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是要讓我們自己賞花嗎?”江流景看向周邊。


    各花分門別類地擺著,嬌嫩鮮豔、旖旎多情、婀娜多姿,在這狹窄的天地裏鬥豔。


    “名為賞花宴,實則是各家公子小姐相親,若有相中,則在宴後讓媒人前去說親拜見。”夏映水指著周邊除了玩遊戲,聚在一塊的公子小姐,又指著院中花盆道:“除此,宴中花草有來自各國的奇花異草,值得一看。”


    “如此,映水為何也與我們坐於此處。”江流景問。


    “要麽與我們想法一致,不然就是有如意郎君了。”江令儀擺弄著桌上圍棋,“姐姐,來下棋。”


    夏映水臉上出現紅暈,眼睛往別處看。


    “哈哈,看來與我們不一樣。”江流景笑道。


    夏映水把她好奇地目光推向圍棋,說道:“我們下棋吧。”


    “我不會。”江流景擺手。


    “我教你。”


    夏映水和江令儀輪番同她說規矩,聽得她半懵半明白的,還是有些過於複雜,她決定不為難自己。


    “我教你們一個簡單但好玩的。”


    江流景快速把棋子歸位,邊擺邊說,“五子棋,顧名思義,隻要有某一方連成五顆棋子就是勝方,很簡單,玩一盤就明白了。”


    “我來。”江令儀正襟危坐,鄭重的放下第一顆棋子,但很可惜,第一局她輸掉了。


    “我明白了,再來。”


    第二局對峙了許久,江流景險勝,但也是勝在她有經驗。


    “很機靈,再玩幾把我估計比不過你。”夏映水專注於棋局,江流景看到,問她:“來一局?”


    “好。”


    江流景一旁圍觀,江令儀明顯占了上風,夏映水的棋子皆是被迫下的,無法拿到主動權。


    “這是坊間流傳的玩法,看似簡單卻巧妙。”


    一名女子傾身看棋局,流光溢彩的發飾在眼前搖晃,江流景卻隻能看到她的臉。


    似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頭對她莞爾一笑,心裏有小鹿亂跳地感覺。


    女子說道:“江小姐,聞名不如見麵,淩輕白,家父是當朝太尉,希望不會因此影響我與你相交。”


    “不會……”


    江令儀打斷江流景說,“淩太尉在朝上與父親不和,那是天下皆知的。”


    這樣啊


    “所以希望不會因此破壞……”


    “太尉害父親了嗎?”江流景問。


    江令儀想了想,“並無。”


    江流景說道:“那便不會影響,淩小姐,坐吧,若有興趣,下一局你來下吧。”


    “不用,我對江小姐比較好奇。”淩輕白向她靠近,江流景下意識地擋住靠近淩輕白那邊的臉,放下後發現她並沒有要親她的舉動,尷尬的笑笑,“為何?”


    因為有林素影這個前者,現在有陌生人靠近她,不自覺就想到它是想要占便宜的。


    “江小姐不知,你在瀝川都成為傳奇了,人們說你是天上被貶的仙女,下凡是受苦難的。”淩輕白盯著棋局,忽然又說:“江二小姐,這裏。”


    被下棋的兩個人怒回道:“觀棋不語!”


    “抱歉。”


    “如此誇張嗎?”


    認真想一下,她好像也沒受多少苦難,有事情父親哥哥都擔著了,並沒有直接接觸到什麽。


    “自出生起,身子不好,大病常有小病不斷,去扶蘇後,更是昏迷的時日比清醒還久,醒著就要受傷,可不就是來受難的。”淩輕白瞥一眼她的肩膀。


    說的好像是她。


    江令儀猛地拍桌子,把夏映水手中的棋子嚇掉在桌上,說道:“那都是謀害,若非瑞王,姐姐怎會如此!”


    “淡定淡定,你怎麽比我還激動。”江流景幫夏映水撿起棋子,讓江令儀專注棋局。


    “若不誇大其詞,又怎能流傳於坊間,江小姐算是聞名於世了。”淩輕白說道。


    “隻是未曾聽聞聞名於世是以這種方式,其他各家均是才情、美貌、技藝,我獨特些,像是誌怪神話。”


    “因此我也心生好奇,還望江小姐勿覺突兀。”淩輕白停頓了一下,忽而說道:“其實我十分豔羨你們,家中長親從不逼迫你們去做不願之事,不似我,今日之後又不得出府。”


    江流景不解看向她,問道:“為何?”


    “因不喜刺繡、點茶這些細致活,每次教習嬤嬤教導總是應付過去,學得也不好,就被父親下了命令,可我實在沒辦法將這些學好。”淩輕白眼皮下垂,長呼一口氣,看著人都蔫了。


    但淩輕白長得就像德才兼備,六藝嫻熟的溫婉女子,若有疑問也會輕聲細語地回答。


    因此,此話一出來,與她的外形甚是反差,江流景雖驚訝但隻是附和道:“我也不喜,若不是受傷,我現也被催著練繡活……”


    “咳咳”


    白鸞咳出聲,打斷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想了一下,換了一種說法,“反正你我境遇很是一樣,英雄總是困在同一障礙前。”


    “哈哈,你說話甚是有趣。”淩輕白先是狐疑,再沉思,然後笑了起來。


    這時鼓樂響起,遠處圓台上,秦夭夭一身素衣襦裙在讚者身後走出,嚴公公為她開禮,經過一係列複雜的吟頌、跪坐梳頭,秦夭夭離開換衣,換了一身素衣襦裙行一拜二加後,離去換衣行二拜三加,再次換衣行三拜,在正賓引導下,完成笄禮。


    “如此繁複,我怎記得你的及笄禮並不似如此。”江流景回想當時江令儀及笄時情景。


    是在江府中院舉行,隻有江府自家人,覃夫人作正賓,她為讚者,簡單吟頌釵發以及跪拜叩謝,無需多次換衣,流暢且簡便,與當前所看笄禮大為不同。


    “江府曆來如此,流程簡化,隻要告知天地父母,告知自己即可,其它一些繁瑣步驟便被去掉了。”江令儀回道,“倒是這般,怪累的,眾目睽睽之下,還需保證不出差錯,頗受煎熬。”


    淩輕白在旁補充道:“且皇家子女更為重視儀式,事關皇家顏麵,五公主此次笄禮也是較少有的,鮮少人家會在眾多賓客的宴席中進行。”


    江流景將目光放回台上正一步一步跟著正賓行動的秦夭夭,身子僵直,神情嚴肅,不似開心模樣,最後及笄禮結束才展露笑顏,匆忙向台下走去,從她的角度望去,隻能看見台下人象牙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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