再次嘈雜起來,白鸞轉頭看見她家小姐從湖邊掉入湖中,心下一跳,“小姐!”


    為什麽每次都是如此。


    她加快遊動的速度將江令儀送至她可以自救的範圍後,迅速返回。


    掉到水中後,手腳發軟,根本無法使力,江流景心頭一驚。


    剛才那刺痛是在下藥啊,目標一直都是我。


    要死了嗎?


    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我好想回家啊。


    “縣主,不能再等了,恐生變故。”身旁的小廝提醒秦楚悅。


    怎麽能輕易放過她,秦楚悅笑著抬手說道:“不急。”


    “撲通”


    “誰跳下去了?”


    “像是梅公子。”


    “還不下去救人,站著做甚。”秦楚悅不爽,有人來壞她好事。


    “看到了嗎?”


    “沒有。”


    “那個嗎?”


    “上來了。”


    梅歸帆帶著失去意識的江流景遊上岸,等在旁邊的白鸞接過江流景,平放地上,做應急措施。


    “咳。”


    幾回下來,江流景終於開始咳水,白鸞動作才放緩下來。


    “咳,咳咳。”


    “小姐。”白鸞聲音顫抖,怕躺著人顫動的眼皮無法睜開。


    禾清。


    江流景腦中一道溫和的聲音將她意識喚醒。


    白鸞發紅的眼眶往她心中一刺,“別哭啊。”


    聲音很小,白鸞還是注意到了,一旁坐著的梅歸帆也低頭看她。


    “怎麽這麽狼狽,誒,輕點。”江流景扯著嘴角,在白鸞抱上來的時候她想伸手,可是藥勁還沒過。


    “沒事了。”她側頭碰了碰白鸞腦袋。


    她沒見過這樣的白鸞,渾身浸泡在悲傷中。


    “姐姐。”江令儀不敢靠近她,站在不遠不近地地方,小心翼翼地喊她。


    沒事。


    江流景對她做了個口型,引得江令儀眼眶一熱。


    其實到現在她也已經有點懂了。


    看著鬧劇結束了,才奔向這裏的人群。


    之前種種奇怪的行為,每次受傷沒人在乎,卻總是能及時受到治療。


    江董明和覃清婉走在人群中,向著江令儀走去,江行舟和秦韋已經去到江令儀身邊。


    身處其中,不受情所困,她看得明白,分明是確認了她的情況,他們才放心的。


    “可還好?”秦韋給江令儀披上外衣,又將暖爐放到 她懷中。


    “並無大礙。”江令儀將目光放在秦韋的臉上,有些吃驚。


    “無事便好,可要換身衣裳。”江行舟替她擋住風,以免受涼。


    “麻煩世子了。”


    江令儀跟著女仆下去換衣,春荷被留在這裏。


    過來途中瑞王和江董明已經從小廝和小姐們了解事情發生的經過,不過是添油加醋和針對性刪減版。


    “你何故將令儀推入湖中。”江董明將白鸞拂開,大聲責問。


    轉頭確認白鸞無事,江流景才慢慢說道:“不是有意的。”喉嚨熱辣,她隻能盡力將話說清楚。


    “多人所見是你,特意將令儀推下去。”


    “……”


    “非也。”一旁的林素影突然出聲,“素影在不遠處瞧見江小姐受到驚嚇後一時失察,無意中將江二小姐推入水中。”


    “可有其他人證。”


    “……”


    江董明問在場的小姐奴婢,無一人回應。


    “唯你一人所見。”


    “江大人怎不問江小姐如何落入水中的。”


    “她自己不小心的。”這回倒是不及江董明詢問,就有人主動站出來了。


    “夏小姐這下看得真切了。”林素影嘲諷地看向出聲的女子。


    “……”


    夏家如今緊攀王府,如此討好秦楚悅的事情,又怎會放過。


    “為何不問救人的公子。”


    林素影說完,集體將目光轉至靠樹擰衣裳的梅歸帆。


    “誒,我隻是救人的啊,怎麽掉下去我可不知。”梅歸帆無奈地攤手。


    “不過,”梅歸帆拍拍衣裳,水分已經去除不少了,“我是聽見有人呼救才過來的,兩次呼救聲音相似,應當都是這位落水的小姐吧。”


