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秦聿文突然朝左邊不遠處射出一箭,侍衛前去拎起,是野雞,他揮揮手讓侍衛拿遠些。


    “三皇子若想獵上些動物,往林子去應會多些。”江行舟看他拿著箭觀察著四周,偶爾射出一箭,射中的皆是些小動物。


    “不過練手,江少卿李少卿可要一起?不過弓箭隻剩一把。”秦聿文拿起他的備用弓箭丟向江行舟,見他收下,秦聿文又轉向在最後的夏家兄妹問道:“夏公子不若一起,夏小姐與江小姐去前方等我們一會?”


    在場的人員除去侍衛,隻有秦聿文和夏少林帶了弓箭,夏少林是因為來不及卸下才帶著出來。


    被突然喊至姓名的夏少林還在與夏映水說著什麽,略顯倉促卻帶著笑意回道:“那就應三皇子所言,這便來。”


    轉頭與身旁的夏映水說道:“你可去與江小姐一道了。”


    “快些去,莫讓三皇子等候。”說完腳下使力,快速路過江行舟他們騎至江流景身旁,與她交談,但江流景投心於身下,隻能偶爾應答。


    夏少林看她騎馬的動作,有些無奈。


    預計好的總是趕不上變故。


    他似有似無地看向江行舟,驅馬前去他們那邊。


    江行舟看著江流景向前方河邊空地騎去,在她快到地方下馬他才快馬追上秦聿文他們。


    “有時我覺得你對小景過於謹慎,何不信任她一些,如同令儀一般,。”李謹安眼中是對他行為的不認同,此話他早就想說,對待小景如同小孩童一般,不知是前些年的迫害讓他習慣如此。


    就算怕她受到傷害,卻對待她樣樣小心,生怕她受到些許委屈。


    倒像虧欠她許多。


    江行舟回道:“她們不同。”


    “江少卿李少卿,不若來比賽,半時辰內獵得獵物少者負責烹煮前的獵物處理。”


    “好。”江行舟騎上前,回應著。


    秦聿文適時的插入,讓李謹安不得不止住話題,哪怕心裏有諸多疑問得不到解答,譬如小景的性子與先前大不同,馬也不善騎了。


    但也隻能再尋時機……


    “時機到了,白鸞,快,紮到了嗎?”


    江流景和夏映水騎到秦聿文所說的河邊空地就下去歇息,坐在河邊樹幹上恰好看到河裏肥美的魚,水清且淺,江流景本想自己去試試是否能抓到,但被白鸞以天涼易受寒為由擋在岸上。


    所以她隻能和夏映水在岸上為她加油。


    白鸞下水後,魚都避開她往上遊,等了許久才有一條勇猛的朝白鸞來,在江流景的呼喊,白鸞迅捷的身手下,抬起的樹枝串著一條魚。


    魚到手後,一為烤魚一為讓白鸞烤幹衣服,江流景拜托周邊侍衛拾柴點火,留下兩人在她們周邊。


    “這邊河流向來湍急,許是今年雨水甘露少,河床也低了不少,不然難以捉魚。”夏映水看那邊河流緩慢流動,隻歎難怪今歲幹旱如此嚴重,雖有人為,但天公助力許多。


    江流景遞給白鸞她多帶出來的一件外袍,被她推回表示不用,隻好收回,接著夏映水的話道:“很是不同嗎?”


    夏映水道:“滾滾江水不為過,五丈寬河麵,現風起無波瀾。”


    江流景腦中想象了一下畫麵,再與現在這個小河流對比,覺得很不可思議,細想瀝川雨水倒也不算很少,但她不了解往年如何,隻是頗為認同夏映水道:“苦了災民。”


    她想了想,向夏映水招招手,讓她靠近些,與她輕聲交流,“可想助他們生活安寧?”


    夏映水詫異地看向她,江流景咧嘴一笑,輕眨眼睛,“可想?”


    “想。”


    ……


    江令儀本想與她溫和地騎一會,看看沿路的風景,但是一離開營帳,秦夭夭就越過她直往前方衝去,單手策馬揚鞭,江令儀落於身後。


    幸好秦夭夭並沒想跑多遠,隻是瘋跑了一會便停在前方,江令儀也趁此機會追趕上去。


    “你們別跟上來,”她們身後緊跟的侍衛無動於衷,秦夭夭轉身盯著他們,聲音帶著冷意,“本公主就在此處,不會走遠,可行?”


    “臣等在此恭候。”見此他們退讓,不再是秦夭夭走一步他們隨一步,如鯁在喉的壓迫感總算是消散了些。


    秦夭夭往前走又離他們一丈遠,仍沒脫離他們的視線,盡管如此,她也不再將清醒全收斂起來,跳下馬,將自己扔在草地上,茂密的野草似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江令儀將要埋沒她的草扒拉出一處,自己支在上邊,光從上方透出,映在她的眼中。


    “若心裏不舒服可同我說說,承諾不與他人道。”江令儀含笑道。


    秦夭夭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凝聚情緒,沉痛、愧疚、迷惘,還有一絲認命融合其中漸漸攀附。


    “若不想說也無妨,來時瞧見不少兔子,可想去獵兔子。”


    江令儀也不勉強,邊說邊躺下,與秦夭夭並肩將這一塊草壓低,抬眼望天空。


    秦夭夭靜默,心中百味,卻是哭不出來了。


    “我隻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母妃、二哥的死均與三哥有關,長公主見死不救,她應當都是怨恨他們的。


    可是冷靜下來細瞧局勢,她身邊也僅剩三哥和長公主,她與三哥相依長大,自他從冷宮出來更是寵愛她,比二哥還寵她,除此一事三哥對她的任性是從無二話。


    長公主為了自保,不參與其中,她也能諒解,哪怕那也是她的母妃。


    她無法怨恨他們。


    又怎麽能怨恨他們呢?


    如果她聰明些,是不是可以避免?


    好像,皆是因為她無用愚笨,才會絲毫都無法察覺,隻得求助,也無處可求助。


    江令儀不知內情,也無法分明她眼中的情緒,隻當是她失去親人的悲痛,“在剛抵達扶蘇,姐姐受害時,我也曾如同五公主一般。”


    秦夭夭看向她,江令儀認真地,閉上眼回想,沉浸其中。


    “最終將所有歸於己身……”頓了一下,坐起身與秦夭夭對望,“我不應說這些話,以我經曆而言,此事已然成為心中刺,他人言語皆是一時麻痹,無人可助,哪怕歲月逝去它也隻會縮小不會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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