    “分明是……”


    “是我,咳咳,被湖邊石頭絆住才掉入水中,跟他人無關。”


    江流景打斷林素影,承認是她自己失誤,把所有事情都包攬在自己身上,白鸞蹲在旁邊幫她順氣。


    “哼。”看她委曲求全的樣子,林素影輕哼一聲。


    這一場宴席是利益的交換,她不應該得到太多的關注。


    “均為巧合,江大人就不要過於追究了。”瑞王看氛圍差不多站出來打個圓場,突然又語氣嚴肅的喊道:“楚悅。”


    “在。”


    “這一場誤會因你而起,向江小姐道歉。”


    “與我何關?”秦楚悅震驚轉身,不滿喊道。


    “道歉。”瑞王語氣不容置疑,沒有商量地餘地。


    “不……”江流景慌忙擺手表示她不需要。


    “是,本縣主很抱歉。”秦楚悅瞪著她,說完就跑了。


    “江小姐受驚了,本王安排欠妥,讓江大人勞心了。”


    “王爺多慮了,小女頑劣,倒是王爺受累了。”


    你一言我一語,這件事情就這麽輕易地掀過去了。


    “小姐可是冷了。”


    白鸞看江流景身子開始發抖,伸手握住她的手,甚是冰涼。


    “老爺,小姐身子不適。”白鸞喊住與眾人準備離開的江董明。


    “送小姐回去。”


    “梅公子可否送小景回府?”覃清婉走近湖邊,詢問不知在思量什麽的梅歸帆。


    “當然可以。”


    “江大人真的無需安排廂房讓江小姐休息?”


    “無妨。”


    細碎的聲音從遠處悄然傳來,哪怕知道是假的,她還是為原身感到悲傷。


    “江小姐可還站得起來,我受托送您回去。”


    聲音突然響在耳邊,江流景正處於腦子發懵,眯眼看了一會才認出是梅歸帆。


    “不用了,落水以及剛才,多謝,梅公子可自行離……”話沒說完江流景就暈倒了,還好他手快。


    “公子,交給俾即可。”白鸞擋住梅歸帆攬人入懷的動作,拉住江流景的手往自己這邊靠。


    “你還是去給你家小姐找些取暖物品,不然她可撐不住回府。”梅歸帆直接將人抱起,往院外走。


    白鸞懷疑地看著他,思量一會,還是按他所說去做。


    “還挺倔,主仆都是。”梅歸帆看著懷中臉色從蒼白轉紅的人。


    明明撐不住了,就那樣坐在那裏不聲不響的聽著。


    秦韋和江行舟在原地站得挺久的,靜看著,也不知何時離去的。


    不過須臾,白鸞就帶著東西在江府馬車上並未尋見江流景,正待詢問馬夫,便聽到呼喊。


    “這邊。”


    “若坐那輛馬車回去,可能半路你家小姐就氣絕了。”


    沒等白鸞詢問,梅歸帆就解答的她的疑惑。


    “多謝公子。”


    “行了,趕緊替江小姐換衣吧。”


    梅歸帆起身下車,給她讓出地方,見車下還候著一人。


    “你是?”


    “小的是江少爺的隨從蘭竹。”蘭竹恭敬地回複,看向他的衣裳,“梅公子若需換衣,您可去江府馬車。”


    “不用,快幹了。”梅歸帆掃了眼自己的墨色還帶些濕意的衣服,若有所思。


    “公子,您進來吧。”


    待梅歸帆坐穩馬車行駛,白鸞顧著江流景,卻也防備著梅歸帆。


    上車時,江流景被妥善地安放在錦被中,旁邊還放了一床備用的,白鸞輕呼一口氣,但越是周全越是讓她心生疑慮。


    “回……家。”江流景開始發熱,在睡夢中囈語。


    白鸞靠近江流景細聽。


    “回家,我要回家。”


    這句說清楚了,而眼淚也隨著不斷流出。


    白鸞心疼地拿著手帕幫她擦拭,梅歸帆看向車窗外,望著遠處的高山。


    “我好想爸爸媽媽。”後麵這一句江流景含糊小聲,沒有人聽清她在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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